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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9:58:39 作者: 魚慕魚
    等待下一個季節到來,有一種計劃著未來的微妙感,莫名地讓人充滿了期待。

    不過這樣的愜意並沒有維持太久,便被一個沈公館的下人打散了。

    父親讓兒子回家過元宵節,這件事本身沒有什麼問題,但在家裡和公司的電話都沒有聯絡到沈璁後,沈克山的人居然找到了裴筱家裡,這意味著什麼,基本已經不言而喻。

    如果沈克山真的有打電話回家找過兒子,那喜伯一定會告訴他,沈璁今晚預定的酒店在哪裡,他大可以派人在酒店門口等著就好,不可能找到裴筱這裡來。

    因為,就連喜伯都還不知道裴筱的具體住址,就更不可能在沈克山面前說漏了嘴。

    看來,關於自己完全知道裴筱的存在,甚至掌握了許多關於裴筱信息的事,沈克山已經不打算藏著掖著了。

    在沈璁看來,老頭派人找到裴筱的樓下,簡直就是在跟自己宣戰。

    離開前,他輕輕地擁抱了裴筱,苦澀地笑笑。

    或許他的八字里,天生就沒有「安逸」兩個字。

    不知道沈公館裡有什么正等著自己,擁抱時,他將一張已經簽字蓋章,但還沒有填寫數額的支票,悄悄塞進了裴筱的睡衣口袋。

    出乎意料的是,等他到了沈公館,發現沈克山這次是真的病了,前幾天剛出院,他進門時,正好看到護士拔掉老頭手背上的輸液管。

    沈克山是個極其古板守舊的人,以前不舒服也都是看中醫居多,這次連吊瓶都掛上了,看來不是裝的。

    對於父親生病這件事,沈璁內心毫無波瀾,就算有人現在告訴他,沈克山就是被他氣病的,他也不會有任何愧疚感,只是想著,怪不得何沈公館最近會如此安靜。

    大概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又或者對上次的不歡而散多少有些忌憚,今晚沈克山的話並不多,沒有再陰陽怪氣地舊事重提,反覆試探。

    他甚至沒有提到裴筱半個字。

    沈璁覺得,剛才派人找到裴筱家門口的事,可能只是沈克山對自己的一種警告。

    畢竟裴筱現在還一個人在家裡,他多少也收斂了些,和沈克山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總算對付過了元宵節這頓所謂的「家宴」。

    雖然「貌合神離」並不是什麼好詞,但至少想像中的父子大戰並沒有發生,不過,沈璁的心裡還是不大舒服。

    因為不管什麼方式都好,他不喜歡有人「警告」自己。

    飯後他很快離開了沈公館,上車時也沒有說話。

    司機已經習慣了,每次沈璁離開沈家大宅的時候,看著心情總是不大太好,所以他也沒敢多問,只老老實實把車開回了馬斯南路。

    沈璁換鞋,脫衣,大喇喇地倒在沙發上,直到喜伯給他泡好了茶,端到手邊上,都沒有說一句話。

    他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住了,一直都是每天早上要去公司前,才回來匆匆洗個澡,換身衣裳;某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實在不適應,家裡太空曠了。

    「喜伯。」他端著茶杯,半天沒有掀開蓋子,眼睛不停繞著整棟別墅上下打量,「你覺不覺得,家裡太空了?」

    「……啊?」

    喜伯和司機一樣,都習慣了沈璁從大宅回來,總會有一段心情煩躁的時間;剛才他見沈璁不說話,本來都準備上樓去幫對方收拾房間去了,但剛一起身,沈璁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句,讓他一時都沒轉過彎來。

    「少爺,以前太太就不喜歡吵鬧,所以家裡一直只有我和老婆子兩個人;之前也是你自己說習慣了這樣,才不讓安排下人的,怎麼……」

    「要不我明天就去物色幾個手腳勤快,嘴巴嚴實的傭人回來?」

    沈璁放下茶杯擺了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克山今天的「警告」,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他和裴筱平靜安逸的十幾天,已經結束了。

    因為就算沒有沈克山,沒有這個「警告」,年也已經過完了,按之前說的,他只是「買」下了裴筱的一個「假期」。

    百樂門早就開門營業了,之前在裴曉家時,他也見過李茉莉來找裴筱,應該是夜總會那邊來催促裴筱回去「上班」的。

    其實之前他想過,和裴筱就像之前那樣也可以的,反正他還有很多事要忙,裴筱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情做。

    為了能在那個小閣樓上住的舒服些,除了安排人裝電話,他還讓張秘書去聯繫了家具廠,準備給裴筱屋裡屋外都翻新一遍。

    但現在,他突然打消了這個念頭。

    沈克山不可能永遠病著,沈公館不可能永遠安靜,夜總會裡也永遠不缺盯著裴筱的眼睛——

    人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完全安心。

    「喜伯。」面對著眼前馬斯南路這棟空蕩蕩的房子,沈璁靠在沙發上,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想……」

    「帶他回家。」

    第27章 玫瑰夢

    關於自己居然會突然萌生出帶一個「外人」回家的想法, 其實就連沈璁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面對馬斯南路那個空空蕩蕩的家時,某種感覺的確會特別強烈,但當他離開了那個環境, 尤其是在公司里忙得不可開交時,那種感覺似乎正在被逐漸沖淡。

    或者, 只是在他的內心深處, 根本不願意去面對。

    他很清楚,裴筱不僅是戲子歌「女」, 還是個男人, 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名正言順地「娶」對方過門, 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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