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車馬慢

  厲思甜摘下筒子打開一看，裡面赫然是一張紙，上面也是獨屬於謝景深的字跡。

  紙條上話不多，但字字句句皆相思。

  厲思甜看著看著不自覺揚起了唇角，臉上的疲憊也散了不少。

  在她還想再仔細看看那些文字，以解相思之苦時，一陣悠揚笛聲順著風傳到她耳畔。

  她下意識循聲望去。

  入目之下，是遠處站在屋頂之上的一個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人。

  這個距離和場景，連看個身形都夠嗆。

  但她就是第一時間確定了那是謝景深。

  可能這就是有情人，心有靈犀罷了。

  而他好像也知道了她在注視自己。

  笛聲一轉，旋律剛才相比較為激烈，就像是給正在與病魔作鬥爭的她加油打氣一般。

  但到了後半段，笛聲自然的渡為柔和。

  就像是在跟她表達，無論多難的事情，他始終相伴於她左右一般。

  厲思甜聽完一整首曲子，鼻子泛起酸意。

  明明知道這個距離，謝景深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表情。

  但還是下意識微微抬起了下巴，藉此壓制淚意。

  因為她並不想在他面前表現自己脆弱的一面。

  謝景深就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

  停下吹笛子後，蹲在屋頂上不知道搗鼓什麼，再站起來是手上拿了弓箭。

  隨後，一支長箭破空而來。

  清亮的哨音迅速逼近。

  但厲思甜依舊手肘抵在窗台上，手心托著下巴。

  而那支箭就精準的釘在第一支旁邊，帶起的微風撩起了她的發梢。

  這個時候她才有動作。

  伸手熟稔的取下了紙條。

  ——甜甜不需要逞強的，開心了就往前走，不開心了就往後靠，我一直都在，只不過努力的同時，也要注意休息。

  厲思甜笑的很開心，舉起手對著謝景深揮了揮表示知道了。

  隨後轉身回到了桌邊收拾好東西，就就寢了。

  窗戶一直沒關。

  謝景深也就在那裡待到了東方翻魚肚才離開。

  雖然前一天睡得晚。

  但因為藥方有苗頭了，厲思甜第二天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早早地起了床。

  簡單的洗漱完後，直奔書桌。

  抽出整理好的資料，一張張在桌上攤開。

  然後用筆在上面圈圈畫畫，很快就按照孤本上的風格，擬出了一份藥方。

  只不過沒有進行測試的藥方，就跟紙上談兵一樣。

  但她現在根本無處可以測試！

  在厲思甜發愁的時候，門被扣響了。

  還沒讓人進來呢，門就被推開了，站在外面的赫然是春玉。

  「小姐，您昨兒不是說有治病的方子的苗頭了嗎？」

  「那至今都沒有對外使用，是不是因為還沒測試過藥性啊。」

  「既然這樣的話，我來做那個試藥人吧。」

  春玉一開始來，抱著的就是幫助自家小姐的心思。

  但萬萬沒想到，來的第二天就出了這種事情，不僅沒幫到忙，還讓小姐多操心了。

  她實在過意不去。

  所以試藥可以幫上自家小姐的話，她千萬個願意！

  從小一塊長大，厲思甜也看出來春玉的言外之意了。

  嘴張張合合半晌，最終還是應和下來了。

  除了為了讓春玉不那麼自責以外，更多的是，現在厲思甜真的很缺自願試藥的人。

  雙方想法合軌了。

  那行動自然也就快了。

  第一碗湯藥煎出來了，厲思甜親自給人端過去的，讓人受寵若驚極了。

  但在春玉急忙伸手去接的時候，厲思甜卻突然收回了手，讓人接了個空。

  她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子。

  「春玉，我得告訴你，試藥沒你想像的那麼容易。」

  「因為我們需要知道它產生的副作用，所以過程有時候會很痛苦的。」

  一個好的方子，是在無數次試錯中產生的。

  而試錯過程，往往帶著無法想像的痛苦。

  厲思甜定定的看著春玉，一向噙著笑意的眸子，此時此刻卻格外的嚴肅。

  春玉垂在身側的手在這樣的視線下，下意識握緊了。

  這個舉動牽扯到了已經有點潰爛跡象的皮膚。

  疼痛讓她清醒，讓她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了。

  「我知道，我還是願意。」

  話已至此，厲思甜也沒什麼好勸的了，抬手把藥碗遞給她，她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了。

  藥效很快就上來了。

  原本有潰爛跡象的皮膚，竟然開始發癢了。

  而且癢意是越來越重的，最後逼得春玉都忍不住上手撓了，但一撓一個血印子！

  再這樣下去，皮不是爛掉的，就是被撓掉的！

  厲思甜趕忙上手阻攔。

  但已經被癢得沒有理智的人，力氣出奇的大。

  她壓制的實在是費勁。

  趁春玉累的停頓了一下的機會，一手刀劈在她後頸處，硬生生讓人暈過去了。

  厲思甜小心的把人放平在床上，然後小心翼翼的研究起了她的皮膚表面。

  本來因為患病就不太好的皮膚，現在因為遭受了劇烈的抓撓，可謂是傷痕累累。

  她小心的用鑷子夾著沾了藥水的給人上藥，但被棉球摩擦過得皮膚，竟然脫落了！

  厲思甜一下子就僵住了。

  腦子裡一瞬間過了很多想法。

  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個藥方不僅沒有效果，好像還起了反作用，加快了皮膚潰爛速度。

  她在快速處理完春玉的傷口後，掏出隨身攜帶的藥方和孤本，又開始研究起來了。

  藥方的藥性構思是沒有問題的。

  那現在失敗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藥材的運用不對。

  那個時候系統說，治療的此次病症的藥方需要她自己從孤本里找。

  那麼會用到的藥材肯定是孤本上有的。

  這樣雖然縮小了她研究的範圍。

  但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出正確且最優的藥材搭配，難度還是不小的。

  厲思甜長嘆一口氣。

  身子一軟坐在了地板上，然後把手裡的書往臉色一蓋，疲憊的往後靠在床沿上。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從隔離開始起，她合眼的時間屈指可數。

  要不是武功高強，有內力在那扛著，自己早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