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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傷情

2023-12-15 08:57:56 作者: 太離之火
  曹守真急道:「為什麼?」他想去抓何瓊的手,伸到一半又頓住。

  何瓊的黑豹竄了出來,隔在兩人中間,衝著他暴露獠牙,低聲吼著。

  曹守真的花豹也竄了過來,也低吼了幾聲,一會兩隻豹子就跑到樹林裡去了……

  「我想過了,跟你不是那種感覺,以前只是把你當兄長!」少女垂頭轉過身去,用背對著少年。

  曹守真也低下頭,一聲不吭,不知在想什麼。

  何瓊站了一會,沒有聽到聲音,轉過身來,山道上樹影婆娑,已經空無一人。

  郭弘擔心的跟在曹守真身後,看著師兄漫無目的的在山中走著,手腳和衣服都被荊棘刮破。

  他看看山勢,還能看到遠處的鎮子,暫時沒有迷路的風險。

  就這樣跟了一段,前面是一個斷崖,師兄要是再往前走,就一定要把他拉住。

  曹守真突然一屁股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開始學雲雀叫。

  從後面看,他一邊叫肩膀一邊微微聳動,用袖子在臉上擦著,郭弘輕輕走上前,從懷中掏出手絹遞了過去。

  曹守真抬起頭,早已淚流滿面。

  郭弘的印象中,曹師兄一直是他的兄長,平日非常樂觀,而且很堅強。

  而郭弘不知道的是,那個讓何瓊改變心意的人,正是他自己!

  何瓊有些早熟,其實跟曹守真根本算不上是愛戀,最多是少女懷春,有一點朦朧的好感。

  而他的表現太神奇了,聚焦了所有目光,一下子讓曹師兄淪為平平無奇的配角,甚至是路人甲!

  畢竟,沒有一個女孩子喜歡配角……

  失戀的滋味是一種刻骨銘心的傷害,特別自己如果是被拒絕了一方,那種被拋棄的感覺撕心裂肺,非常需要人安慰。

  郭弘上前輕輕拉住曹守真的衣袖。

  這個平日嬉皮笑臉的師兄,也有需要同情的時候。

  曹守真此時心中充滿了恥辱感,混雜著顧影自憐,還有莫名的憤怒。

  恥辱是因為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重大失敗!

  這種失敗來得如此突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頓時覺得無法承受!

  憤怒是因為何登的態度,他被這位心中的岳父看不起了,被鄙視了!

  可以想像出少女一定是迫於父親的壓力才屈服的,這不是他們感情不好,真是非戰之罪,仿佛本來屬於自己的心愛之物被人搶走了!

  他恨何登,卻對何瓊充滿憐惜,因為她是自己喜歡的少女,他心裡找出一萬種理由,覺得這一定不是她的本意……

  看到郭弘過來,曹守真又覺得在小師弟面前有些丟臉,推開拿著手絹的小手,但眼淚還在繼續流,怎麼也控制不住,感覺心裡空空的,渾身發冷,最後索性倒在石頭上,蜷縮起來不停抽泣。

  下午郭弘終於把渾渾噩噩的師兄拖回了觀中,然後向師父稟報。

  曹師兄被叫到師父那裡訓斥一頓,回來後倒在床上不肯起來,連飯也不吃。

  郭弘陪他到很晚,見他過一陣就會流淚,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第二天一早,劉元靖派陸朝陽來照顧曹守真,郭弘總算能找地方好好睡一覺。

  下午醒來,出門看到陸師兄蹲坐在門坎上,滿臉憂色,就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陸朝陽說道:「曹師兄上午一直在打拳,中飯也不吃,剛剛才睡下,要不要去告訴師傅?」

  郭弘說:「走,進去看看。」

  兩人進入臥房,郭弘看了一眼師兄,感覺有點不對,伸手一摸,額頭很燙,竟然發起燒來。

  他嚇了一跳,急忙去取井水,先用冷手巾降溫,然後讓陸朝陽去請趙中閒過來。

  過了一會,二師兄就來了替曹守真搭脈,然後鬆了口氣,說曹師兄只是體虛,底子很好,這點小病吃藥後幾天就會好轉。

  他開了藥方,郭弘跑到道觀藥房取了藥材,回來劉泰已經燒紅了灶,就開始熬藥。

  一通忙活下來,到中午才把藥餵下去,郭弘一直守著師兄,想著這失戀的心病還真是神仙也束手無策,只是他還有些似懂非懂。

  何登反對二人來往,少年想不到如何解決,一下子徹底崩潰,連日傷心,兩天沒吃東西,又去練拳發泄,出了汗被山風一吹,終於病倒。

  曹師兄的失戀打斷了郭弘的修煉。

  這位師兄就如同是他親兄長,所以覺得對此事責無旁貸,耽誤點修煉時間不算什麼。

  本來趙中閒等人過了中元節就應該返回祝融峰息庵,曹守真這一病,從農曆七月底一直病到八月初,讓他們整整多待了十天。

  何府那邊,王氏終於沒有挺過去,辦起了喪事。

  何登死了妻子需要操辦,並且按規矩三年不能再娶,一時無法返回長安。

  何瓊聽說曹守真病了,本想過來探望,卻被父親攔住,說長痛不如短痛,若是去看了,反而糾纏不清,最後只能作罷。

  她讓紅豆偷偷送了些補品過來,郭弘都替師兄收了,怕引起傷心也沒告訴他。

  七月底的時候,何瓊、紅豆和那隻黑豹被何登送回長安。

  臨走前少女過來跟郭弘道別,說明年四月還會回來,還把藏寶圖和青玉留給了他。

  何家和王家畢竟是姻親,就算有圖也不便去尋找,何瓊索性把這件事交給了郭弘,讓他看著辦。

  至於何瓊拒絕曹師兄的事,郭弘也不知道怎麼勸,只好不提。

  感情這種事成年人都說不清楚,何況是少男少女,郭弘也沒有埋怨何瓊,她沒有跟曹守真成為一對,也許命里註定無緣。

  何瓊沒有表示什麼,她聽從父親的話,暫時不考慮情愛之事,過個幾年,等郭弘長大再說。

  郭弘也看到送女兒的何登,才知道這位師叔的馭獸是一頭高大的白鹿,可以當坐騎使用。

  何登讓他有空就去學習御獸製藥術。

  又過了幾天,曹守真已經不再像開始那幾日流淚不止,身體漸漸好起來,只是郭弘經常能聽到他說夢話,喊著何瓊的名字,才知道這位師兄用情甚深。

  郭弘見師兄漸漸好轉,也抽空補足了覺。

  曹守真終於完全好了,但心結未解,終日沉默寡言,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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