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7章 曹洪落淚，大業崩塌

  「曹軍不乏好漢！」徐祚不由說道。

  「五校之軍，都是曹操下了血本培育的，自是忠心。」

  周野微微頷首，隨即又道：「不過這是無意義的赴死，大局已定了。」

  「大王，東南側一路人馬趕來，攔在了我們前頭！」又有人來報。

  是薛喬到了。

  南邊戰場距離煮棗城更近。

  曹操前腳剛走，一路北上的薛喬就頂在了煮棗城的位置，想在這攔住周野。

  後方還有曹洪曹休，但他們被甩開太遠，一時還追不上來。

  至少，在周野掃乾淨段昭殘部前，這兩人只能在後頭吃灰。

  沒什麼好說的，除了殺還是殺！

  周野一路洞穿敵部。

  抵達煮棗後，發現曹軍團團圍著一片建築，防禦頗為森嚴。

  徐祚心神一動，大喜道：「曹操就在當中？」

  「想什麼呢。」周野搖頭失笑：「曹操何等奸詐之人，怎麼可能會留在這等死？這必是守將故意擺出的陣勢，引誘我賣力去攻，好多拖延一些時間罷了。」

  「那我們？」

  「繞過去！」

  周軍堂而皇之的無視了薛喬，繼續向東趕去。

  周野斷定，曹操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東面！

  看到這個場景，薛喬臉色昏暗，隨後又是一振臂：「殺出去！」

  「敵軍不多，周王便在其中。」

  「我們身後還有曹洪曹休二將。」

  「若天助我等，未嘗不可成功！」

  他孤注一擲，率軍殺出，打算從側方下手，打周野一個措手不及。

  誰知，他剛撤去守勢，率軍撲向周野時——周野似早有準備，雷霆打擊迎面而來！

  一守一攻，敵軍又是出乎意料的瞬變，讓末路曹軍節奏大亂。

  殘存的士氣瓦解，或散或退。

  薛喬大怒，吼叫不止，步行揮刀向前，意圖鼓勵三軍作戰。

  周軍騎士迎面而來，將他團團圍住，槍槊連出，在他身上刺出十幾個口子。

  薛喬血流如崩，浴血倒地。

  周野沒有興趣去逼降或收拾殘軍，準備繼續向東。

  高覽、軻比能也各自帶著分軍抵達。

  周野吩咐道：「用不著這麼多人了，曹洪曹休在後頭追來，你們兩在這裡守株待兔，將其拿下便可。」

  「是！」

  兩人不敢廢話，畢竟誰敢跟老大搶人頭？

  東邊戰線太長，黃忠也未必能將曹操攔下。

  與其去撲未知的曹操，不如將曹洪曹休這兩個穩妥的收入囊中。

  送走周野，二人商議：「你我二人合力設伏，切忌爭功，無論是拿下二人，都需均分，如何？」

  「正當如此！」

  兩人將兵力擺開。

  體力保存最好的快騎放在側翼。

  周野連破兩校，雖然神勇過人，但終究還是耽誤了一會兒。

  而曹洪曹休兩人，對曹操的忠心也是無需質疑的。

  「慢了一步！」

  他們抵達的時候，高覽軻比能兩軍還在擺開陣勢。

  遭遇……遭遇……一直都是遭遇戰！

  體力耗費嚴重，身體胖碩的曹休對曹洪道：「我要堅持不住了……我先去餵刀，等消耗了一些他的力氣，你再率部殺過去，爭取和大王匯合。」

  曹洪心一凜：「文烈！」

  「子廉叔。」曹休搖頭，胖乎乎的臉極蒼白，上面滾下豆大的汗珠：「現在不是計較我性命的時候，只要能救的族父，又何懼一死呢？」

  他沒有給曹洪拒絕的機會，回頭點起幾個心腹軍官，讓他們跟著自己衝鋒。

  「殺！」

  見曹休撲來，高覽絲毫不慌：「不用拼殺，攔住便是！」

  「喏！」

  已經放棄了曹操，全心在此的高覽，斷然不會給兩人任何機會。

  周軍迅速擺開了守勢，固若金湯。

  曹休沖了一陣，都沒能衝破到高覽面前。

  他大叫著，奮力跨馬向前，搶在自己部下的前頭。

  忽然，他坐下馬一抖，直接翻倒在地。

  原來是那馬跑了一路，又因曹休體重，早已承載不起。

  此刻徹底脫力，將他掀翻。

  箭矢落下，射在曹休身上。

  曹軍想衝上來將其奪回，又被高覽的人逼退。

  「呃！」

  過了一會兒，曹休竟站了起來。

  左手抓著一面盾，右手持佩刀一口，身上插著十數杆箭支。

  胖也是有好處的。

  曹休穿的甲冑更厚更大，防禦能力自然更強。

  箭矢刺破甲冑後，還有一層脂肪頂著，保住了他的性命。

  即便如此，渾身的痛楚和脫力，也讓曹家的這匹千里駒戰力難存。

  他試圖撤回時，周軍中衝出幾個人，拋來撩鉤，扯住了他的手腳。

  撲通——

  剛站起的曹休，再次倒下。

  「一二一！」

  那三個軍士喊了一聲，齊齊發力，竟拽不動曹休。

  曹軍軍士見了，又瘋狂撲上來搶人。

  周軍軍士見了，拉開弓弩便要射。

  「別放箭！能抓活的最好！」

  高覽大喊，親自策馬向前，握住一根繩索，發力將曹休一起拖回。

  曹休被拽回的過程中，還在和對方角力。

  漸漸的，失血愈多，僅存的力量也徹底消散。

  當他被拽到高覽面前時，只仰面躺著，呼呼喘息如雷。

  血和汗水打濕了他的衣服，挺著個肚子在那，像是過年時候掙扎到了盡頭，待宰的年豬一般。

  高覽見他已無抵抗之力，即刻將軍醫喚來。

  曹軍前陣詭異的停下了。

  他們想沖，又投鼠忌器，畢竟主將已被拿下。

  不沖，在這看著？

  幾個領頭的，連忙差人去通報曹洪。

  就在陣前，曹休的甲冑被劃破，一身肥白的肉癱在那。

  箭支被拔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血洞。

  他趴在那，一聲不吭，等到軍醫將藥灑下時，方才哼的一下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盯著高覽。

  高覽並不生氣，反而笑道：「怎麼？不服氣？」

  「哼！」

  曹休將腦袋別向一邊：「有種你弄死人家！」

  高覽瞬覺肚子裡什麼東西沖了出來，險些讓他張口作嘔。

  身體一晃，幾乎從馬背上栽了下去。

  緊接著，雙目瞪圓，惡寒的打了個擺子，痴呆的看著軍醫：「中箭了……還有這樣的副作用？」

  莫不是刺中了什麼經脈穴道一類？

  我的天，若是我，寧願死……

  「沒有傷到內臟，箭頭都在皮肉中，命可以保下。」軍醫搖了搖頭。

  「極好！」

  高覽拋下那古怪的感覺，他打算用曹休逼降曹洪。

  得到消息的曹洪想換到前隊，卻做不到了。

  周軍從兩側漸漸展開，將他的人馬夾在了中間。

  並且，在他後方迅速拉開合圍線。

  軻比能提著錘子來到陣前，遙遙一指：「曹子廉，降了吧！」

  曹洪咬著牙，握緊鋼刀：「唯死而已！」

  「曹休已被生擒，你若反抗，他也是死路一條。」軻比能又道。

  曹洪面色不變：「文烈先上路，我隨後便來尋他！」

  軻比能一愣，對著左右道：「不是說曹洪這人極貪財好樂麼？」

  諸夏侯曹第一輩中，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幾人中，最不靠譜的就是曹洪了。

  夏侯惇雖沒怎麼打過勝仗，但為人有俠氣魄力，自己節儉，對他人卻極大方，堪稱豪傑人物。

  夏侯淵擅奔襲作戰，千里疾馳如風，為人方面，他早年敢替去曹操坐死牢，還能差了？

  曹仁不用說，在曹操手下算是極為接近『完美』這個概念的將領了。

  唯有曹洪，雖有武力，也能用些兵，但或是家裡太有錢，出身富貴又愛做生意，那是一身的臭毛病。

  在外的名聲，並不好聽。

  今日這番表現，倒是讓人大為改觀。

  一時間，眾人紛紛搖頭，並提議道：「曹軍已疲，不如將他們困死在這。」

  為了救曹操，曹洪曹休只顧得上跑馬，那是半點糧食都沒有。

  現在疲了，等歇一下又會餓。

  這樣的軍隊，很快便會失去戰鬥力。

  「到了夜裡，只需用糧食，便能使曹軍將士大批投降倒戈。」又一個經驗老道的偏將說道。

  「好主意。」軻比能點頭。

  風水輪流轉。

  之前曹洪曹休參與圍困周野，如今到他們了。

  曹洪也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但依舊沒有放棄，而是鼓率部眾突圍。

  軍士士氣已喪， 身心俱疲，哪裡還會賣命？

  任由曹洪連番大呼，站出來的也只有六七百人。

  「曹子廉，大勢已去，就莫要帶著你的部曲白白送死了！」

  軻比能大聲喊話，道：「你看這樣如何，未曾抓住曹孟德之前，我也不逼你投降。」

  「等孟德公那邊有了結果，你再自己做個決斷，或死或降，皆由你自主。」

  「天下戰亂多時，軍士也吃盡了苦頭，如今天下將定，實在沒必要讓他們這時候送命。」

  「你的人也沒了戰力，便讓願降的先降了。」

  「不願降的，我也會給你們糧食，使你軍不至於餓死在此！」

  聽到這話，曹洪一陣發愣。

  隨後，他漸漸紅了眼眶，落淚點頭時，向對方抱拳：「如此，多謝了。」

  軻比能一笑，揮手道：「去後方，讓人弄些吃的來。」

  「是！」

  等到干餅和水送上來的時候，軻比能又在陣前當先吃了，示意無毒後，方讓人給曹軍送去。

  這群敗兵接過食物後，哭聲漸漸響起。

  敵人的糧食和水咽下時，也澆滅了他們胸中最後一口士氣。

  聽說軻比能是個鮮卑蠻子。

  一個蠻子跟了周王，都能學得如此仁道手段麼？

  曹洪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並不用軻比能派人送來的水和糧。

  他看著一個個放下兵器，起身走向周軍的曹軍將士，並未發怒，只是心裡悶的慌。

  漸漸地，這股沉悶轉換為悲楚，酸意忍不住泛出。

  這便沒了麼？

  自己和眾人追隨孟德哥打了這麼久的天下，就此了結了麼？

  沒有了，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這麼多年出生入死，一腔熱血，最後澆了個空。

  每一個士兵，都是他們用心血和性命澆灌的大樓的一部分。

  此刻，眼睜睜看著這大樓寸寸崩塌。

  誰能不悲呢？

  曹洪忽然失控，竟放聲大哭起來。

  左右見了，都受他感染，悲從心頭起。

  遠處，一人對軻比能道：「將軍，現在下手，必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將其拿下。」

  「不必了。」軻比能擺了擺手，接著又嘆道：「何必呢？」

  除曹休曹洪兩部之外，原先在煮棗的曹軍敗兵還有很多，都被兩人漸漸收攏。

  消息逐漸傳開。

  蔣濟手中的曹軍作戰意志徹底瓦解，直接將蔣濟、國淵二人拿下，向祝融郭嘉請降。

  ps：這一章字數略少，但上一章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