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6章 唯此而已？唯此而已

  雖然很多人知道必死，但看到十倍以上的敵人蜂擁而來，心頭的恐懼還是爆發了。

  絕對優勢中，周軍更不可能平白送人命。

  他們發現對方呈組織逃竄後，立即讓連弩隊壓上。

  低沉的弩機接連爆發，金屬的聲音連綿成片，像是一片鐵做的蝗蟲飛了出去，瘋狂收割著人命。

  塢堡之內，婦孺的哭聲遍布四處。

  豪族喜養的惡犬失去了束縛，被殺氣震懾，也沒了平日的囂狂，而是慘叫著撒腿就跑，隨後被迅速釘死在地面上。

  守軍完全潰敗。

  塢堡的幾處門都被打開，他們試圖從此逃生。

  周軍在外迂迴，又反著沖了回來，將他們撞回血泥中。

  戰鬥迅速進入掃尾階段，化成一面倒的屠殺。

  頑抗的代價是慘重的，莫說是人，便是路過雞窩，周軍士兵也會探出刀往裡面攪一番。

  戰鬥結束後，王平命三百人鎮守塢堡，割下了近兩千顆人頭。

  塢堡中的財貨糧秣，全部被運走。

  這個時代的戰爭實在沒有多少道義可言，而周野對豪武強宗和百姓又素來是兩個態度。

  在他眼裡，這些聚集成勢，名為百姓，實為一個個割據小諸侯的豪族，生來就是帶有罪孽的。

  你要是一一分辨好話黑白，或許幾代人都完成不了這個任務。

  在這個過程中，自身還有不少人會被他們反向腐蝕。

  殺伐是殘暴的，但有時卻是最為有效的。

  人頭滾滾，金銀滿載。

  效果很明顯，接下來兩處塢堡王平還沒來得及動手，塢堡內就提前內訌，並丟下了領頭人的頭顱，開堡投降。

  豪族統治者清零，財產抄沒，高層和其他人一樣全部化為平民，這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卻是對周野所擁武力最大的考驗。

  因為後方的豪族正在迅速集結！

  好在，周野最不缺的便是武力。

  在開戰的第五日，周野本人率部剛踏入河內地界的那天，安平、河間、巨鹿等地便出現了多路豪族聯軍。

  在樂進等重將固守重城的時候，他們主動走出了塢堡。

  這也沒辦法，塢堡畢竟和城樓沒法比，塢堡根本擋不住兇殘如火、攻勢如海的周軍。

  有的一兩千人，最大的那一股裹帶戰力不足的男丁，達到了五千餘人。

  然而下場是顯而易見的。

  一群臨時拼湊的豪武強宗，打起宗族械鬥來是一個比一個狠，退各路賊寇自保也綽綽有餘。

  但跑來跟縱橫天下的周軍野戰，那真是來一個死一個，雙方的戰損比完全沒法看。

  甚至周軍戰術都用不著換，基本上密集的弓弩射一陣，對方就崩了。

  或者將騎兵調過去，一波衝鋒便擊垮了他們。

  為此，法正拿出了一個更有效的策略：

  以營為單位，由營司馬帶領騎兵，鎖定各處豪武強宗，快速奔襲，分兵上門截擊，在他們聚集之前，直接將其摁死在家門口！

  幾日之間，承平多年的冀州再次血流遍地。

  周野對豪族、宗族勢力的打擊，再次彰顯了他的殺伐作風。

  山野鄉村之中，還沒有來得及形成豪族的宗族長嚇得懾懾發抖，連夜卸了所謂的族長之職。

  在這些塢堡勢力遭受重擊後，夏侯淵樂進各部兵馬失去外援，更無出戰之可能，只能各部守住郡、縣之城。

  但固守的將領們也清楚：重城未失，但仗卻更難打了。

  中原缺乏其他地帶的天險和關卡，主力不敢出戰後，周軍便可以肆無忌憚的掃滅各部。

  那一座座打開的塢堡，成批滾出的不只有人頭，還有金錢糧秣！

  曹操在豪族們征糧時，豪族們是想辦法摳摳索索。

  現在好了，周野來了，一下給掏了個乾乾淨淨。

  拿著糧秣征戰，拿著金錢賞賜士卒——還特麼花不完！

  人性本貪，兜兜轉轉，終究還是出不了這個圈。

  繼二將發動攻勢後，南邊戰線的人也沒閒著，豫州、徐州先後掀起戰火。

  陳國國王劉寵通過情報探查出張飛動向，在張飛分兵行動後，率部伏擊張飛本部。

  結果慘遭反打，若非跑得快，幾乎被張飛陣斬！

  周野手握朝廷，陳王早已不是漢室郡王，而是叛賊。

  叛賊，殺他名正言順，張飛才不會顧忌他的出身而留手。

  當天便帶著所部騎兵先奔到陳國都城，將劉寵堵在城內。

  其餘各地幾乎也差不離，面對周軍如此規模的攻擊，諸將除了被動防守，坐看一片片土地失去，沒有半點法子。

  告急文書，如雪花一般飛到曹操這。

  將領們無法了解到他處戰局，一個個都再給自己申請增援，同時提出各種謀劃。

  有讓曹操派兵往北，遏制趙雲、關羽進攻之勢的。

  也有建議曹操留下部分人鎮守，率領主力突然撲向陳梁之地，吃下張飛等人的。

  不得不說，這些提議都有一定價值，甚至也有可能成功。

  曹操卻沒有做出選擇。

  不是他不願，而是他力所不逮。

  曹操中樞兵力，主要來自東郡、濟陰、山陽等十郡之地。

  包括李通這種可以驅使的宗族部曲，還能夠勉強拉起十五萬左右的人馬。

  但這十五萬人，是他最後一搏的力量所在。

  分開去鎮守？縫補罷了。

  孤注一擲於張飛？以主力擊偏師罷了，勝利又如何？

  周軍全方位的領先，周野這個兵力的砸下，對於曹軍而言，每一路都足以與主力聘美。

  而曹操手中的本錢，只允許他挑選一處，下手！

  「唯此而已。」

  荀攸指著輿圖上，東郡與河南尹相交之處。

  「唯此而已嗎？」

  曹操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手不發抖。

  放其他地方，或還能拖一拖。

  放這裡，便是一場豪賭。

  賭輸了，一無所有，其他各路的抵抗會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諸將還能堅守，城中還有人心可用，是因為曹操在，他的魏王政權尚在。

  倘若連曹操都敗亡了，他們還有什麼理由支撐呢？他們又靠什麼支撐下去呢？

  砰！

  曹操忽然捏起了拳頭，猛地砸在了那。

  「不想了，就是這裡！」

  「傳我令，三軍開拔，由東郡入河南尹。」

  「不管其他，直取周雲天！」

  「大王！」

  門口，急報已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