第854章二姐季雨

  季錦筠和易飛塵剛走到大堂，就看到一個婦人跪在地上拉著方之顏的手祈求著。

  「這位大嫂你快起來，方大夫正忙，我們也是仁心堂的大夫，先看過你丈夫的傷勢不遲。」方之顏想要將婦人扶起，婦人是鐵了心要見到仁方，死活不起來。

  仁方神醫名聲在外，這種情況是不是都會發生，季錦筠遇到的不是一兩次，也是見怪不怪。

  正當她要離開時，看到婦人的臉卻是有種熟悉的感覺。

  婦人也是一愣，面露疑惑之色。仿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熟悉之人。

  「阿錦？」婦人哭求聲突然止住，對著季錦筠喃喃的的喊了一聲。

  「阿錦，這是姐姐給你留的飯，你快吃，被娘發現了我就要挨打了。」

  「阿錦，慢點跑，別摔了。」

  「阿錦姐姐要嫁人了，以後不能照顧你了。」

  季錦筠腦中模糊的身影和兒時的記憶重合。

  「二姐？」眼睛忽然模糊，這是身體自己的記憶，眼前的婦人竟是待她最好的二姐季雨！

  「真的是你，阿錦，二姐。」季錦筠起身想要保住季錦筠，可是看看身上破舊不堪的衣衫又怕弄髒了季錦筠的衣服。

  季錦筠感覺到季雨的不自然，主動抓住季雨滿是老繭的雙手。

  還記得小時候，家裡重男輕女，什麼吃的穿的都要緊著季來寶。她是最小的一個，幹不了活，常常要餓肚子。都是大姐和二姐暗地裡把自己那一份吃的省下來給她。

  「是我。二姐，你怎會來這兒。」季錦筠話問出口，覺得自己問的真傻。剛才她都聽到了，二姐是來求方老給丈夫治病。

  「姐夫病了？飛塵快去請方老出來給姐夫診治。」季錦筠對易飛塵說道。

  易飛塵應了一聲急忙進了後堂。

  「阿錦長大了。」季錦筠縮了縮手。她看到從小被疼愛的妹妹過得好，心中很是滿足。

  「二姐，敘舊的話遲些再說，姐夫治病要緊。」季錦筠看到門口一個男人臉色發青躺在破舊的獨輪車上，只蓋著一床舊的發黃的薄被。

  獨輪車的旁邊站著兩個孩子，一個七八歲，一個五六歲的樣子。想來這就是二姐的丈夫和子女。

  兩個孩子穿著單薄的衣服，上面還打著好幾個補丁，看的季錦筠眼睛一酸。

  「阿錦，先將人抬到後堂吧。」方之顏知道一些季錦筠家裡的情況，也不太了解。不曾想，季錦筠的姐姐會如此落魄。

  後堂。

  仁方眉頭緊鎖。

  「方老，情況怎麼樣？」季錦筠問道。

  仁方搖搖頭。

  季雨看到這一幕身子踉蹌險些摔倒在地，蒼白的臉上連最後一絲血色也瞬間褪去。

  季錦筠心中一陣心疼，二姐還年輕，孩子也還小，難道年紀輕輕就要守寡？

  「方老，您別光搖頭，這病到底能不能治？」

  「若是別人當然治不了。不過遇到我仁方，定能妙手回春！」仁方話鋒一轉笑道。

  季錦筠嘴角抽動，她最討厭的就是故作高深，讓人追著問。尤其仁方一個大夫，一上來就搖頭，會嚇死病人家屬的。

  「二姐，你別擔心，方老說了姐夫能治好。」季錦筠小心安慰著季雨。

  季雨臉上的愁雲卻是不曾減淡。她不想自己的丈夫死，帶著希望走了不知多少路來到安平鎮，可當她聽到丈夫的命有救時，心又揪了起來。

  能治就得吃藥，丈夫病重多時，不是吃幾服藥就能好的，本就貧瘠的家底早就被掏空。她不舍的看了看大兒子，家裡吃都吃不飽，不如送去大戶人家當個下人還能留個命。

  季錦筠卻是不知季雨竟有賣兒子的想法，一心為季雨高興。

  「方老，能治您還不趕緊去開子方。」季錦筠催促道。

  「哼！卸磨殺驢！」仁方一揮衣袖，剛才搖頭的時候恨不得把自己吃了，一聽能治好就催促著去開子方，他堂堂神醫被如此輕視，也就季錦筠一人做的出來。

  「二姐，有方老在你就安心吧。她可是遠近聞名的神醫，既然他說能治，肯定藥到病除。姐夫用不了幾日就會恢復健康。」季錦筠以為季雨愁眉不展是放心不下丈夫的病情，在此寬慰道。

  季雨點點頭，強露出一個笑臉。看在季錦筠的面子上，方神醫為丈夫診治，她不能在讓季錦筠為她擔心。

  季錦筠也不在多言，或許等到姐夫病情好轉二姐才會放心。

  「你們叫什麼名字？」季錦筠看向對著桌上糕點咽口水的兩個孩子問道。

  自打劉向文走後，季錦筠的生活空嘮嘮的失去了活力。再次看到和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外甥和外甥女，心中不免升起關愛之心。

  「我叫柳小北，她是我妹妹，叫柳小南。」男孩小聲的說道。

  季錦筠摸了摸柳小北破舊的衣服，只是兩層粗布，柳小南的也是一樣，不過比柳小北多了一層。

  在深秋，冷風刺骨的季節，她一個成年人裹著夾棉的衣服都覺得冷。都在不知兩個孩子是怎麼煎熬。

  不過在看看季雨的穿著比兩個孩子還差，她不禁懊悔為什麼沒有早些去打聽一下季雨的情況。她占了原主的身體，卻沒有善待曾經對原主疼愛有加的姐姐，實在不該。

  「我是你娘的妹妹，也就是你們的小姨，讓娘親在這賠爹爹。小姨和姨夫帶你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季錦筠緩聲說道。

  「小姨？」柳小北在腦子搜索這個詞彙。「是娘親口中那個又黑又瘦的小姨？」

  季錦筠臉色略帶尷尬，想想季雨說的也是實話，小時候她吃不飽確實又黑又瘦。不過兩個小人瘦的都成皮包骨頭，小臉都是蠟黃色，怎麼好意思說她呢。

  「小北，不要這麼說小姨。」季雨制止道，她在家裡不少給孩子提季錦筠，提的大多是季錦筠乖巧懂事，最後好的沒記住，倒是記住了有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姨。

  「二姐，以後可不許再在孩子面前摸黑我。你看，我現在不僅不黑，長得還很漂亮。」季錦筠指著自己的臉煞有其事的說道。

  「那是我們姐姐的小阿錦最漂亮。」

  季錦筠撒嬌的樣子讓季雨回想起小時候，兩人因多年不見略顯疏離的感情，瞬間拉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