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7章 惶恐，曹操的決心

  祝融歪了歪腦袋，疑惑之後：「是曹操？可我們現在這個兵力，還被圍著，要拿曹操談何容易。」

  「他肯定做足了防備，又占盡主動，便是能向他所在突圍而去，他也會提前離開的。」

  曹操不是傻子，反而機靈的很。

  前有大軍阻隔，周野真要殺過來，他稍作撤退轉移便是，哪會站在原地做活靶子。

  「這樣的好機會，對曹操會是最後一次。」郭嘉開口了，道：「他沒得選擇，且會自以為得計……前提是我們得守住。」

  「沒問題的。」周野起身：「雖然無險可守，但要是連十天都撐不住，那我算是白養他們了。」

  郭嘉點頭。

  「可如果曹操拖到我們糧盡呢？」祝融繼續追問道。

  「不會的，他等不及的。」

  大局面的優勢在周野這，曹操好不容易占到了這個便宜，哪還敢再拖？

  拖則生變。

  無論是黃忠等人擊破曹洪之眾，還是關羽徐晃等人反應過來，將兵南下來援，都會讓曹操徹底失去成功的機會。

  那現在的曹操，會怎麼做呢？

  四面強攻，持續了兩日。

  周軍營前，屍體堆迭，已如小山。

  每當曹軍撤退後，他們便會將屍體拋出去，堆在曹軍進攻的路上，曹軍便會來主動將屍體收回，堆在一塊焚燒。

  火焰翻滾，屍體的焦味整日不散，有時在夜裡點著，以做夜戰的火光來用。

  荀攸提議曹操去後方稍歇，被曹操拒絕。

  他整日騎馬督戰，圍繞四面行走，目光火熱，盯著周營喃喃自語。

  「還沒破。」

  「還破不了嗎？」

  「應該差不多的，他們無險可守，就算戰損低這麼多天也應該有漏洞的……」

  所謂滴水不漏，除了高明之外，也有危機。

  曹軍只需成功一次，滲入一點，便能由水滴匯聚成河流，狂奔向前，卷碎周軍的防禦。

  他都想親自去誘敵了。

  「萬萬不可！」

  荀攸連忙勸阻，道：「如今我軍占盡主動，若大王親上戰陣，被周氏抓住機會，反而會影響全軍士氣。」

  不說一定拿下曹操，只怕趕上一趕，也能把曹軍帶亂。

  曹操在馬上道：「罵戰不能歇，儘量挑釁他們。」

  「沒有歇過，但廝殺早已展開，辱罵誘敵的效果幾乎無用。」荀攸搖頭。

  「這樣嗎……」曹操眯著眼睛。

  這時候，一騎馬跑了來：「大王，曹文烈、曹子廉之軍已撤回，半日後便可抵達戰場！」

  「好！」

  曹操終於笑了，他很滿意，道：「擬令，讓李通、史渙二人加速撤回，迅速加入圍攻之中。」

  「是！」

  荀攸眼中精芒閃爍：「大王， 您已下令了？」

  荀攸一直在思索這個提議，但未敢輕易道出，那就是：

  撤回各路之軍，徹底放棄分兵支援的意圖，集中所有可用力量，只攻周野一點！

  這樣的代價是放棄所有被黃忠等人攻略的要地。

  失去曹洪之眾的支援後，那些空虛城池必會被迅速打破。

  而後，得手的黃忠等人，便會星馳此地，以策應周野，反擊曹操。

  到了那時，滿盤皆輸！

  這是一場豪賭，賭的是在黃忠等人反應過來之前，成功吞下周野！

  「包圍形成的時候，我便下令了。」

  「只有這樣，曹洪他們才能撤回的如此之快，才能讓黃忠高覽等人反應不及。」

  曹操點頭，他露出了莫名的笑，指著前方：「公達，你知道嗎？我沒有選擇，我必須在這裡獲勝。」

  「不贏便是輸，而我輸不起，一陣都輸不起了！」

  這是他的豪賭，也是他的底牌。

  周野的打法是以三萬之軍橫斷於此進行拖延，給其他各部爭取獲勝之機——周野的重心在分兵上。

  曹操的破解之法應是不吃這套，只派少數兵力糾纏，而後抽調人馬去擊黃忠等人。

  但他沒有，他一腳踏入周野布好的戰術陷阱。

  他不但沒有分散手中已有的兵力，他還將已派出的分兵悉數調回。

  將十五萬大軍，所有軍力，傾注於周野這一點之上！

  「這一擊，必能使他意外。」

  「這一擊，亦能使頑守的周軍出現恐懼情緒。」

  曹操又說道了兩句，而後哈哈大笑起來。

  「大王笑什麼？」旁人不解問道。

  「我笑周雲天麾下謀士眾多，一生算計於人，今日卻反被聰明誤。」

  「我更笑今朝他勢力遠勝於我，在此卻遠不如我，反成了以少拒多之局。」

  「他勝了一輩子，卻終成霸王之局。」

  「我輸了一輩子，卻要反敗為勝了，難道還不值一笑麼？」

  諸多隨從皆會意，都跟著笑了起來，壓抑的內心，也隨著曹操的笑聲和言語放鬆。

  他們已看不到勝利很久了，而曹操再次給他們點燃了希望。

  一切，就在前方！

  西邊防事。

  前方在廝殺，廖化火急火燎的往嘴裡塞著一些東西。

  就在這時，周軍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

  按常態，應是曹軍的一波攻擊被打退。

  他微鬆了一口氣，吃飯也不那麼緊了。

  又忽然，排山倒海般的殺聲湧起，比起之前更加雄壯。

  廖化眼一瞪，顧不得碗中沒吃完的飯，丟下碗便跑了出去。

  「怎麼回事！？」

  「曹軍！曹軍又來新的增援了！」

  一個司馬回答的時候，廖化已經看見了。

  曹軍不再是分批而進，而是排成極長的橫縱之列，約有萬餘人，一同壓了過來。

  這是新來的增援兵馬！

  否則他們不敢一次性投入，不然會打亂了進攻的節奏。

  新增之兵剛至，所以全力灌注，想要瞬間擊破廖化的防守！

  「又來了……曹操從哪調來的兵？」

  廖化喉嚨一滾，身上湧起一股寒意，接著臉上浮現蒼白之色。

  透過千軍萬馬，他看到了曹操的決心，曹操勢要吃下自家大王的決心。

  只有大王的人頭，才值得曹操豪賭，曹軍捨命！

  曹操撕開了周野的計劃，比所有人預想的還要撕的凶。

  戎馬生涯，勝敗兵家常事，然而廖化卻很清楚，自己輸不起。

  不只是自己輸不起，姜囧、甘雄、徐祚他們也輸不起。

  他們和部下可以死，但中央的大王絕不能失。

  一時間，一股恐懼竟在他內心瀰漫。

  這恐懼不是怕死，而是因周野而生出的惶恐。

  他將這種情緒壓了下去，一把抓住了佩刀，吼道：「愣著幹嘛？反擊！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