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幾日忙碌，於密林要緊位置砍下樹木，堆柴草以填大路。

  回頭看回城關時，見那裡已動手，登時笑道：「等孟起成功，諸侯便退無可退了！」

  須臾，城頭上飄起許多冠軍侯旗。

  不一會兒，馬超的人趕到：「趙將軍，可以動手了。」

  「好！」

  趙雲點頭，手立時一揮：「放！」

  「是！」

  諸軍早已準備好了，一聲相應，從身上取出一塊布，包裹在柴草之上。

  又摘下腰間的酒水，倒在上面。

  有當年一直跟著周野的老兵即嘿嘿笑道：「距離上次放火，已快過去三年了。」

  轟！

  東西丟了出去，火箭齊發。

  番須口南面山上，登起大火一片。

  馬超見靠近的山嶺放火，心知趙雲亦動手，即刻下令。

  「搬關中之物，堵於大路之上。」

  「是！」

  眾人得了命令，抄了許多東西過來。

  有兵器、床榻、帳篷、桌椅、屍體，皆從關的北面丟下，便堵其道。

  馬超見差不多了，又安排人丟柴草，於關上準備事先帶來的少部分烈酒和關中搶的衣物、被子，於此等候。

  烈火騰騰，眨眼即旺，熱浪逼人無比。

  趙雲放了火，領著精銳們齊齊下山，馬超急開關門迎接，哈哈大笑：「子龍將軍，這第一功算你的了！」

  「孟起不奪此關，我哪敢縱火？」趙雲亦笑。

  上千人同時放火，那是何等場面？

  幾乎是一瞬間，南面就被點燃。

  起先的火苗，眨眼黑煙沖天，似一朵黑雲自南面騰起，如吞天惡魔，借著大風之勢，張牙舞爪，往北撲去。

  山嶺之內，戰線綿延之地，靠著南面所在，亦有不少人。

  忽見火起，皆大驚失措。

  「不好，南面有人放火！」

  又有人從回城關跑來，慘道：「西涼馬超飛身奪了回城關，我等擋他不住！」

  「糊塗啊！他奪了關又放了火，你還往山內跑，豈非自尋死路！？」

  來人一聽，臉色發苦。

  回身看時，大火撲來，眾人幾乎絕望，試圖撲滅大火，已無濟於事。

  「衝出去，奪了回城關才有活路！」

  後方人馬掉轉，撲向回城關。

  道路被阻，兩面又是大火，如何得出？

  關上守著的又是馬超，誰能短時間打破？

  眾人絕望，於大火之中死去，又或往山內順著火勢逃，做著最後掙扎。

  「著火了！」

  「南面著火了！」

  驚恐的喊聲一片，已成廢話。

  連綿大火，百里之遠尤可見，何須人喊？

  陶謙等人爭相回頭，臉色皆慘然一白。

  火攻！

  于禁恰在周野軍廢棄的營帳中檢查，將三尖兩刃刀一挑，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冠軍酒！」

  身為將者，他自然知道冠軍侯的成名之戰。

  三年前，潁川城外一把大火，燒死張寶幾十萬人，一戰成名，使黃巾聽他之名即膽破。

  隨後和他名氣一同傳開的，便是冠軍侯之烈酒，劉宏賜名冠軍酒。

  此酒不但美味，亦一點即著，為火攻之利器。

  再看身後大火，于禁已是絕望，臉色灰暗：「今死於此也！」

  焦和焦頭爛額，看著山頭上的周野，拔劍高呼：「身後大火起，殺了周野，由北而出！」

  「不錯，殺了周野，才有活路！」梁興大喝，綽刀開路，往山嶺上捨命衝來。

  諸軍見背後著火，皆大驚，捨命沖山而來。

  十多萬人馬，在山嶺內瘋走。

  劉岱看著陶謙，面色發苦：「您不是知兵嗎？」

  陶謙嚇得滿頭大汗，拔劍而出，指著山頭上大叫：「昔日韓信背水一戰名震青史，今日我等背火一戰，未嘗不可破周野！」

  「痴妄。」

  車駕之上，閉目的周野睜眼冷笑：「動手吧！」

  馬雲祿早已迫不及待，即刻下令。

  山頭守軍翻起面前迭起的柴草，將其滾落下去。

  再將箭頭上點起火來，趁勢射去。

  嗖嗖嗖！

  萬箭齊發，卻如火神之流星，帶著紅光落地。

  砰！

  火焰騰空而起。

  面前之山，亦燒起大火！

  馬雲祿舉起一壇酒，衝著梁興砸了下去。

  梁興大叫，一刀劈下，斬碎酒罈，烈酒潑了他一身。

  「哈哈哈！」

  「酒助我威，冒火斬賊！」

  梁興大叫，跨馬入火。

  轟！

  才觸烈火，連人帶馬，即成火球。

  「啊！」

  梁興慘叫，下馬滾成一團，慘叫死去。

  焦和惶惶而走，被烈火環繞，在火中掙扎不止，最後燒成漆黑一塊。

  周野於上方看著他，搖頭而笑：「如何？」

  劉岱陶謙等人往東西兩處走。

  馬岱軻比能早在此等候，亦就勢點起大火。

  這裡沒有設置防火帶，放火之後，他們便往周野處逃去，以免大火燒身。

  「啊！」

  陶謙絕望大叫，臉色衰敗。

  背火一戰可以，如今四面是火，怎麼背？

  大火之中，人寸步難行，突火殺敵，幾如神話一般。

  只須臾，偌大番須口丘陵地帶，已成烈焰煉獄。

  慘嚎聲此起彼伏，哭聲遍野。

  痛罵者、痛哭者、哀嚎者、求饒者，數之不盡。

  「我等無辜啊！」

  「只為了一口飯吃，才跟著來打仗啊！」

  「求冠軍侯給條活路吧，家中尚有老母幼兒！」

  火焰中，許多兵士丟了手中兵器，跪地大哭求饒。

  隔著大火，周野拔開隨身攜帶的烈酒，看著這些人搖頭。

  「有人云『英雄一朝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

  「興戰便是天下之劫，爾等無辜，但無辜之人，又何止爾等？」

  他站了起來，震撼的聲音似可穿過火焰。

  「本侯救不了你們，能送你們的，唯有這一杯酒！」

  他自己痛飲一口，再倒在面前，隨後猛地往火中甩去。

  給這大火，又助了一把威。

  他忽而大笑起來，笑容有些殘酷。

  「陰間路上，走的更快一些。」

  「也讓這火，燒的更旺一些！」

  陶謙耐不住滾滾熱浪，身體倒了下去，被左右扶住。

  劉岱落淚：「悔與冠軍侯為敵也。」

  「十幾萬人，皆要死於此火之下。」中牟令楊原高聲大叫：「冠軍侯，你之殺孽，天地不容！」

  弱者的哀嚎，於事無補。

  大火之下，眾生平等。

  天下人眼中將死的冠軍侯， 在這西北方向再放一把火。

  隨這熊熊烈火，冠軍侯之威名，勢必騰騰而上。

  再震天下十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