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魔女（4）

  但她卻沒有離開，自顧自的在屋內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後抱著劍閉上了眼睛。

  何洛斯見狀也沒說什麼，轉頭繼續試著明天要用什麼妝面。

  ……

  翌日。

  何洛斯大早上就被拉起來了，半夢半醒的被丫鬟們梳妝打扮。

  厲思甜也跟著起來了，坐在最邊上裝木頭，面上無風無波，但心裡卻有點慌。

  從昨晚起，她的心就有點莫名的忐忑，今天更嚴重了。

  就像是覺得今天會發生點什麼一樣。

  只不過周圍沒有半點異樣，她只能暗自警惕。

  吉時很快就到了，何洛斯被收拾好了送上了花轎。

  厲思甜則跟在花轎邊上，不動聲色的看著周圍。

  等把人送到了左家，親眼看著禮成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幾道黑影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手起刀落，血濺一片。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身形纖細，哪怕包裹的再嚴實也看得出來是個女子。

  只見她拔出劍，抬腳把屍體給踹出去，說話的聲音帶著莫名的甜蜜感。

  「我明明都放話了，說這門親事要是繼續進行，我就血洗婚宴現場，你們怎麼不聽啊～」

  何洛斯聞言大驚。

  那些傳言明明是自己放出去的，怎麼會引來真人？

  在她不知所措時，厲思甜反身擋在她身前，一直抱著的劍終於出鞘了。

  刀刃映出的冷光，和她的神情如出一轍。

  「你找個地方藏起來，這邊我來處理。」

  語罷，抬劍而上。

  黑衣女子在看見她的那一剎那，瞳孔驟縮。

  沒及時反應被一劍劈在格擋的劍上，虎口被震得發麻，腳下連退好幾步。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魔女真的會出現在這裡啊？」

  「讓我猜猜是為什麼呢，該不會是想護著這些人吧？」

  「只不過你費盡心思護住他們也沒用，到最後他們也只會埋怨你手段狠辣，視人命如草芥！」

  那句視人命如草芥，在厲思甜腦海中和那個老大爺的聲音重合了。

  激得她眼睛發紅。

  手下動作不自覺的狠戾了幾分，把人逼得一步步退。

  邊上的因為聽不清楚她們說什麼，只覺得打的太激烈了，怕被誤傷急急的退到一邊。

  「左少爺，你真的和魔女有一腿？」

  「胡說八道什麼呢！」

  左夫人第一時間為自家兒子正名。

  「我兒子平日裡就是在家熟讀詩書，交的好友也都是同道中人，怎麼可能認識這種大魔頭！」

  「只不過和魔女打架的那個人是誰啊？真是厲害，把人逼成這樣！」

  被護著退到這邊的何夫人恰巧聽到這句話。

  下意識朝打架的那個方向望去，發現被誇贊的是厲思甜後，驕傲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那是我給我家閨女請來的護衛，也是個俠女呢，你看看，這武功高強的很！」

  「都是江湖中人，人與人的差距真大啊。」

  左夫人富有深意的吐出這話。

  而被議論的人，現在還在打的不可開交。

  那個黑衣女子終究是技不如人，在又一次躲避後選擇了逃離。

  厲思甜提劍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退離的方向，下意識追上去想要斬草除根。

  殊不知這樣就進了他們的套路了。

  在她離開後沒多久，黑衣女在其他人的掩護下，避開了厲思甜的視線回到了這裡。

  目的性強烈的找到了何洛斯，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給生生做成了人彘。

  何洛斯在失去眼睛的最後一個看到的畫面，是自家娘親哭嚎的樣子。

  ……

  厲思甜斬殺了幾個黑衣人後，猛然發覺沒看到一開始的那個女子了，當下意識到不對勁。

  反身就要回去，卻聽到了一個尖銳的笑聲，回頭一看，是黑衣人中的一個發出的。

  「來不及的！像你這種魔女，就得嘗一下庇護的人被人斬殺的感覺！」

  「這是你當初屠我派滿門的報應！」

  厲思甜腳步頓住。

  「屠滿門？你是那個開天派的餘孽？」

  「在你們綁殺無辜女子，用她們的屍體來煉油，求長生不老的時候，就註定被屠殺。」

  「我對此一點都不後悔，唯一的後悔的就是沒把你們殺乾淨，讓你們抹黑我。」

  開天派一事，那是厲思甜初出茅廬的時候乾的。

  她原以為這種懲惡揚善的事情，會讓自己被天下褒揚。

  沒想到被人先一步引領了輿論，導致了魔女這一稱號的出現。

  但，她不後悔。

  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動手。

  話音剛落，厲思甜就揮劍了結了那個餘孽。

  然後快速的趕往了何家，映入眼帘的是被綁在大門上的一個軀幹。

  可以用來辨認身份的臉，因為被挖眼削鼻割舌，導致一點都認不出來了。

  但她還是第一時間確定了軀幹身份。

  無他，軀幹身上的衣服，是婚服。

  是何洛斯今天穿的。

  厲思甜怔在原地。

  心緒複雜。

  她與何洛斯算是萍水相逢。

  她之前篤定，自己離開這裡後，兩人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但是這些日子裡，何洛斯確實給了自己不同於以往的生活狀態。

  她很滿足這樣的狀態，也在心裡悄咪咪的把人劃分到了朋友的範疇。

  本來都已經決定好了。

  在自己離開後，寫信跟人好生描述一下對方向往的江湖生活。

  現在卻沒辦法了。

  她送出去的信，再也不會有人收了。

  這時，醒過來的何夫人，在其他人的指引下，踉踉蹌蹌的來到了門口。

  在看到自家女兒的慘狀時，眼前一黑，險些又厥過去。

  但在看到厲思甜後，撐著一口氣過來，扇了她一巴掌。

  「我昨天說過什麼，我讓你好好照看洛斯！」

  「結果呢，我的洛斯被弄成了這樣，連死都沒有一個全屍！」

  她最後一個音因為情緒波動過大，變得格外刺耳。

  說完也沒等厲思甜回答，就自顧自的罵起了其他話。

  「我就該在傳言出來時就制止這場婚事，而不是抱著僥倖心理堅持辦婚事。」

  「不對，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魔女，根本不會是這個結果！」

  「對，都怪她！」

  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是需要一個宣洩點的，而魔女就是何夫人的宣洩點。

  厲思甜靜靜地聽著。

  在這樣的謾罵聲中過去，把何洛斯小心的抱了下來。

  懷裡的屍體已經有點涼了。

  和今早抱著自己的胳膊，軟乎乎的說不想嫁人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