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嚴懲黃棟樑

  孟凌雖然年紀小，卻也聰慧至極，從方雨霖的話中推測出了其他信息，於是堅定地搖頭拒絕了。

  方雨霖沒辦法，只好和劉昱隨著這個倔強的少年去城中尋了家客棧，又在臨走前偷偷給了店主一些碎銀，囑託他們照顧孟凌。

  二人安頓好孟凌，見他形單影隻地進了房間後，才有些心酸又無奈地離開了。

  劉昱沒回皇宮，也沒去劉明的幽蘭居，而且厚著臉皮跟著方雨霖回了方府，這次是光明正大走的正門，因此自然免不了和方景明寒暄了一番。

  轉道往方雨霖的悅園走時，卻好巧不巧地撞見了難得出來透氣的李氏。劉昱高大的身軀微側，將方雨霖擋了個嚴實，直到李氏擦肩而過，劉昱才正了正身子，拉著方雨霖的手繼續往前走。

  「你剛剛怎麼了？」方雨霖並未看見李氏方才也過去了，只是覺得劉昱的舉動有些異常，便擰眉看向他問道。

  「沒事啊，雲兒想多了。」劉昱溫聲答道，卻一時忘不了李氏與他擦肩而過眼中的毒辣目光，不禁為方雨霖在方府的安全而感到萬分憂慮。

  「對了，劉昱，刺殺孟凌的那些黑衣人，有什麼來頭，為何要對他下毒手？」方雨霖想起昨日的遭遇，還是有些後怕，輕聲開口問道。

  「十七查過那批黑衣人，是一個不成熟的殺手組織，成員質量參差不齊，比如昨日，六人之中，殺死的三人都是草包，逃走的三人倒是有點兒料。」劉昱輕輕轉了圈拇指上的扳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仿佛這種對手根本不知道他放在心上。

  方雨霖見他神色輕鬆，便確定了那群黑衣人不是什麼狠角色，微微鬆了口氣，卻還是細心地提醒道：「孟凌不比你，能打得過那麼多人。他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若是不派人保護，昨日那種情況難保不會再次發生。」

  劉昱覺得她說得有理，當即應下會派暗衛隱在他暫居的客棧附近，時刻保護他安全。

  劉昱突然想到與他們同一時間回城的容妃，不知她接下來會有何動作，因此沒在方府久留，便匆匆回了皇宮。

  容妃畢竟是劉禹後宮的女人，又性子清冷，不喜交往，若是不抓住這次一同回宮的碰面機會，日後怕是再難見到一面了。

  回皇宮的路上，劉昱在來往穿梭的人群中，猛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不久前剛入住客棧的孟凌，想必還是他孩子心性未消，耐不住寂寞，所以出來遊玩了。

  劉昱輕搖著摺扇，緩步跟著這少年的背影。跟了一段距離，劉昱卻敏銳地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他感覺到周圍除了自己，還有別人似乎也在跟著孟凌，但一時卻無跡可尋，想必是個輕功高手。

  劉昱喚來了十七，低低耳語了幾句，讓他去查躲在暗處那人。

  十七武力可能不似陌顏那般強悍利落，但他輕功極好，人脈極廣，又有江湖勢力，適合這種有技術含量的跑腿工作。十七領了命令，很快便消失在附近。

  與此同時，方雨霖在府中也是沒閒著。她還記著淨慈寺廟中起火一事，考慮到建造寺廟是個大工程，即使廟中弟子眾多，但以他們的能力，段時間內化到一筆足夠重建寺廟的錢還是不太可能，既然他們不肯接受直接的贈予，那她便想辦法憑自己努力來賺一筆錢，然後捐給寺廟。

  方雨霖手托著腮沉思了一下午，最後還是白芷無意間點醒了她。

  她說：「小姐，這城中宦官之家，家家奢靡鋪張，定是積了不少無用卻又占地方的玩意兒，您可以舉辦一場義賣活動，鼓勵城中富家子弟出力啊！」

  方雨霖聽到白芷這個建議，兩眼放光，驚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只覺這腦袋是個無價之寶，自己怕是以後不能隨便摸了。

  不過要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活動，僅憑她的影響力是不成的，讓她一人來組織也多少有些吃力。方雨霖撇了撇嘴沉思著，猛地想到一人——平陽郡主。

  平陽郡主貴為皇族親戚，影響力與號召力絕對可行，加上她思維跳脫，定能替自己想要舉辦的活動相處很多精妙的點子。

  想到這裡，方雨霖沒有片刻猶豫，徑直去了寧王府找平陽郡主，因為她知道若是送信，信自然不可能直接送到寧王手中，沒有寧王准許，平陽是出不來的，但若是方雨霖親自去請人，結果可大不相同。

  果然，寧王一見來的是丞相府金枝玉葉的大小姐，二話不說就將自己的女兒放了出去。

  平陽郡主得了空閒，一張明麗的小臉陽光燦爛，難掩激動地拉著方雨霖的胳膊晃來晃去。

  「好啦，郡主，事不宜遲，我們快著手準備罷。」方雨霖輕聲道。

  平陽郡主重重地點了點頭，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兒，一張小臉緊緊地皺在一起，許久，才輕聲開口問道：「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他怎麼辦？」

  方雨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平陽郡主所指的「他」是誰。

  見她昂揚的鬥志瞬間被削掉了大半，方雨霖微微嘆了口氣，低言細語道：「郡主，義賣開始以後，如此大的場面定會一傳十十傳百，溫筠若是有心，稍作打聽便知我們在那裡，想必他會識趣地不來打擾的。」

  聽見方雨霖已經改口稱他「溫筠」，平陽郡主的心「咯噔」一下，說不出來的沉重和壓抑。

  方雨霖已經如此明顯地道明了文修就是溫筠，也有幾分讓平陽郡主無法逃避，只能直面的意思，畢竟這事兒總拖著也不是辦法，早些說開對兩人都是一種解脫。

  平陽郡主顯然將她的一番話聽進去了，重重地點了點頭，臉色卻仍沒好看到哪兒去。權衡了下輕重，平陽郡主還是決定先將自己的爛情緒和私人感情放置一旁，先讓自己忙活起來，免得胡思亂想。

  二人先著手製作請柬，主要送到城中有名的大富人家，餘下的去現場的人便隨緣吧，禮多人不怪。

  方雨霖如是想。

  請柬送出後，方雨霖和平陽郡主又緩了兩日，給大家整理物件的時間，兩日之後，義賣在城中一處繁華地帶如期舉行。

  平陽郡主早已命人清了場地，並設下一個出口，讓捐物之人逐次登記，再將收到的物品擺至一塊，等到時全部結束再進行拍賣。

  這場活動的動靜果然不小，除了應邀前來的，還有許多道聽途說趕到此處的，打聽清楚後，紛紛趕回了家裡，收羅了一些物件帶來。

  方雨霖一身淡綠色紗裙，不著粉黛，一張清麗的臉上掛著笑意，對每個前來參與的人都端莊地表達謝意。

  平陽郡主則是活潑地張羅著，還提醒捐完的人回去將這個消息告知好友，讓他們帶更多的人來參加。

  不到半個時辰，方雨霖他們經過一番整理，發現已經大大小小收到了百餘件物品，其中不乏一些古董書畫之類的。

  眾人忙活到正午，劉明終於步履匆匆地趕來了，剛站穩腳跟便被平陽郡主叫去，讓他幫忙擺放東西。

  劉明長嘆一聲，還是任勞任怨地跟她們一塊忙活起來。

  實在腰酸背痛的時候，大家都在方雨霖的建議上短暫歇息，期間方雨霖便向四周打量著，觀察這些人的神態舉止，竟然發現有不少人借這個機會互贈詩畫給中意對象，以此示好。

  方雨霖由這一幕回憶起自己也曾送過劉昱一幅畫，想想居然也是這個意思，不禁輕笑了下。

  平陽郡主看起來倒挺享受這種緊張熱烈的氛圍，她精力滿滿地忙活著，鬥志昂揚。

  不知又過了多久，這處義賣的動靜越來越大，越傳越遠，最後劉漠都從下人口中得知，連忙趕來了。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露面，而是尋了個視野開闊的閣樓，在上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一切，見方雨霖在來往的人群中端莊得體，笑意盈盈，心中不由又是一陣蕩漾。

  不過他還沒尋到合適的時機出面，眼下只有劉明在場，劉昱還沒來，他這個做弟弟的自然要等著，想到這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旁側有人，那人一定能感覺到這三皇子身上的徹骨涼意。

  方雨霖因劉昱沒能來此有些失落，劉明沒同她講，她自然也不好意思主動問出口。

  忙活得正歡的平陽郡主突然向她走來，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肚子，輕聲道：「雲兒，我餓了，不如我們先去吃點兒東西。」

  方雨霖點了點頭，目光一轉掃向離義賣場地不遠的客棧，便邀請平陽郡主和劉明過去。

  三人走到客棧中，方雨霖下意識警覺地望向了四周，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她直覺的範圍之內並未發現異常，這才放心地在靠窗的位置坐定，等著平陽郡主點菜。

  平陽郡主興沖沖地點了許多，卻不是大魚大肉，而是那種家常小菜，想必的吃膩了山珍海味，想換種口味吧。

  等菜的途中，方雨霖無聊地朝窗外望去，細細觀察著來往之人，分析他們的身世，以此消磨時光。

  直到窗外閃過一個天青色身影，方雨霖目光一滯，微微側身看向門口，果然見一位翩翩公子走了進來，面容清冷，氣質傲然。

  那是溫筠，去了人.皮.面.具之後的溫筠。

  方雨霖秀眉緊蹙，不知碰見溫筠是巧合還是他有意為之。

  所幸劉明並沒見過溫筠那張臉，平陽郡主也恰好背對著他。

  因此她也迅速垂下了頭，裝作沒看見溫筠的樣子，免得尷尬。

  溫筠走進來後，卻也視線輕飄飄地掃了一周，落到方雨霖他們那一桌時，神色微怔，還是平靜地踱著步子坐到了離他們較遠的一處位置上。

  方雨霖看見他如此深情，便知他們這次只是碰巧撞見了，心中祈禱著趕緊上菜，早些吃完早些離開。

  平陽郡主手指輕敲著桌面，微微撅著嘴，顯然是等得急了。

  下一刻便見她起身，朝著上菜的那個門口走去，想去催促一番。

  方雨霖驚得「哎」了一聲，想要攔住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如果去那裡，正好經過溫筠那一桌，希望溫筠反應及時，隱藏好自己吧。方雨霖心中想著。

  平陽郡主可能是餓慌了，加上外面酷熱難耐，她曬了半天，整個人有氣無力，腳步有些虛浮，沒走幾步便用手撐一下旁側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