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水果酒

  「姐姐，我學會了好多招，感覺體力都上來不少。」方若風有些激動地向方雨霖匯報著學習成果。

  方雨霖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讚賞道：「若風真棒，今天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讓二皇子繼續教你。」

  方若風顯然也覺得自己身上這些泥點子不太舒服了，匆匆對方雨霖道：「姐姐，若風先回去了，這一身實在難受，姐姐也要早些回府。」

  方雨霖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開。

  劉明不知何時也悄悄離開了。

  河岸只剩下劉昱和方雨霖兩個人。

  「雲兒，我厲害吧？」劉昱朝她挑了挑眉，直白地問道。

  「什麼？」方雨霖擰眉望向他。

  「你看我把若風教得多好，勝利簡直毫無懸念，而且那幾招不僅能幫助他掌握平衡，就算比賽結束了，他還能用來防身。」

  劉昱生怕方雨霖不知道他貢獻有多大，於是儘可能詳細地同她講著。

  方雨霖聽他說了一長串，有些口乾舌燥還想繼續講的樣子，終於點了點頭，肯定道：「二皇子確實很厲害。」

  「那雲兒給不給點兒獎勵？」劉昱笑意盈盈地問道。

  「二皇子想要什麼獎勵？」方雨霖轉頭迎上他的視線，從那對幽深如潭的眸子中看出了一種熱烈的感情，不禁讓她心頭一顫。

  下一刻便見劉昱低下了頭朝她湊來。

  方雨霖緩緩閉上了眼。

  卻沒等到想像之中的那一幕。

  劉昱猛地離開了她，平靜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方雨霖卻只覺自己被戲弄了，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手指死死絞著衣袖。

  劉昱低沉的聲音傳來：「獎勵居然還要本皇子主動討，難道不應該是雲兒……」

  話還未說完，便覺脖頸被人勾住往下壓，隨後*溫潤的唇覆了上來，生澀地貼了下，轉瞬便要離開。

  劉昱哪裡肯放，摟住方雨霖的腰將她往上提了提，扣著她的腦袋主動索取。

  方雨霖有些恍惚，只覺柔柔的晚風拂過，席捲著面前這人溫熱的氣息而來。

  許久之後，劉昱才將人放開，見到方雨霖紅著臉有些呆愣的樣子，先是抿了抿嘴，然後似乎忍不住了，嘴角越來越彎，終是爽朗地大笑出聲。

  方雨霖低垂著頭，只覺耳膜都被劉昱的笑聲震得發顫，有些羞惱地甩了甩袖子，憤憤地扔下一句：「我先回府了。」

  劉昱見她有些怒意，斂了笑意，叫住她：「雲兒，我送你。」

  方雨霖未應答，卻是不由自主地放緩了步子，等劉昱跟上後，才和他並肩往前走。

  京都雖是繁華地帶，但並非都是高聳入雲的雕樑畫棟，也有依依楊柳，綠樹成蔭。

  傍晚時候家家戶戶忙著吃飯，街道四周十分安靜。兩人並肩漫步林蔭之下，陽光被濃密的枝葉篩得細碎而溫柔，像下了一道道的金線。

  方雨霖不時偷偷打量劉昱的側顏，那人眉眼低斂，神情安然，唇角輕輕勾著，帶著種比往常更甚的溫柔。

  方雨霖心中頓時如小鹿亂撞，忍不住勾起唇角偷笑。

  劉昱餘光瞄到了方雨霖臉上豐富的小表情，低頭湊到她跟前打量，被方雨霖紅著臉推開了。

  「雲兒，比賽的事情，讓若風別有壓力，你也別將人逼得太緊，他這個水平在同齡人中已經很優秀了。」劉昱正色道。

  方雨霖輕輕點了點頭，看了眼面前丞相府朱紅厚重的大門，停了腳步。

  劉昱卻還未察覺般，甚至還拉著她往前走。

  「進去坐坐？」方雨霖忍不住提醒他。

  劉昱這才往前看了眼，神色微變，擺了擺手：「不了不了，讓老師看到，他會以為我整天想著帶他女兒吃喝玩樂不務正業，這樣不太好。」

  方雨霖笑了起來，走進了府內，朝他揮了揮手：「有空再見。」

  方雨霖剛回到悅園，白芷便急匆匆湊到她跟前，說道：「小姐，聽李氏的大丫鬟說，李氏情況有所好轉，現在已經很少發瘋了。」

  方雨霖挑了挑眉，平靜地道：「這是好事。」

  隨後讓白芷召來范毅，她想向他打聽些府中的事。

  范毅一身玄色長袍，整個人看起來依舊穩重而儒雅。見到方雨霖後，他恭敬地作了個揖。

  方雨霖朝他輕笑著道：「白芷同我說母親情況有所好轉，想來離不開先生的操勞，雨霖特向先生表達謝意。」

  范毅聽聞有些慌亂地擺了擺手：「大小姐，您實在是折煞了在下，為方府盡職盡責，是范某應盡之責，如何擔得起這額外的謝意！」

  方雨霖卻是直接讓白芷拿了厚厚一沓銀票，遞到范毅手中，溫柔又不乏威嚴地道：「先生莫出此言，您盡心為方府出力，大家都看在眼中，這是先生應得的。」

  范毅雙手接過了銀票，神色中滿是欣喜和驚訝，出了不停道謝，再也說不出什麼。方雨霖見他這副樣子，擺了擺手讓他先退下了。

  晚上入睡前，方若風卻來找她，在外面有些急促地敲了敲門。

  白芷打來門後，一身單薄輕衣的方若風摩挲著胳膊閃了進來。

  「姐姐，姐姐！」他聲音有些迫切。「今日忘了告訴姐姐，二皇子說明天要進行泛舟演練，你一定要去啊，若風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方若風神采昱昱，滿身儘是少年郎該有的意氣風發。

  方雨霖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點頭應答：「若風的比賽，姐姐自然要去看。」

  方若風這才蹦跳著離開了。

  方雨霖在後面憂心地提醒他：「多穿些衣裳，別著涼了。」

  翌日清晨，方雨霖早早醒來。讓白芷隨意地將她頭髮梳了下，只挽起薄薄一層束成髻，餘下則如瀑般垂落至腰間。

  她著了件鵝黃緞面襦裙，又因早上天涼，還披了件大紅羽毛緞斗篷。然後便聽方若風的貼身僕從來報，說小少爺已經提前去了泛舟演練的地方。

  方雨霖便只匆匆喝了碗熱粥暖胃，就上了馬車朝著約定的地點行去。

  到了地方才方雨霖才發現，雖然只是演練，但來的人並不少，竟然還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平陽郡主，她裹了件潔白的狐裘，整張臉都縮在毛茸茸的純白領子裡，顯得十分乖巧。

  走近後方雨霖也發現平陽郡主確實和往日不太一樣，不再那麼大大咧咧，是由內而外地沉靜了下來，臉上神色淡淡的，眉間還帶著幾絲化不開的愁緒。

  見方雨霖來了，她將手從長長的袖子中伸了出來，輕笑著朝她揮了揮。

  方雨霖走到她跟前，只覺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先前圓圓的小臉竟出了尖下巴，一時心中有些酸澀。

  劉昱早已進入船中。他的船隊用了紅色的錦帆，劉漠的則是藍色。

  比賽還未開始，劉昱站在船頭朝岸邊望去，一抹嫣紅映入眼帘，再細看些，那抹艷麗的紅中裹著一個嬌小秀麗的人兒，此刻似乎也有些急切地在兩條船隊中搜尋著他。

  劉昱嘴角輕輕勾起，收回了視線，望向自己身後的船隊，神情嚴肅起來。

  方若風堅定地望著前方，還有些稚嫩的臉上滿是堅定。

  劉漠為首的船隻突然朝這邊緩緩靠來。劉昱挑了挑眉，冷哼了聲，靜靜看著他要耍什麼花招。

  先開口的卻是那個玩世不恭的世子黃棟樑，兩條船靠近後，他重重地拍了兩下手，吸引方若風注意。

  見方若風朝他看去，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陰陽怪氣地道：「這方府小少爺，泛舟可總是落水，實在沒有天賦的事，為何執意要做呢，到時拖的是大家的後腿，丟的是二皇子的臉吶！」

  方若風一聽火氣就上來了，當即就要跳到黃棟樑所在的那條船上，用跟劉昱學會了功法教訓他一頓。

  劉昱將他拉了回來，擰眉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方若風也直比賽即將開始，理應以大局為重，便壓下了心頭怒火，憤憤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起始之處有一條單獨的船，位於兩條船隊之間，船頭站著一位輕衣薄紗的船娘，她是作為裁判，同時發號施令組織比賽。

  「兩位皇子，各就各位，準備開賽。」船娘的聲音柔柔的，雖然沒有氣勢，但格外入人心。

  劉昱和方若風對視了眼，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槳，隨時準備衝刺出去。

  一聲清脆的銅鑼聲響，兩支船隊如離弦之箭，猛地沖了出去。

  浩浩蕩蕩舟楫相接，一衝而出幾余里遠。方雨霖他們站在岸邊，很快便只見一道長影猛地閃過，兩支船隊竟轉瞬便消失在視線中。

  船娘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尋常人泛舟，一般都是輕輕悠悠，本來水流便有阻力，即使有經驗的船夫，也快不到如此速度，心中暗道不愧是皇家船隊，普通人望塵莫及。

  方雨霖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只能等著他們結束比賽後折返回來。期間忍不住同平陽郡主討論起來。

  「雲兒，你覺得二哥和三哥的船隊，哪個更勝一籌？」平陽郡主問道。

  方雨霖心中自然是看好劉昱和方若風那一隊的，但她又不好說出口，正思索著，又聽平陽郡主緊接著道：「我一看便知二哥一定能贏，光說三哥他們那隊的黃棟樑，那絕對是個累贅，驕兵必敗。」

  方雨霖心中贊同，不停地點著頭，更加期盼地朝這條大河的盡頭望去，終於見兩支船隊再次出現在視線中，由兩個小點，漸漸拉成兩道長線，最終完整地闖入了方雨霖眼中。

  經過她們這邊時，劉昱笑著朝她揮了揮手，方若風也激動地喊著她：「姐姐，我們贏啦！」

  方雨霖和平陽郡主也笑了起來，像是早就料到了結果般。

  船隻穩穩地停下後，劉昱神色悠然地上了岸，徑直朝方雨霖走來。

  方才離得遠，看不真切，走近了才看到方雨霖一張小臉被大紅色斗篷襯得更明艷了幾分，即使無意間笑著望向他，都將他的心激得蕩漾起來。

  劉昱勾起唇角，低聲問道：「雲兒，如何？」卻是一臉求誇獎的樣子。

  方雨霖朝他們豎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二皇子不愧是二皇子，不僅實力強，還教導有方，將若風一個沒有天賦的新手，帶成了如此大放異彩的船員。」

  方雨霖說這句話時，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劉漠那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