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非要這樣嗎？

  看著被抬走的繡架，沐離的的心咯噔一樣，雖說沐離在女紅方面不如人，但對楚凌逸的這份好卻是發自內心的。沐離控制住了內心複雜的情緒，不管怎麼說讓小花動手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小花的刺繡可不比宮裡的人差，更何況是沐離身邊的丫鬟，自是放心的。

  沐離打量著自己的手，被刺傷的是最常用的右手，看來這幾日如同個孩子，做什麼都需要人照顧了。

  屋裡放了火盆，空氣難免乾燥，加上來了月事，自然是要多喝水才行。用左手笨拙的拿起了水壺，往茶盞里倒水，左手到底是不怎麼順，水都灑在了桌面上。

  「也太不方便了吧。」口實在是乾燥，顧不得那麼多，一口便將茶盞中的水飲了下去，這才覺得嗓子眼舒服了不少。

  曉紅進來，看到沐離在擦拭桌上的水漬，忙上去幫忙。「這種事情，我來便是，王妃還是歇著吧。」

  來了月事，整個人都覺得暈暈的，提不起精神來，更沒心思去外面，本想著靠刺繡打發時間，這下把自己的手給傷了，落了疼。

  之前楚凌逸怕沐離無聊，特意在王爺府里養了戲班子，可是因為各種緣由，沐離將戲班子給打發走了。現在想來，難免有些後悔。

  「曉紅，得了空去叫個唱戲的來府里。」沐離癱坐在榻上，整個人就像蔫了的花一樣沒精神。

  積雪剛化又下了小雨，原本安靜的王爺府，更是冷清。就這麼一直呆在房裡，只會更加煩悶，所以想著找個人來到府里熱鬧一番也是好的。

  說來，沐離已經很久沒有聽戲了，不免有點癮頭。寒冬臘月的，大多數的人都窩在家裡取暖，所以去聽戲的人很少，請個人回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是到王爺府唱戲，別提多有臉面。

  「行，我一會兒就去，我重新再給王妃暖個湯婆子吧。」

  特殊時期，湯婆子就像是沐離的救命藥丸一般得要時刻放在小腹前，暖著小腹以此來減輕疼痛。

  沐離將手裡快要冷卻的湯婆子遞給了曉紅，「這幾日我就不出門了，王爺那邊你看著點，流雲一直在外面監視馮管家，身邊也沒個照顧的人。」

  王爺府多的是下人，只是楚凌逸有個習慣，不願意讓不熟的人伺候他。流雲不在，寬衣解帶都是他自己在做。

  沐離就怕楚凌逸一旦忙起來，顧不上用膳，而自己手又受了傷加上來了月事，實在不願出門，只能是勞煩曉紅照看著。

  「放心吧，王妃。一會兒我便吩咐後廚，做些善事給王爺送過去。」

  「嗯，去吧。」

  折騰了這麼久，身體也有些乏了，可躺在榻上的沐離實在是懶得起來，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閉上眼睛睡著了。

  夢裡沐離又夢到了她的孩子，反覆的問沐離為什麼不救他。沐離拼命的想要去抓住，奈何是越離越遠。「我抓住你了。」沐離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看孩子的模樣，才發現自己抓著的是楚凌逸的手。

  「怎麼，做噩夢了？」楚凌逸始終放心不下沐離，看到曉紅出門去這才進來，沒想到沐離已經睡在了榻上，這才拿了一床被子給蓋上以免著涼。

  沐離很驚訝，為什麼楚凌逸會突然出現在她的房裡？不是已經回了書房處理公務了嗎？那方才在夢裡的那些醜態，豈不是都讓他看了去。

  熾熱的手溫從楚凌逸的手心傳了過來，沐離下意識的甩開他的手，抱緊了也不知曉紅何時放在小腹前的湯婆子。

  看到沐離還在想那個孩子，楚凌逸的心揪了起來，這是他唯一虧欠沐離的，這輩子甚至是下輩子都無法償還。

  「若是想他，等身子好了些，本王陪你一同前去。」

  孩子死了這麼久，楚凌逸還沒有真正的去他的墳頭看過，心裡太多的愧疚怕孩子責怪。如今看到夢魘的沐離，他更是心疼。

  不提還好，沐離只想獨自承受，將這一份痛埋藏在心底，楚凌逸此話一出，沐離的眼淚不聽話的往外鑽。「王爺很閒？」

  若不是楚凌逸替沐離受了這麼多的傷，沐離也不會動搖，依舊會冷落楚凌逸。沐離實在不願欠楚凌逸太多，因此在楚凌逸的面前，他一直強忍著對孩子的思念。讓人覺得沐離似乎已經早就從孩子的悲痛中走出來了，當然，不提及確實相當於是釋懷。

  楚凌逸怎麼會閒呢，那麼多的事務要他處理，只是再忙他也不可能不關心沐離。

  「身子舒服了點沒？若是實在難熬，就讓大夫開個方子調理調理。」

  楚凌逸能做的不過是讓人煮個薑湯，至於沐離的痛她無法替她承受。

  沐離來了這裡吃過的藥怕是比鹽都要多了，本就不愛吃藥的沐離，又怎會因為月事而去委屈自己。

  本來沐離躺在榻上覺得已經舒服了許多，被沐離這麼一搞情緒上來了，肚子又開始痛了起來。小腹上的湯婆子就算再燙，也暖不到沐離的身子裡。

  曉紅一直將水壺放在火上燒，這樣等王妃想要喝熱水的時候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沐離想喝點熱水緩解一下小腹的疼痛，但是躺在榻上實在起不來身，又與楚凌逸置了氣，不知道怎麼開口。

  「是要喝水嗎？」沙啞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房裡的安靜。楚凌逸順手給沐離倒了一盞熱茶，特意試了溫，才端給沐離。

  這會兒曉紅不再，沐離的身邊伺候，估摸著是出府去找戲子了。看著楚凌逸端到眼前的熱茶，抿了抿嘴接了過來。

  「謝謝。」

  這一句謝謝，似乎格外的冷，將兩個人的距離，再一次拉得遠遠的。

  「我們非要這樣嗎？」楚凌逸只想與沐離過好當下，以前的事情早已過去，就算再放不下，總也不能互相折磨。

  沐離抬了抬眸子，將喝好的茶盞遞給了楚凌逸。沐離也不想這樣，已經很努力的想要釋懷，但是發現只要一與孩子有關，原本壓在心底的那一幕幕又呈現在面前，怎麼也揮之不去，已經結痂的傷口再一次被撕開，只比以前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