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飛將末路,呂布落網
2023-12-17 00:44:52 作者: 煮小酒
悲慘的遭遇使然,心頭積鬱了許多怒火。
縱然我呂布走到這一步,也不是隨便誰人都能羞辱的!
「狂徒怎敢小覷於我!?」
呂布怒不可遏,大吼一聲,策赤兔馬殺出。
「小覷於你?」
「你有資格讓我小覷麼?」
那人大笑,道:「我所言者,皆當世名將!你算哪個?」
「九原呂布,看你有甚本事,讓我投降!」呂布大吼。
前進的馬,驟然一止。
馬背上的人,猛地一顫:「呂……呂布?你是呂布?!」
近了。
雖然看著還模糊。
但那火紅色的馬,極高大的身材,縱橫的方天畫戟,殘破的紅甲紅披,無一不證明了對方的身份。
馬上的魏延,狠狠一個哆嗦。
所有笑容,剎那煙消雲散。
「真是呂布……」
方天畫戟斬落下來。
「誤會!」
「這都是誤會啊!」
魏延嚇得大叫,舉刀吃力來擋。
當!
一聲震響,手上的吃力,心中的驚恐,差點讓魏延一擊落馬。
「呂布……溫侯,你且聽我說……」
「說個屁,原來是你這小子!」
闊別多年,呂布還是認出了魏延,怒笑著攻殺而來。
畫戟連出數招,逼的魏延一陣手忙腳亂:「等等!這真的是個誤會啊!」
「誤會個屁,死來!」
你親口說,老子親耳聽,豈有誤會?
「我不知道對面是你啊!」
「誤以為不是我,所以在人前說你比我強?!」呂布更怒。
打不過冠軍侯,我認了。
你魏延也敢來我頭上跳?
還特麼編出詩了!
老子今天不揍死你,呂字倒過來寫!
盛怒之下,攻勢剛猛無比,只六七個回合,心虛的魏延撥馬便走。
他歷來如此,察覺到對手不如自己便往死里揍;
察覺到對手相當,則保留力氣謹慎對戰;
察覺到對方強,則——風緊扯呼!
「奔霄,快跑啊!」
魏延大叫,埋頭狂奔。
奔霄鼻子裡噴白霧,發出哼哼聲。
「往哪走!?」
呂布怒吼,那口丈長畫戟亂掄,砍的木草漫天飛。
身後畫戟舞風,聽得魏延膽戰心驚。
無奈之下,只能回頭吃力再戰,心頭叫苦不已:完了完了,這次貪功顯聖,命都玩沒了!
「一同上去,提防有詐!」陳宮催促眾騎向前。
眼看著就要被包圓,魏延戰心已無,更兼雙手發軟,魏延再跑,呂布還追。
「奉先當心,提防有詐!」陳宮大喊。
殺到興起,呂布哪聽得進去,一畫戟砸落。
當!
大刀脫手飛出,魏延同時落馬,一屁股坐在地上。
「死!」
呂布怒吼,一畫戟刺了下去。
魏延側身一翻,滾進道旁草堆中。
呂布縱馬向前,再次掄起畫戟,如割草一般掃了下去。
「就是這個位置!」
暗中的眼發出銳光,弓迸現鋒芒。
嗖!
一箭正出,似等著呂布出現在此,正好穿心而來!
呂布心頭一凜,急將身一側。
頂級的箭術,碰上頂級的閃避。
黃忠預判在先,勝手一籌。
箭矢帶出了血芒,穿入了左側胛骨,呂布中箭!
「啊!」呂布發出一聲痛吼。
「射中了琵琶骨!?」
陳宮大驚失色,看到黃忠再次張弓,急縱馬向前。
「奉先快走!」
嗖!
第二箭接連飛出,正中陳宮胸膛,穿心而過。
鮮血噴出,濺了呂布滿臉都是。
「公台!」
呂布目呲欲裂,大叫再揮畫戟。
「殺!」
暗中許褚大喝一聲,抄刀殺出。
黃忠亦撇了手中弓,取刀來殺。
琵琶骨中箭,戰力必跌,出刀斬他便是!
「走……快走!」陳宮滿臉痛色,催促呂布離去。
麾下數十騎做著最後博死,擋在前頭,化作黃許刀下亡魂。
「公台……」呂布身上染血,雙眼通紅,淚水橫流,伸手去扶他。
「走!還不走……在這等死嗎!」
要害中箭,陳宮難以持久,說話氣息難以接續,以怒目視呂布,開口呵斥。
「快走……」
「去北……牛飲山……當心……」
最後一計,尚未獻完,陳宮往後倒去。
「公台!」
呂布痛苦大叫,還想將陳宮的屍體帶走,被隨從親兵奪過:「敵至,主公速走!」
「再不走,公台先生便白死了!」
拖延的人,只剩下十數騎。
許褚黃忠已逼至眼前,不走不行了。
呂布回頭,沿來時路殺出。
期間數次回頭,見背起陳宮的親兵還沒能走出包圍圈,便已被伏兵箭矢放倒。
兩道人影,同時墜於馬下。
「公台啊!」
呂布眼淚橫流,仰天長哭,揮畫戟亂殺出去。
都因自己不聽良言,才讓他們受此苦難。
呂布雖負傷,尤悍勇無雙,避開黃許,砍翻伏兵,赤兔走山路,脫於叢林之中。
「讓他走了!」許褚直呼可惜。
「他已負傷,身在天羅地網之中,下場已註定。」黃忠並不擔心。
那一箭不能要呂布的命,卻能讓他的戰力不斷流失。
等到傷口發炎, 到時候連上馬之力都沒了,何談徵戰?
他從亂屍之中,將陳宮翻出,面露愧色:「可惜,公台何必如此?」
陳宮幾次出入南陽,和他也打過不少交道。
除了陣營對立之外,雙方還有些情誼。
許褚則去亂草之中,將魏延扶起。
魏延摔傷了腿,其他的倒無大礙,只是心理受到的創傷有些大。
見許褚黃忠來救,既感激又慚愧,握著許褚的手發抖:「多謝老兄,多謝老兄啊!」
許褚忍不住笑:「還顯不顯聖了?」
魏延滿臉通紅:「不顯了,不顯了!」
黃忠許褚一直在暗處,但他們知道呂布不好對付,黃忠持弓暗藏,等的就是最佳時機。
呂布悍勇,靈敏過人,正常情況要射中他談何容易?
在呂布被激怒,魏延落馬時,黃忠判定呂布必然再殺魏延,箭矢對準了呂布將出現之處。
即便如此,還是讓他閃過了要害。
讓人將魏延和陳宮送回,黃忠許褚帶隊,繼續搜尋呂布。
「呂布雖無謀,但這本事確實了得。」
「不錯!」
常山北,牛飲山。
這裡駐紮著抵抗賈詡的呂布兵馬,因偏離常山中心地帶,百姓不多,受內部混亂衝擊最小。
這裡,也是呂布麾下保存最完整成建制的軍隊。
陳宮指出的最後一條生路,距離巨鹿五百里。
呂布脫身巨鹿,略作休息後,便踏上了北上之路。
途中,元氏已被張郃控制。
四處布下了捉拿他的羅網。
呂布沒敢戀戰,擔心撞入了囚籠之中,被人發現後都是殺開路便逃。
抵達牛飲山之前,沒有任何人值得他去信任。
自高邑到靈壽一線,呂布前後歷經九次堵截,都被他殺了出來。
傷勢愈重、人亦愈疲。
藉助赤兔,涉過石臼河、跨過房山路。
夕陽將落之際,染血的人影一路往西北。
天邊投來暗紅的光,呂布吃力的抬頭,抿了抿乾裂的嘴唇,看向遠處。
連綿大山,被火燒盡,再後方,有軍營連綿——那是他的軍隊!
呂布從馬背上摘下水囊,喝了一口之後,倒水洗了一把臉。
他要提振精神,才能壓住手下的人,等到生機。
「是公台,你又一次幫了我。」
「都怪我,聽你的話,太晚。」
呂布輕聲嘆著。
「確實,太晚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如驚雷般響起。
呂布猛地抬頭,看向不遠處,目光變了。
張遼。
一個是九原人,一個是雁門人,兩人都生在邊關、生在并州。
昔日同效力丁原,而後同效力董卓。
再到最後,分道揚鑣。
又到今日,針鋒對峙。
生命交集的起點,再到最後的終點。
一時間,呂布感慨良多:「這些年,你似乎過得不錯。」
張遼點頭:「總算明白過來,自己活著為何。」
活的明白,有了方向,而不是像亂撞的蒼蠅。
說到這,張遼道:「你也該如此,你也有過這樣的機會。」
「是嗎?」呂布捏緊了戟杆。
血已乾涸,揉在手和兵器之間,像是攥碎了的心。
「現在,我還有機會嗎?」
張遼搖頭:「或許,沒有了。」
「呵!」
呂布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眼,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傷口的痛:「所以你來這,是送我最後一程?」
「拿下你!」
「你做不到!」
呂布喝了一聲,提戟縱馬,赤兔再度衝刺,撲向前方。
夕陽之下,人和馬,如紅光一道。
再開悍勇一生的,最後一次衝鋒!
砰!
馬蹄落下的一瞬,連人帶馬栽倒在地。
一條鐵索,突然從兩邊拽起。
呂布滾落煙塵的剎那,左右兩邊馬岱和徐晃飛撲而來。
「啊!」
呂布急操畫戟,轉身揮斬。
「呂布,到了這一步,還敢反抗!?」
一聲豹吼,張飛縱馬殺出,蛇矛逕取呂布。
落馬之將、落魄之將,再難稱飛。
當!
兵器交接,張遼亦是一刀從後。
噗嗤!
鮮艷的紅灑出,呂布吃痛,手掌脫力,畫戟倒下,砸在赤兔身上。
徐晃馬岱迅速取繩纏住呂布雙臂。
「啊!」
呂布大叫,滿身浴血,奮力掙扎,不想被擒。
徐晃馬岱讓他甩的險些飛了出去。
張飛張遼雙下馬,四人手背青筋暴起,五官因使力而猙獰,才將呂布按住。
撲通!
那雙倔強的腿,跪倒在染血的塵中。
那張強悍的臉,寫滿了失敗的落寞。
臉頰,一行帶血的淚滑落。
是悔恨,還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