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楊茜茜（7）

  煩躁的甩了一下地面，鞭子觸地反彈，她一把抓住鞭尾。

  拿鞭子的手順勢擱在把手上，神情不耐煩的看著他。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你在強撐什麼。」

  「是覺得你死咬著不鬆口，背後的人就可以護住你那個為之犯戒的妻子，以及你們二人養育的孩子嗎？」

  「一大把年紀了，還真是天真的可笑呢。」

  「在你被我抓住的那一剎那起，你背後的人，想的肯定不是怎麼護住你的妻兒，而是想著怎麼才能無聲無息的把他們弄死。」

  「因為他們的存在，就是那個人暴露的致命證據。」

  楊茜茜另外一隻手抬起摁在太陽穴上。

  歪著腦袋皺眉看著猛的抬頭，對著自己一臉不可思議的人，當即冷笑。

  「不是吧？」

  「還真被我猜對了？你真的認為那個人會護著你的妻兒？可笑至極！」

  「謀害皇室子嗣，一旦證據確鑿，那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說句難聽的，你妻兒兩條命，在兇手眼中，抵不上這麼多條命。」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妻兒消失。」

  她最後兩個字音放的特別低。

  漫不經心中，帶著幾分對人命的漠視。

  明德聽的心緒不寧，興許是順著楊茜茜的話想到了很多可怖的事情，開始流起了冷汗。

  汗滴順著臉頰的弧度滑落，在沒入衣襟的那一剎那，他屈服了。

  「我說。」

  ……

  燕王府的侍衛在半夏的帶領下，根據明德給出的地址，去找他的妻兒了。

  想把這個籌碼先握在手裡，但那個地址早已人去樓空。

  這個結果是她出門前，楊茜茜就預料過的。

  所以她一點都不慌亂，根據現場僅有的殘存線索摸往了下一個地址。

  最終在她的堅持不懈下，於翌日下午，找到了被賣給牙人的明德妻兒。

  他的妻子身形纖瘦，長相雖算不上姣好，但也算得上清秀。

  在上了點年紀後，更是帶了些許獨有的溫潤。

  牙人從中看出了商機，轉手就賣給了勾欄。

  得虧半夏辦事麻利，把現場堵了個正著，要不然就被糟蹋了。

  而明德的兒子，今年也有八歲了。

  記事的年齡，沒有孩子的的家庭不敢買。

  想送去當下人，也暫時找不到買家，就被關起來了。

  半夏找過去時，孩子已經被長時間的黑暗關押嚇得渾渾噩噩了。

  見到娘親，只知道抱著哭了。

  她擔心夜長夢多，並沒有讓這對母子倆多寒暄，狠心把人拆開，送回燕王府。

  楊茜茜早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就讓人把明德押出來了，現在一家三口相遇，皆掩面而泣。

  楊茜茜手肘擱在把手上，掌心托著下巴，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幕。

  良久後，等哭聲漸息，她才悠然開口。

  「看見沒，這就是你被抓後，你妻兒的下場。」

  「要不是我的人手腳快，你妻子就已經在勾欄里被看著接客了。」

  「而你的兒子賣得出去就賣，賣不出去多半是要被打斷手腳送去要飯的。」

  「兩個人辛辛苦苦用身體賺錢，到頭來，自己卻沒什麼機會吃上一口熱乎飯。」

  「而間接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你死咬著不供出兇手。」

  這番精神打擊，讓明德徹底撐不住了。

  「不是我不想說，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身患絕症，去醫館當藥童，就是尋思著和人家坐診大夫混熟了，能不能看病不花錢罷了。」

  「為了儘快和人混熟，我把我的事情半真半假說出來賣慘博同情。」

  「其中包括了曾經在白馬寺當掃地僧的事情。」

  「估計就是被那個人聽到了，在一次回家路上，對方找上了我。」

  「給了我很多錢，讓我回白馬寺冒充一回大師，把指定的平安符送到你手上。」

  「我那會很疑惑，那麼多錢，找誰不好，為什麼找我。」

  「結果對方說他們需要一個對於寺內跪拜流程很熟悉，並且有那個氣質的人。」

  「我犯戒前從小在白馬寺長大，耳濡目染之下，這麼多年了，那股子勁都沒散。」

  「確實符合他們的要求。」

  「更大的讓我動搖的原因，是他們說事成之後，還有一筆錢。」

  在醫館乾的這些日子，他可算是明白了，自己的病，沒有痊癒的希望。

  硬治的話，只不過是花錢買命罷了。

  還不如多攢點錢給妻兒，畢竟這個世道，孤兒寡母的，沒錢肯定很艱難。

  就這樣，他踏入了深淵。

  楊茜茜聽完也沒什麼表示，只是眼中的冷意稍微淡了一點。

  「我暫時信了你的話。」

  「但在結果出來之前，你和你的妻兒不可以出燕王府地牢半步，來人，把他們押下去。」

  一家三口團聚，一時之間倒也不在乎在哪待著，只需要不分開就可以了。

  所以被押走時沒有半分反抗。

  「王妃娘娘，接下來是要重點查花遐兮了是嗎？」

  「對。」

  楊茜茜點了點頭。

  「那天我們去的時候，只看到明德一人。」

  「根據他剛才的話，兇手提前清場了。」

  「沒點底蘊是沒法做出這種事的，但是做這事留下的痕跡必然也不少，你從這裡入手去查。」

  思緒漸漸明了。

  她的語氣也輕快了不少。

  等半夏領命下去後，美滋滋的端了一碗豆汁嘬了起來。

  偶爾還吃一口一種聞著臭吃著香的小吃，臭豆腐。

  謝嶼一進來，就差點被這個味道給熏暈過去了。

  扶著門框，把腦袋使勁往屋外探，猛的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茜茜啊，你的口味變得也太奇怪了吧！」

  「之前一點臭味都不沾，現在倒好，生怕不夠臭，還得好幾種摻著吃！」

  楊茜茜吃的美滋滋，一點都不在乎謝嶼的話。

  「這個哪裡臭啦，吃著香的很！」

  她義正言辭的反駁，說完反手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臭豆腐，美得把眼睛都眯上了。

  這時，厲思甜遣人送的東西也到了。

  裹得嚴嚴實實的。

  乍一看還真看不出來是什麼。

  楊茜茜觀察了一下，確定光憑這個樣子，自己真的認不出來裡面是什麼後就放棄了。

  指揮下人把東西給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