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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秦宓甘願以頭試刀,請單于斬我

2023-12-17 00:44:52 作者: 煮小酒
  「秦子敕。」周卓道。

  「我不識此人,他要與我談什麼?」蹋頓目光冰冷,滿是提防。

  周卓大笑一聲,手一擺道:「單于奔襲許久,未曾歇息,還是先立下營盤較好。」

  「單于,不能輕易聽信於他。」甫盤低聲說道。

  蹋頓看了看背後,搖頭:「長城關口已被封住,我們難以和大軍會合,無處可去。」

  周卓已經到了,北面只怕還有北國軍隊在趕來,往北走也不順利。

  再加上劉備在北面還留下了不少力量,中間讓周卓徐榮斬斷,自己將會變得很危險。

  蹋頓,已經被分割困住了。

  「先下營,免得被偷襲。」蹋頓道。

  「好!」

  甫盤點頭,著手布置,選好營地後,派人四面緊盯,防止北國軍突襲。

  北國軍開始移動,但並未來他們這,而是趕往長城口,增添徐榮的兵力。

  甫盤反應過來,徐榮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後方,他的人馬只怕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少。

  此前如果搏命衝殺,倒有衝破防守的可能……

  「我們失去了最後回去的機會。」他嘆了一口氣。

  只盼望著,長城那頭的人及時反應,提兵來救援。

  來得了嗎?

  來不了。

  難樓和貪至在得知後方長城口被奪後,立馬打算增兵奪回。

  也就在這時,賈詡三部同時推進。

  呈左、中、右三個大方向包抄,由馬超、張郃、馬騰、朱儁、趙雲、馬岱、張飛、張遼、徐晃九將分別為前驅,九面共進。

  所有行動,都是早已謀劃好的!

  徐榮一鎖住長城,烏丸人北面便走不通了,南面又是這張徐徐蓋下的網。

  主力必須應對大網,難樓派遣部下另一位大將令狐豸前去北面,設法從徐榮手中奪取關口。

  西河郡北部,平定谷羅城一帶,劉備帶著人馬推行到這邊。

  夜裡,他得到了急報。

  「蹋頓北向,欲求援兵,被兩支北國軍困住!」

  劉備一驚,道:「和玉在中山國,北國軍怎會出現在這?」

  「北國雖人手不多,兩路分兵還是能做到的。」徐庶搖頭,立即問道:「被分割之軍,有多少人馬?」

  「五千餘人。」

  「五千人不算多,北國人的目標在於蹋頓和封鎖住長城口,要把這群烏丸人徹底逼死!」徐庶道。

  「元直怎麼看?」

  「賈文和還是想達成他的交易。」徐庶笑了,道:「主公只需跟在後頭,待時而動,交換俘虜一事,無論成敗與否,我們都能成為幕後贏家。」

  如果真的打算交易,那就有錢財、糧草、人口送上前線。

  交易之後,烏丸一定會反擊,自己等人可以趁機坐收漁利。

  交易失敗,雙方難免死戰,劉備也可以出手收服走投無路的烏丸人。

  賈詡可是自己承諾「玄德之言,並無不可,但在此之前,需讓我主完成交易」。

  你交易成也好、敗也罷,那都算結束了,我再收編他人,可是名正言順。

  劉備改憂為喜。

  烏丸人久居並涼之地,而且人口眾多,如果真的能吃下這筆好處,那比另一邊的鞠義可要肥多了啊。

  想著想著,窮慣了的老劉這哈喇子都要下來了。

  一雙冒綠光的眼睛看著南邊:「那我就盯著他!」

  你們倆經常發財,也該我撿撥大漏了~

  夜,龜茲以西北,蹋頓大營。

  「單于,有人來訪!」

  「來了。」

  甫盤和蹋頓都望了過來,問道:「那秦子敕是文人還是武將?」

  「看樣子是個書生。」

  書生,那應該就不是刺客了……

  「帶了多少人來?」

  「一騎一人。」

  蹋頓和甫盤對視,眼中都有驚訝之色:連個護衛都不帶?

  「讓他進來!」

  須臾,秦宓入帳,衝著蹋頓只是抱拳拱手:「大漢議郎,綿竹秦子敕,見過單于。」

  甫盤不悅,道:「議郎雖侍奉左右,畢竟是六百石之官,見了我家單于,怎只行半禮?」

  議郎,是秦宓出使之前,周野臨時給他加的官。

  不然,他只是蜀吏,屬於劉焉的屬吏,不算嚴格意義上的朝廷官員。

  「上邦之主,為君為父;下邦之主,為臣為子。」

  「單于為烏丸下邦之主,位同臣子,與宓相同。」

  漢使,還是一貫的犀利作風。

  再往前推三百年,漢使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碰瓷達人。

  一個使臣,跑到南越去睡人家太后,完事讓人砍死。

  幕後大佬劉徹藉此發難敲詐,這一敲把南越國給敲沒了,隨後迅速分成九個郡。

  (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懸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班固《漢書》)

  論起碰瓷史,漢使也是先驅者之一;論起敲詐,漢武也當仁不讓。

  不過有一點不同,後世人敲詐多是要錢,漢武敲詐多是要命——不是要人命,而是要國命。

  「還真是百年不變的口氣!」甫盤冷笑。

  被人說成下邦,當然不會樂意:「憑你一張嘴,就要將我們打成下邦?」

  秦宓面帶淡然笑意:「不是憑嘴打的。」

  兩人一愣,隨後火了……他嗎的,揭我們的短!

  蹋頓沉著臉,解下佩刀,放在桌上:「先生可認得此物。」

  「自然認得,烏丸之刀。」秦宓笑著頷首。

  「先生說話,當目視此刀,再開口!」

  「好。」秦宓又點頭,竟鏗的一聲,將那口刀拔了出來。

  甫盤立即起身,滿目殺意。

  秦宓絲毫不慌,伸手撫摸刀身,點評道:「烏丸之刀,頗為鋒利,但要與我漢家之劍相比,卻要差了許多。」

  又是諷刺……

  「閣下狂言了!」甫盤厲聲道。

  蹋頓沉聲道:「先生可有漢劍?」

  「有,這裡便有一口。」秦宓連忙點頭。

  蹋頓目中多了一抹興趣:莫非,他帶了天子劍來?

  誰知,秦宓從腰間解下一口鏽劍,劍身上還有暗紅血跡。

  甫盤嗤笑一聲,道:「如此漢劍,也敢說強過烏丸之刀?」

  「自然。」

  「何以見得。」

  「這上面,染著烏丸之血。」

  砰!

  蹋頓抓起佩刀,目光凌厲。

  又踩我?你是來做使者的,還是來拉仇恨的?

  「依先生所言,若我這刀上染上漢人之血,烏丸之刀便勝過漢人之劍了?」

  再敢亂說話,本單于就一劍劈了你!

  「不可。」秦宓搖頭。

  「你說的道理,到這如何又不可了?莫非是怕死?」甫盤冷笑道。

  秦宓側目看他,高聲道:「自武帝始,有死去的漢使,將軍可曾聽過怕死的漢使?」

  「既不怕死,可敢來試刀?」蹋頓目光凌厲,極有壓迫力,逼視秦宓。

  「有何不敢?」

  秦宓大笑、大步,迎刀而來,面無懼色:「染我之血,這烏丸之刀只會更鈍。」

  蹋頓手微緊:「先生此言何意?」

  「單于斬下我這顆書生之頭,冠軍侯會先斬八萬顆軍士之頭,再斬長城南北五萬顆頭,後斬單于之頭。」

  「後史有言『殺漢一書生,單于懸頭,屠軍十三萬』。」

  「本就弱於漢劍的烏丸刀,豈不是更鈍麼?」

  蹋頓驚怒交加,心如海中孤石,遭驚濤亂拍:「你在威脅我?」

  「是!」

  秦宓大聲承認,將頭一低:「得青史留名,秦宓甘願以頭試刀,請單于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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