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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9:58:39 作者: 魚慕魚
    想通了這點,少年便也不扭捏了,他握住沈璁挑起自己下巴的手,輕輕挪開,笑靨如花地貼上去,嗲聲嗲氣地喚了聲:「七少爺——」

    然而下一秒,沈璁就抵著肩膀,面無表情地將人推開了。

    他大喇喇的敞開腿坐著,壓了壓少年的肩膀,眼神朝下示意了一番。

    「直接來。」

    這難道也是富家少爺的小情/趣?

    少年有些疑惑,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沒什麼心理包袱,很快躬下身子,趴在沈璁的腳邊。

    「咔嗒」一聲,皮帶扣被解開時,沈璁低頭,看見少年也正好抬眸看著自己,輕輕咬著下唇,漂亮的小臉蛋泛起一絲紅暈,極盡誘/惑。

    他深吸一口氣,按了按少年的腦袋,乖巧的少年很快心領神會。

    拉鏈的金屬扣被牙/齒咬住,一點點往下拽時發出微小的「呲呲」聲,在安靜狹小的轎車空間內被無限放大,顯得曖/昧極了。

    一切的氛圍都剛剛好。

    然而跟剛才一樣,就在下一秒,沈璁突然推開了腳邊的少年,一把拉起西裝外套敞開的衣襟。

    他劇烈地喘/息著,額頭滲出一層層汗珠,卻並不是因為欲/望,反倒更像是遭遇了莫大的驚嚇。

    眼前的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了平安夜那晚在錢二包廂里發生過的事情,幾乎一模一樣。

    當時推開裴筱,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就快要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了;而現在,他推開眼前的少年,則是因為就算已經進展到了這個程度,他也完全無法感受到任何欲/望的波動。

    他不會覺得放鬆,也沒有得到任何發泄,因為他驚恐地發現,就連最誠實的身/體……

    都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反應。

    他突然有了個很可怕的想法,或許從他看到裴筱的第一眼起,這天下間就再也沒有一套旗袍能入他的眼。

    巨大的震驚中,他轉身搖下車窗,讓外面的冷空氣灌進車裡,幫助自己冷靜下來。

    車窗外,他看到之前送來少年的轎車還等在院子的鐵門邊。

    他深吸一口氣,扶起地上瑟瑟發抖地少年,指了指門外那輛轎車的方向,用儘量平和的語氣吩咐道:「你回去吧。」

    「七少爺……是、是我哪裡侍候得不好嗎……我……」

    少年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什麼,很快被沈璁打斷。

    「沒有。」沈璁疲憊地闔上眼皮,「放心,我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走吧。」

    看著將少年送來的轎車駛遠後,他招手喚來司機,只吩咐了兩個字:「開車。」

    司機不明所以地上車,啟動汽車引擎後又等了一會,遲遲聽不到沈璁吩咐地址,只是硬著頭皮問道:「少爺,去哪兒啊?」

    「去……」

    某些名字明明已經到了嘴邊,卻跟燙嘴似的說不出口,沈璁眉頭緊蹙,頓了片刻才不情不願道:「找裴筱。」

    「這……」

    這次為難的人換成了司機。

    裴筱住的地方雖然不算很遠,但已經出了法租界,這大半夜的,保鏢又不在身邊,他可不想逆著沈克山的意思,把沈璁送去;萬一路上再遇到點什麼事,他全家老小加一塊,只怕都「賠」不起。

    「少爺……」他結結巴巴地找著藉口,「這百樂門好像……年裡都不營業吧……」

    汽車后座,沈璁猛地睜眼,滿臉煞氣地伸出手,一把就揪住了司機的衣領。

    「我吩咐過,要你親自送裴老闆回家,別想跟我裝傻。」他咬牙道:「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

    黑夜中,汽車很快駛出了馬斯南路,開進了法租界附近的一條小巷裡。

    離開了租界的範圍,便沒有了通明的街燈,因為入夜已深,家家戶戶的團年飯也該結束了,整條小巷顯得格外幽暗。

    破損斑駁的牆皮傳遞著老舊的氣息,但這裡並不像百樂門的後巷那般頹敗,老舊的門窗被打掃得很乾淨,就連堆在路邊的雜物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應該是一群在法租界裡上班,卻住不起法租界房子的年輕人們租住在這裡。

    很快,車子在一棟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二樓面前停下,司機戰戰兢兢地回身解釋道:「那天裴老闆就是從這個門進去的,但我沒跟著,不知道具體住哪間。」

    「要不……我在這裡等著少爺?」

    沈璁沒有再為難司機,只在開門下車前吩咐道:「半小時後,我沒下來,你就可以走了。」

    下車後,借著車頭大燈的光,他很快發現這棟小二樓一層的大門好像並沒有上鎖;他抬手輕輕推了推,木門果然「吱呀」一聲就開了。

    樓里的結構很簡單,進門就能看到一條細窄的樓梯,通向閣樓上的小房間,樓下則是另一個大門緊閉的屋子,看來應該是被房子的主人改造過,分別租給了樓上樓下兩戶人家。

    沈璁暫時分不清裴筱住在那一層,只隱約看見閣樓上的房間門口堆著一包東西。

    他沿著樓梯向上走了幾步,瞧清了那堆東西是一個裝著垃圾或雜物的紙袋,看樣子是屋主人晚上才收拾出來的,礙於外面天太黑,就暫時扔在了門口,等著明早出門再帶出去。

    沈璁當然不會變態到去翻別人的垃圾,他有潔癖;但剛好有幾支幹枯的花梗刺破紙袋伸了出來,他一眼便能認出,那是一束枯萎後的鬱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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