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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9:58:39 作者: 魚慕魚
    他心疼地揉了揉裴筱的背心,然後略略將人鬆開了些,騰出一隻手,從懷裡掏出個精緻小巧的絲絨錦盒。

    「生日啊——」沈璁柔聲哄道:「你總要給我時間準備一下的。」

    那是一對用產自阿蓋爾礦區的頂級紅鑽雕琢出的耳墜子,原石超過十克拉,舉世罕見,價值連城,完全可以打造出一枚足以讓每個女人都哭著點頭說「我願意」的鴿子蛋。

    「我一看見這塊石頭就覺得……」他輕輕揉著裴筱眼角那顆可憐的淚痣,「它才配得上你。」

    其實從看到沈璁的那一刻起,對裴筱而言,送什麼禮物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頂級阿爾蓋紅鑽,或是路邊的一顆小石子。

    但鑽石的光芒還是太過耀眼,這對耳墜色澤艷麗,晶瑩剔透,折射著後台化妝間裡亮如白晝的強光,恍惚間,裴筱仿佛看見裡面有真實的鮮血在流動。

    當初沈璁執意要將這樣枚頂級紅鑽拆成一對耳墜,也有不少人多番勸阻不成,進而扼腕嘆息,但他卻只是覺得裴筱眼角那顆漂亮的淚痣,就是差一縷光襯著。

    被淚水浸潤過的淚痣更好看,但他不想再看到裴筱哭了,這枚紅鑽的耳墜勉強算是有資格補上那縷光澤。

    就在裴筱怔忪時,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對方的淚痣,柔聲道:「別哭了。」

    在這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中,裴筱呆怔在原地,面上的眼淚止住了,但內心早已萬劫不復。

    他已經不太能回憶起自己當晚是如何離開百樂門的了,只依稀記得,一路上,他都緊緊抱著沈璁的脖子。

    意識逐漸回籠是因為一縷涼風,等他反應過來時,旗袍已經沿著領口,被沈璁一顆顆解開了盤扣。

    前些日子剛下過雪,這兩天趕上化雪,車外的氣溫特別低,但裴筱並不覺得冷,因為車裡某些東西,正在劇烈地燃燒,好像要將他焚為灰燼一般用//力。

    他平躺在汽車的后座上,偏頭看見沈璁一隻胳膊扶著后座的靠背,一手撐在他的耳側;汽車停靠的幽暗後巷裡,肌肉的線條在昏暗的陰影中更顯分明,還是那麼完美。

    沈璁深深地吻過他的脖頸和鎖骨,毫不收斂地留下一道道曖//昧的紅//痕;他陶醉地仰起臉來,拼命回應,在抵//死的纏//綿中幾近窒//息。

    冷熱空氣還在轎車內外進行著激烈的交鋒,於玻璃的車窗內側留下細細密密的水珠。

    裴筱緊緊地抱著沈璁,指甲難以自控地陷阱對方後背的皮//肉里。

    「嘶——」

    在沈璁輕微的嘶聲中,他略略回過神來,慌亂間收回的手臂根本無處安放,習慣性地伸過頭頂,在結滿水霧的玻璃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沾滿水漬的手印。

    車窗玻璃冰涼的觸感瞬間讓他整個人都顫抖不已,他本能地收回手,在無助的尋找間被沈璁溫柔地握住,十指緊扣。

    沈璁低頭吻了吻裴筱的手心,然後溫柔地將那隻冰涼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

    裴筱抬眸望向沈璁,深情繾綣。

    他單手動情地捧起對方的臉,忘情地吻了上去。

    第32章 生日劫

    當看到沈璁偏頭躲開的那一刻, 車裡兩人劇//烈的喘//息聲中,裴筱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碎了。

    他像是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 三生有幸,才能與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共舞一曲,給自己留下一個美好的夢;但當午夜十二點的鐘聲被敲響,馬車終究還是會變回南瓜。

    又或者, 他甚至連做灰姑娘的資格都沒有。

    灰姑娘的父親至少還是位公爵大人,而他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只是個落魄戲子養大的孩子。

    在午夜的鐘聲敲響前,灰姑娘知道該離開,只留下了一支水晶鞋, 而他沉醉在一支又一支自己編織的夢裡, 賴在沈璁身邊不願醒來,簡直就像一個貪婪又沒有自知之明的小丑。

    「鐺——鐺——」

    真的有鐘聲響了起來。

    那是位於黃浦江畔,江海關大樓上的鐘聲,就坐落於滙豐銀行大樓的隔壁。

    這兩棟建築共同構成了外灘建築天際線構圖的一個中心,而耳邊沉重悠長的聲音, 則是上海灘的威斯敏斯特鐘聲, 一種獨屬於這片時空里的悽美與浪漫。

    十二點了,裴筱的生日已經過去了。

    夢,也該醒了。

    他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事實——

    沈璁沒有愛過自己。

    沈璁怎麼可能愛他。

    在本能地偏頭躲開那個吻的一瞬間,其實就連沈璁自己也愣住了一瞬,腦中一片空白。

    他還是無法理解「愛情」這種離自己過分遙遠的東西,只是敏銳地察覺到, 身//下熱情的軀//體正在一點點變得僵硬。

    片刻的遲疑後, 他突然發力, 瘋狂得像是要在這場暴風雨中尋找那一切的原因或意義,然後很快交代在了這場恣意的索取里。

    巔峰過境後,他脫力倒在裴筱的胸口上,疲憊地闔上眼睛,在短暫的寧靜中,感受著裴筱劇烈的心跳一點點歸於平緩。

    裴筱那雙醉人的桃花眼無神地睜著,直直地盯著頭頂轎車的頂棚,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情緒,波瀾不驚。

    「小時候,我聽戲園子裡的老人說——」他一隻手體貼地摟著沈璁腦袋,像是怕對方從自己身上滑下去,另一隻的手指尖溫柔地撫過沈璁的唇瓣,「嘴唇越薄的男人,越是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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