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懲治黃棟樑

  方雨霖這才再次看向劉昱，笑得眉眼彎彎，卻是細聲細氣地道：「劉昱，也辛苦你啦。」

  劉昱這才滿意地勾起唇角，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劉明愣了一會兒，然後認命地點了點頭，咬牙切齒地跟了上去。

  三人行，必有一燈泡。

  三人的目的地是城東，具體何處還得到達那處再細細查看一番。

  陌顏暗中跟著三人，尋了個恰當時機出現在他們面前，站到劉昱旁邊低聲道：「殿下，我事先查過這片地方了，附近百姓說，城東的一處破廟中，曾出現過一個女子的屍體。」

  劉昱點了點頭，對他擅離職守一事也沒計較，不過他知道陌顏和十七都不是第一次偷偷跟著他，或者這兩人為了體現自己的價值，防止丟了差事才如此的。

  方雨霖感激地看了陌顏一眼，然後催促著劉昱和劉明儘快趕往事發地。

  在陌顏的帶領下他們終於到了那座破廟，卻遠遠望見前方濃煙密布，高聳的屋檐在烈火中搖搖欲墜，被燒爛的木製柱樑噼里啪啦地響著，從高處散落下來。

  方雨霖看得心驚，手指下意識地絞緊了衣袖，顯然已從這場詭異的大火中看到了事情不好的未來。

  「雲兒，躲遠些。」劉昱將方雨霖拉到身後，又轉身對陌顏沉聲道：「陌顏，帶人來滅火。」

  「劉昱，你說裡邊會不會有方靜雅的屍體？」方雨霖聲音微顫。

  「不好說，大哥同我說你們進衙門查看屍體未果後，我便對屍體的去向有所懷疑。」劉昱面色凝重地盯著眼前燒得正旺的大火，劍眉緊蹙。

  陌顏帶著一隊人馬趕來，他們從附近人家不停地運水滅火，沖洗寺廟。忙活了許久，才見火勢減弱，直至平息。

  劉昱率先走上前去查看，在一堆燒焦的樑柱中轉了一圈，確認無危險後，才把手遞給了方雨霖，將她也拉了進來。

  方雨霖第一反應便是去找方靜雅的屍體，她在一堆碎木中細細搜尋著，卻一無所獲。

  陌顏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殿下，我們在這廟的牆角處，發現了一堆人的骨骸。」

  方雨霖臉色瞬間慘白，腳卻已經邁向了陌顏所指的地方。

  那具屍體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只剩下有些發焦的骨骸。方雨霖卻眼尖地從一堆碎骨頭中，捕捉到一枚不大的月牙形白玉佩。

  「那個玉佩，我也有一塊，是父親贈與我們二人的。」方雨霖手指微微顫抖，指向那枚玉佩道。

  劉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彎腰將那枚玉佩用帕子裹著拾了起來。

  「這堆殘骸一定是方靜雅的。」方雨霖臉上一片陰霾，看不出是恐懼還是憤怒，極少下定論的她，卻堅定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這屍體遭到離奇焚燒是為何？」劉明擰眉問道。

  「毀屍滅跡，恐怕這事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現在那一方顯然慌了，不管不顧地來了這麼一出。」劉昱搖著摺扇，將煙霧驅散，拉著方雨霖走了出來。

  方雨霖臉上難掩怒意，咬牙切齒地道：「我們調查了這麼久，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面，竟又遭遇了意外。」

  劉明見狀連忙出言安慰道：「你先別急，既然那人能讓我們查到這處，很可能我們之前的遭遇，都是他早已安排好的。」

  方雨霖擰眉回憶片刻，輕聲道：「大皇子的意思是，我們之前遇到的攤販，也可能是兇手計劃中的一環？」

  劉明點了點頭，帶頭向昨日去過的小攤行去。

  方雨霖調整了番情緒，終於壓下了心頭莫名的煩躁和慌亂，和劉昱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此前來過的集市，卻不見那攤販的身影。起初方雨霖以為是集市的時間過了，因此攤販都散開了。

  但劉明向附近的一個買首飾的攤位主人打聽後，得知集市最早也是三日後結束，不禁大為疑惑。

  劉昱走到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低喚了聲：「十七。」

  十七立刻閃至他跟前，見到劉昱，卻是有些慌亂地解釋道：「爺，屬下並非擅離職守，容老先生那裡有陌顏看著，我閒來無事，所以跟在您身邊看看能否盡綿薄之力。」

  劉昱心中覺得好笑，他們偷偷跟著自己，真當自己沒發現嗎，而且陌顏那傢伙正在城東收拾狼藉呢，這倆人，甩鍋挺順啊！卻還是輕描淡寫地道：「大哥說這處本來有位捏糖人的老者，今日卻離奇失蹤了，你去調查一下，儘早給我消息。」

  「是。」十七爽快地應答，再次瞬間消失。

  劉昱見十七離開，才轉身回到方雨霖和劉明所在的地方。

  方雨霖見他從遠處過來，疑惑地問道：「你剛才所為何事？」

  劉昱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折騰了半天了，雲兒也累了吧，不如先回去休息，我讓人去查了，晚些給你消息。」

  劉明見他這副樣子卻是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明明你自己一句話的事兒，偏偏讓我跑來跑去給你查。

  方雨霖本想開口拒絕，大事未解決，她怎麼有心情休息。

  望向劉昱瀲灩的鳳眸，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劉昱笑得更加燦爛，順手攔了輛馬車便要送她回府休息，搞得方雨霖差點兒以為他這是急於擺脫自己。

  回到方府，平陽郡主幾乎是踩著她的後腳跟進了府中。

  方雨霖很驚訝，通常平陽郡主出來一次並不容易，但見她此行匆忙，想必是有急事，連忙拉著她進了悅園。

  平陽郡主坐到椅子上，將杯中的一盞涼茶一飲而盡，方雨霖有些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她本以為平陽郡主只是性子熱烈了些，卻沒想到居然如此不拘小節，絲毫沒有郡主的養尊處優。

  「雲兒，我這次來，是想問你件事情。」平陽郡主深吸了口氣，直直地盯著方雨霖的眼睛，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郡主想問什麼事？雨霖一定知無不言。」方雨霖也認真地道。

  「就是……哎，怎麼說，雲兒，我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平陽郡主輕嘆了口氣道。

  方雨霖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道：「郡主，您有事直說便可。」

  「行吧，雲兒，我最近總覺得，那個文修，像極了一位故人。」平陽郡主終於將這番堵在她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隨即又有些無措地看向方雨霖，補充道：「雲兒，是不是不可理喻，我覺得我可能就是想像力太豐富了。」

  方雨霖微微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既然說都說了，我乾脆說個痛快，不然實在憋得難受。」平陽郡主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道。

  方雨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聽見平陽郡主自己都有些質疑的聲音傳來：「我覺得文修，像極了溫筠。」

  說罷直勾勾地看向了方雨霖，似乎在等著她認同自己。

  被她那麼一盯，方雨霖心中驀地升起一股罪惡感。

  文修是溫筠這事兒，她是知道的，並且還幫著瞞了這麼久，若是說出了實情，平陽郡主得多傷心啊。

  平時總在一起玩，一個兩個地卻瞞了她一件如此重大的事。

  「雲兒，你這是什麼表情，你若是不信就算了，我自己都說了覺得不可理喻嘛。」平陽郡主以為方雨霖是被她一番話嚇傻了，有些底氣不足地道。

  方雨霖垂眸沉默片刻，試探地開口問道：「郡主，若你的猜測是真的，那文修為何會這樣做呢。」她換了個角度，引導著平陽郡主思考這個問題。

  平陽郡主沉思了會兒，臉色突然蒼白起來，握著茶盞的手微微發顫，有些悲傷地開口道：「莫不是為了避著我。」

  方雨霖聽見平陽郡主忍痛親口將這話說了出來，心中也是一陣酸澀，正欲開口安慰，卻見平陽郡主起身便要離開，還不忘轉身同她道別：「雲兒，謝謝你點醒我，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啦。」

  強扯出一抹笑容，平陽郡主轉身朝門外走去，走得遠了些，終於忍不住小聲抽噎起來，而後又強壯鎮定地仰頭望天，試圖將眼淚逼回去。

  方雨霖看著平陽郡主離去的背影，心情複雜。她即使貴為郡主，也不過是個年紀與她相仿的女孩子，正是對愛情滿是嚮往的年紀。

  雖然她這番話說得委婉，卻也是間接承認了文修就是溫筠這件事。

  不過她沒選擇繼續隱瞞，而是將實情告知，也是不忍再看平陽郡主糾結，還是將事實告訴她，讓她自己做決定更好。

  只是溫筠，免不了要面臨一場風暴了。

  方雨霖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回到房間繼續等著劉昱的消息去了。

  黃昏時候，方雨霖見院中進來了個熟悉的小身影，起身出去查看，發現竟是劉昱傳信用的血鴿。

  血鴿見到方雨霖有些興奮，扇著小翅膀在她頭頂盤旋。

  方雨霖笑著伸手去夠它足上綁著的紙條，血鴿卻很乖巧地徑直落在她肩上。

  展開紙條，方雨霖快速掃了一眼，大致是說那個攤販被殺了，屍體已經被十七找到，他花錢將人埋葬了。

  方雨霖秀眉緊蹙，回憶了番同劉明去查案那天的情景，猛地想到一人——劉漠。

  他無緣無故出現在那處就已十分可疑，即使方雨霖說服自己那只是巧合，但後來方靜雅屍體被離奇焚燒，還有賣糖人的攤販無故被殺後，讓她不禁對劉漠再次起疑。

  而且這種殺伐果斷，視人命如草芥的作風，確實符合劉漠那陰狠毒辣的性子。

  但劉漠久居深宮，平日裡也沒多少機會見他一面，自然更不可能通過頻繁接觸試探他。而且就算有證據證明劉漠是幕後主使，以他的身份和勢力，也會被皇后想個法子搪塞過去。

  想到這兒，方雨霖不禁心煩意亂，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這種感覺來自於對手的強大和自己內心的無措，尤其想到前世是這人害了自己一家，強烈的痛恨便會讓她失去思考的能力。

  在胡思亂想中艱難地熬過了一夜。

  翌日清晨，方雨霖早早醒來，她其實又困又累，快到天亮才淺眠了會兒。

  但最近實在太不安寧，以她的經驗，今天又將是多事的一天。

  果然，她剛梳洗好，正艱難地吞咽著熬得爛熟的紫米粥，門外的喧囂讓她一陣反胃，放下筷子便向外走去。

  原來是衙門將方靜雅的屍體運到了府中，府中上下都聚在了一塊，圍著這個早逝的二小姐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