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長安城外的激戰（上）

  ……

  高寵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臉焦急的黃琬，剛準備開口，一旁的王允就撫了撫頷下的白須緩緩開口：「老夫與西城門城守頗有淵源，或許可以一試。」

  「哦？」袁逢不由得面露驚訝，「王司徒，既然你與城守相識，想必出城就不難了吧？」

  「嗯，這個老夫有把握，可以說服他讓我等出城。」王允點點頭。

  這時高寵突然想起王允府外自己的家丁，疑惑著拱手詢問：「王司徒，黃、袁兩位大人府外都是董卓的飛熊軍侍衛把守，為何獨獨你府外卻是自己的人？」

  「呵呵，」王允笑了笑，一臉得意，「高將軍，老夫本來也與兩位大人一樣，都被監視，這全賴小女貂蟬。」

  說完就拉著貂蟬過來，繼續低聲笑道：「董卓這個逆賊，荒淫無道，天下人皆知，只是不知前些時日他從何處聽來，得知我府上有一舞女貌若天仙，便前往我府中親自巡視，見了貂蟬後連聲誇獎，並說一月後要迎娶入宮，因此才放棄了對老夫的監視。」

  隨後嘆了口氣：「現在也好，離開長安我不僅可以見到陛下，小女也離開了糟蹋，真是萬幸！」

  高寵看了看貂蟬那薄紗下隱約微揚的櫻桃小嘴，也笑了笑：「即便姑娘以薄紗遮面，在下也能看出姑娘果然美若天仙，真要是落入董賊之手，著實可惜！」

  王允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高將軍，你是否對小女有意啊？」

  高寵一聽，愣了片刻，便爽朗的大笑一聲：「司徒說笑了，我本粗鄙之人，再加上面容缺失，如何配得上司徒大人之女？」

  見王允張口剛要說話，高寵就沉聲：「王大人，現在談論這些是否不妥？」

  「呵呵，高將軍莫慌。」

  王允又笑了笑，滿是不以為意，不知道為什麼，從見到王允那一刻起，高寵就沒見他急迫過，這越獄還不急，簡直就有點作死的意味，要是被董賊發現並且捉到了，不剝下幾層皮才怪！

  黃琬大叫：「王司徒啊，高將軍冒死前來救出我們，如今我等仍在瓮中，不曾安全，要說不慌的話，何人能信，當務之急出城要緊！」

  「呵呵，既然黃太尉如此說，那就走吧！」

  王允搖搖頭，兩手往後一背，獨自帶著貂蟬當先往西而去。

  ……見王允這麼酷，高寵扭頭看了看黃琬袁逢二人，兩人都是頗為急切，便從懷中掏出一把棉花，撕成兩片交給兩人。

  兩人不明白何意，頓時面面相覷，疑惑不已：「高將軍，這棉花給我二人作甚？」

  「呵呵，二位大人，」高寵笑著拱手，「二位大人可以將棉花塞入口中，置於兩頰下，以此稍稍改變面目，再以黑泥輕輕抹面，或許我等出城更方便一些。」

  「這……」

  黃琬再次陷入糾結，也對，讓這等高官做這麼猥瑣的事，實在有些難以下手。

  「哎！黃太尉別猶豫了，眼下出城要緊，高將軍這倒不失為良策！」

  說罷以身作則，二話不說，就將一小團棉花塞入口中，然後蹲下，隨便抓起一把泥，往臉上抹去，抹完又輕輕擦了擦。

  再次抬頭時，黃琬不禁失聲叫道：「袁司空，若不是知道你在身邊，我倒是完全認不出你了，你看你，現在黑臉闊頤，完全不似以往的白白淨淨的模樣！」

  「呵呵，黃太尉，請你也如此吧，出了城後，我自有辦法保你等安全。」高寵輕輕笑了一聲。

  見高寵說的如此自信，黃琬看著地上髒兮兮的黑泥，不禁皺眉，半晌後，當下心一橫，一把將棉花塞入口中，又胡亂的抹了些泥，邊抹邊低聲咆哮，不知道是覺得委屈還是憤怒。

  「哈哈，黃太尉，咱兩真是黑到一塊去啦！」

  袁逢見著黃琬這樣，忍俊不禁，竟然調笑起來，這樣一鬧，氣氛倒是緩和些了。

  「夫君，我也完全認不出你了。」

  黃琬的妻子目瞪口呆，一臉懵逼道。

  「呵呵……」黃琬苦笑，「如此便好！」

  說罷就搖搖頭，頹唐地往王允的方向走去，高寵等人也隨後進發。

  經過這簡單的「化妝」，雖說不怎麼高明，但是不仔細觀察倒是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因為兩人口中塞著棉花，面部皮膚就繃得緊緻了一些；同時這泥土肥沃，天然黑色，沒有許多雜質，塗在臉上後經風一吹，黑色褪了一些，如今看上去倒是更加天然了；再加上兩人都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完全看不出這兩個奴僕般的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司空和太尉。

  ……

  「司徒等等！」

  王允扭頭，見到黃琬袁逢時當即愣住，看了半晌才笑道：「你們二位大人就屈尊為老夫的家丁吧，我看到是合適！」

  「……」

  黃琬內心最為不平，但是無奈，只得點點頭。

  黃夫人很識大體，萬分配合，如今穿著布衣的她徑直走到貂蟬身邊，充當起老婆子的身份，一行人往南城門走去，王允在前，身後緊跟著一襲布衣的高寵，以及風姿綽約的貂蟬，貂蟬身邊是黃夫人；在後面便是黃琬袁逢，看上去活生生的就是王允率領家丁出城辦事。

  從南城門到西城門，大概走了一個多時辰，如今已經過了晌午，艷陽高照。

  高寵一直在留心四周，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也沒有人對袁逢黃琬的模樣好奇，心裡幾分得意：這易容的方法倒是妙招。

  「呵呵，臧城守！」

  來到城門處，王允就見到熟人般的親切地打起招呼來，笑著上前。

  「喲！王司徒！小人臧通拜見大人！」一個身材魁梧，大約八尺的漢子笑著行禮。

  「呵呵，起來吧！」王允笑了笑，說道：「臧城守啊，老夫有意帶著小女前去城外遊玩片刻，想必你也知道陛下與小女的婚事吧？」

  「呵呵，當然知道，知道！」臧通大笑一聲，往王允身後看了看，見都是家僕，便拱手：「司徒大人請！」

  說罷就往旁邊讓開一條道路，恭恭敬敬地：「請！」

  「走！」

  王允氣定神閒，兩眼微眯，一副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的樣子，此刻這麼明目張胆，竟讓眾城守以為是理所當然。

  黃琬袁逢則微微低著頭，不知道是擔心被看穿，還是為了演戲，那副謙卑的樣子像極了家丁，所以毫無疑問，毫無阻攔，一行人居然就這麼大張旗鼓地出了城。

  來到城外兩里處，見到有一條河，只聽黃琬叫道：「停！」

  當即跑到河邊，「呸」了一聲，狠狠地吐出口中的棉花，隨後連忙蹲下，用河水洗臉，洗完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泥巴硌死我了，好不難受！」

  「哈哈，黃太尉，袁司空，如今平安出城，我等不妨就在此好好歇息吧！」王允看著長安城外這一片山清水秀的模樣笑道。

  「好啊，這一路我的心可是都提到嗓子眼了！」袁逢似乎心有餘悸，也吐出棉花，清洗面部。

  「只怕不妥。」

  高寵冷冷地說了一聲，不像這幾人這麼放鬆，而是更加警惕了，長期的軍旅生活，讓他養成了始終保持警惕的習慣。

  「為何？」

  黃琬坐在地上，仰頭詢問。

  「黃大人，我是三個時辰前前往你府中的，如今過了這麼久，萬一你府中那兩名飛熊軍醒來，報告董卓怎麼辦？」

  高寵看著一臉疑惑的黃琬，竟然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這！」黃琬一聽當即蹦了起來，一拍腦袋：「哎呀呀！當時就該下手殺了那兩人，那樣我等現在到不至於如此急迫，雖說董賊很快會知道，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啊！聽你一說，我等還是速速趕路吧！」

  話音剛落，就拉著自己的妻子繼續行走。

  「哎！可惜了，當初真該殺了那兩人！」

  袁逢也是長嘆一聲，拍拍屁股，隨後上路。

  「司徒大人，走吧。」

  高寵見仍坐在地上悠哉悠哉的王允，心裡無語，便出言催促。

  「嗯，」王允點點頭，緩緩起身。

  又行走了大概兩三里路，突然見到前面轉角處有煙塵裊裊升起，高寵心中疑惑，小跑上前一看，不由得搖頭笑道：「程咬金！」

  「嗯？」

  一個正坐在地上，搭起火堆烤著馬腿的漢子此時正在啃著另一隻馬腿，吃的滿嘴肥油，聽到有人叫他，當即抬起頭，見到高寵疑惑道：「你是？」

  「呃……我是王司徒的侄兒，在城中見到你比武的，閣下好武藝啊！三板斧使得真真是出神入化！」

  此時王允等人也跟上，見到正吃的歡的程咬金時，下意識的咽了咽喉嚨。

  「嘿嘿，王司徒！」程咬金甩起袖子擦擦嘴，起身抓起正在烤著的另一隻馬腿，遞給王允：「司徒大人請！」

  「感謝，壯士好意，王某卻之不恭！」剛準備啃一口，突然止住，說道：「這碩大的馬腿我一人獨食似乎說不過去了，咱們幾人分著吃吧！」

  高寵點點頭，拔出腰刀，切下馬腿上的肉，分發完畢，朝著程咬金打趣道：「這位兄弟，你這馬腿是你自己的坐騎吧！」

  「嘿嘿，被你看出來了！」程咬金正在大快朵頤，含糊不清的說著，一副憨像。

  「得得得……得得得……」

  突然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越來越近，剛吞吃了一塊馬肉的高寵不禁皺眉，回頭一看，只見一行十幾騎正往自己這邊趕來，為首的騎著赤兔馬，手執方天畫戟，正是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