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和賈詡過兩招，伸向烏丸的黑手

  賈詡很給面子，公開表示不會傷害樓班。

  不但不傷害樓班，他還稱讚了丘力居，稱讚這位死去的人，又說樓班有其父遺風，文韜武略。

  本「不忍心傷之，只是兩軍交戰，身不由己」，樓班在西涼，跟馬騰等人，也是打的有來有回，互有勝負。

  後因「兵權不能自主，受制於眾敵，方才落敗」。

  本應釋放，奈何與單于有協議在先，必須達成交易，才能放人，自己不能食言。

  這話走了偏鋒，落入烏丸人耳中，卻別有意味。

  互有勝負：確實互有勝負，馬騰敗過，差點讓樓班等人搞死；但那不是樓班一人的功勞，賈詡這麼一吹，好像這一切都是樓班做的。

  不能自主：眾所周知，後來蹋頓遙控戰場，「妙計」連出，又連續翻船。

  聯想到蹋頓打諸葛不行，打龐統又不行，烏丸人心鬆動更明顯了。

  內部和他有利益糾葛的人更是傳出了一些陰謀論：

  「樓班王子，此前屢戰屢勝，因單于插手，方才落敗，這當中應有內幕。」

  「樓班王子有大才，打的馬騰毫無還手之力，一路推到西涼，因被人嫉妒暗中使壞，才落敗！」

  「樓班王子……」

  面對這種壓力，蹋頓知道殺人解決不了問題。

  如果外部能震懾敵人，內部開刀，確實可鞏固統治。

  但你在外被漢人揍，暗中背刺兄弟（謠言），又反過來殘殺鎮壓下屬，誰還能服你這個單于？

  蹋頓清楚，樓班不贖回來是不行了，他只能讓賈詡開出一個價格。

  「黃金一萬斤！」賈詡獅子大開口。

  一個廢人，在蹋頓眼裡，就是掏一塊金子都有多。

  迫於壓力，他表示願意速回樓班，但烏丸貧瘠，拿不出那麼多錢，砍了一刀——黃金百斤！

  這個價格，一看就是沒有誠意的。

  出乎意料的，賈詡這個大好人答應了！

  「樓班王子有英雄氣，禁之不忍！」

  蹋頓有點懵…這逼這麼好？

  隨後，其他高層、家屬都以打腿折的價格——五百斤黃金，就買到了二十七人。

  開口價格高的嚇死人，成交的價格低的嚇死人。

  高層啊，賣這麼便宜！？

  賈詡轉性了？

  「此中必然有詐！」

  別說蹋頓，就連下面的人都不信了。

  但當他們去接的時候，卻被驚住了。

  「放人！」

  賈詡滿臉笑意的揮了揮手。

  不但達成交易的二十七人放了，還多放了百餘人。

  隨後，賈詡告訴他們：「這些人，也算作交易之內。」

  「因今日第一筆達成，所以算便宜一些。」

  「往後價格不變，需依原價換俘回去。」

  這麼好？

  白送！？

  這特麼，還是賈詡嗎？

  烏丸人摸不著頭腦。

  但白送人回來，他們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們還擔心這些人被策反了，亦或者身上帶毒，好好調查一番後，發現都沒問題。

  這可就奇了怪了。

  眾人想不通，蹋頓卻想得通。

  他先裝模作樣的去看了自己弟弟樓班，發現他已經廢了之後，心頭暗喜。

  接著，讓人仔細調查被放回來的人，蹋頓發現了個問題：這些人，幾乎都來自不同的落！

  很快，他就推斷出了賈詡的意圖：亂人心！

  來自不同的落，就能達到最大的衝擊人心效果。

  憑什麼他們的家人買了回來，而我們的家人就不能買回來呢？

  可底層的重要性，始終是和樓班沒法比擬的。

  這些聲音和想法，蹋頓還壓得住。

  「一概不允！」

  「告訴他們，單于不會放棄他們，但需要時間籌備。」

  還是一個字——拖！

  嗯……無論如何，變著法子拖……賈詡能拿我怎樣？

  「報！」

  「賈詡來信，還送來了一份名單。」

  蹋頓心裡咯噔一聲，問道：「他說了什麼。」

  來人拆開，閱後，道：「他給出了五百人的名單，傳話我們，說讓單于亦或名單上的家人湊齊錢財，準備換人回來。」

  「否則，他會在城樓上，將這些人逐個斬首。」

  蹋頓面色猛地沉了下去。

  其實，烏丸人的親人觀念，比漢人要單薄。

  如果蹋頓全心壓制，可以把家屬和族落的問題先壓下去。

  但城頭問斬，和已經釋放的人對比，形成的落差，會導致兵士鬧出情緒。

  大家都死，我們沒意見。

  但救一批放棄一批，是幾個意思？

  將來我們到了城頭，是死還是活？

  各方面都鬧出問題來，蹋頓就壓不住了。

  「賈詡！」

  他已經不記得，這是他這幾日第幾次咬著牙喊出這個名字。

  但蹋頓畢竟是蹋頓，能當單于的就是不一樣。

  他使出了他的絕技——還是拖：錢我會給，人我也願意贖回，但我拿不出這麼多錢，請再談談！

  表明贖回的態度，穩定內部。

  以繼續談錢還價為藉口，再次拖延賈詡的時間。

  我願意給錢，但拿不出來，你還非要殺人，那就是你不地道了。

  你賈詡開一個給不起的價錢，毫無合作的誠意，只不過給殺人找藉口罷了。

  殺吧，那跟我無關，除非你給個合適的價格。

  「說的倒也是實話。」

  北屈城內，張遼等人都點頭。

  「縱是將這些人殺盡，蹋頓也拿不出這麼多錢財來啊！」

  「不慌。」賈詡笑著拆開了張飛帶來的信：「主公很體貼，替烏丸人想好了錢財出路。」

  「三個女人，抵一個戰俘！」

  眾人聞言一驚，眼中光華漣起。

  三個女人，換一個男人……

  在古代，男人勞作能力強，戰爭時期更是兵源，具備女性不可替代的優勢。

  每到戰亂之時，填不飽肚子的時候，中原地區就會人口銳減。

  而最先銳減的是老人、女性、幼童等弱勢群體。

  老人身體衰弱，而且沒有希望，人窮的時候都是先苦老的，不必多說。

  女人消耗糧食，但戰鬥能力弱、勞作能力弱。

  幼童也是這樣，等他形成戰鬥和勞作能力，需要的周期太長了。

  混亂時期，我連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還等你成年？

  女性和幼童，也是「菜人」的主要材料……

  所以，即便戰亂結束，勞作恢復、耕種恢復，人口依舊緩不過來，甚至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的下跌，跟女人和幼童的損失有關。

  沒了女人，就沒人生育；沒了幼童，就沒了未來。

  在沒糧食的時候消滅了他們，等有了糧食的時候，想找都找不著。

  但到了戰爭時期，成年男性的重要性還是最大的。

  必要時刻，為了兵源，一切都可以拋棄……

  而如果一個政權有充足的糧食、穩定的後方、相對和平的生存環境，那麼他才能率先需求女性和幼童。

  無疑，當先滿足這個條件的政權唯有一個——周野。

  幼童他不需要，那是烏丸人。

  但女人他需要，上限為二十六歲，下限是沒有下限。

  小不要緊，我可以養大；太大了不行，太大了沒有生育能力了。

  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

  只要能發展自己和本族，周野不介意打這種牌。

  在這個亂世，打這種牌也沒有幾個沒腦子的聖母跳出來大罵。

  真有讀書人，也只會讚嘆一聲：「興國利民之大計！」

  烏丸女人，漢族男人，那生出來的孩子就是混血，這孩子將來是認同一個蒸蒸日上的大漢，還是去認同一個被踩的稀巴爛的烏丸呢？

  加上一連套的教育完善、氛圍薰陶，這將是毫無疑問的。

  他們只會儘可能的和烏丸人撇清關係！

  恰好，烏丸人很喜歡做一件事——掠奪人口。

  掠奪漢族人口，掠奪其他遊牧民族人口。

  或者說，這是當代大家都喜歡做的事，但他們做的尤為突出。

  周野不管什麼族，只要是女人就能抵帳！

  宣布這個答案的時候，賈詡瞬間摸清了周野的意圖：

  烏丸兵士俘虜，是烏丸最強的一批男人，給他們服藥。

  男性服用藥物後，將會是這樣的過程：性慾低下、失去繁衍能力、體力衰微、失去戰鬥能力……甚至徹底淪為廢人。

  彼時，男人成了廢人，女人交易給了周野，幼童誰來養活？

  要麼繼續送給漢人為奴，換取一條活路，要麼等死！

  同時，周野可以將這批資源作為獎賞發給麾下士兵。

  試想一想：糧食是周野掌控，房子是周野掌控，老婆還是周野發放的，將來孩子還在他一手構建的體系中長大……

  浩蕩君恩啊！

  整體的凝聚力和戰鬥力，又將往上猛拔一大截！

  賈詡眼睛眯了起來。

  「軍師（監軍），您笑什麼？」

  眾人發現，賈詡逐漸露出了深沉和善的笑意。

  「想起了一些事情。」

  賈詡呵呵了一聲，腦海中卻是兩個字：滅種！

  蹋頓不知道他們會對男人用藥，但要讓他乖乖交出大批女性，顯然也不可能。

  所以這就需要兩手：

  一手擴大戰果，不斷壓迫蹋頓，逼得他無路可走。

  第二手在關鍵時刻忽悠他、蠱惑他、引誘他，走進這個套中。

  試想一想，後退萬丈深淵死路一條，手上兵沒了。

  只要交出暫時派不上用場的女性，就能換回籌碼（兵力），再上賭桌，梭哈一把見勝負。

  他蹋頓，答應還是不答應？

  「好計策啊！」

  「對付烏丸這種人數眾多的異族，就應該這麼做！」

  賈詡點頭，深為嘆服。

  「將來對其他族，也應如此。」

  「假以時日，天下唯有一漢！」

  賈詡忽然大笑，神情格外振奮，看得眾人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