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演練賽

  方雨霖稍稍心安了些，輕聲道：「那就拜託你去同他講了。」

  劉昱點了點頭，忽而湊近她壓低聲音道：「雲兒送我的畫……我很喜歡。」

  方雨霖聽聞連忙後退了幾步，有些慌亂地道：「隨手畫的，字也是隨手寫的，你若是喜歡，我以後再送你兩幅。」

  劉昱輕笑出聲，爽朗地道：「那倒不必，物以稀為貴，僅一張就夠了，我會寶貝著的。」

  方雨霖羞惱地握拳去打他，劉昱也不躲，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方雨霖覺得無趣，便停了手，催促道：「你快去找大皇子，請他幫忙，這事情再拖下去，我怕出什麼變故。」

  方雨霖顯然對方靜雅離奇死亡一事有些後怕，因此她不敢再耽擱調查的進程。

  劉昱點頭應答，說先送她回府，再去找劉明。

  路上，方雨霖又想起了什麼般，道：「李扉文想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找個機會將她送回李府吧。」

  劉昱又點了點頭，道：「我讓陌顏看情況將人送回來。」

  然後方雨霖又提了幾件事，無論她說什麼，劉昱都毫不猶豫地答應，這讓方雨霖心中生出幾分依賴和滿足。

  「二皇子，我說了這麼多，你總一個勁兒地應好，萬一哪天我提了什麼無禮要求，你可能滿足不了呢。」方雨霖打趣道。

  劉昱挑了挑眉看向她，堅定地道：「雲兒不是那種人。」

  方雨霖輕嘖了兩聲，道：「二皇子如此容易輕信他人，在皇宮之中難以站穩腳跟，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宮中那些，一個個的都是陰險狡詐的老狐狸，怎能與善良可愛的雲兒相提並論。」劉昱一張嘴像是抹了蜜，說得方雨霖一陣臉紅。

  二人終於到了方府門口，劉昱倒是十分乾脆地同她道了別，讓她等著劉明的消息，到時兩人一起去查案。

  然後便足下點地凌空一躍，瞬間消失在她眼前。

  方雨霖有些驚訝，愣了片刻轉身進了府中。

  劉昱徑直落到了幽蘭居的院中，驚得滿院守衛迅速聚攏到一處，以為是別苑進了刺客。

  看清來人後連忙恭敬地叫了聲「二皇子」，而後你推我我推你，心虛地散開了。

  劉明聽到院中動靜，也披了件外衣走了出來，見到劉昱後，有些不滿地道：「這府中好好的門你不進，非得翻牆做什麼。」

  劉昱沒接他的話茬，正色道：「大哥，我這次來有事請你幫忙。」

  「呦，二皇子居然用『請』，不敢當不敢當。」劉明對他的話受寵若驚，帶著幾分打趣說道。

  「大哥，我認真的，若是你消息靈通，或許已經聽說方靜雅死了。」劉昱擰眉道。

  「什麼，方靜雅死了？」劉明大驚。

  「衙門說她畏罪自殺，並且留了遺書，但云兒懷疑此事有蹊蹺，事關禮部尚書之女趙靈兒，我不便插手，所以請大哥去幫助雲兒。」劉昱認真地道。

  「二弟，這朝中局勢可有變動？所以你才會忌憚著禮部尚書的勢力。」劉明問道。

  「變動倒是不大，不過據探子來報，那股胡人勢力近日有所動作，我們必須小心應對。」劉昱言外之意是朝中面臨著內憂外患的局面，若是因事引起朝中百官內訌，屆時恐怕也無精力應對外敵。

  「我知道了，你安心在宮中準備，我會去幫助方姑娘的。」

  劉昱點了點頭，沒再多言，便回了皇宮。

  他信任劉明，也相信他的能力。

  劉昱走後，劉明神情難得地嚴肅了起來，遇到大事，他下意識地就想到了文修，又想想此事不宜聲張，便打消了去找文修的念頭。

  能最直接地得到情報的法子，便是去查看方靜雅的屍體，從屍體上能看出她是自殺還是他殺。

  思及至此，劉明寫了封信，差人送到方府給方雨霖，請她一同去衙門查看。

  方雨霖接到書信便出了府，二人在京城的衙門前匯合。

  「有勞了，大皇子。」方雨霖見劉明如此迅速地來幫自己，心中過意不去，輕聲道了句。

  「我們都這麼熟了，不必每次都如此客氣，阿昱有求於我，我這個做大哥自然要盡心盡力。」劉明擺了擺手道。

  方雨霖輕笑著點了點頭。

  二人又往門口走了一段，守門的衙差攔住了他們。

  不過其中一人認出了方雨霖，恭敬地向她打聽了來意。

  而對於她旁邊這位大皇子，由於他早些年雲遊在外，因此對他並無幾分印象。

  劉明卻也不惱，站在一旁靜靜地等著衙差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他們二人被告知可以進入大堂。

  縣令是個大腹便便的老頭，頭戴一頂烏紗帽，出來點頭哈腰地接見了他們。

  劉明自始至終都沒透露自己的身份，因此這縣令和師爺就一直圍著方雨霖，殷勤地問她所為何事。

  方雨霖直截了當地道出了來意，說他們想查看方靜雅的屍體。

  聽聞此言，前一刻還諂媚巴結的縣令，突然變了臉色，神色間滿是為難，支支吾吾地道：「雲柔縣主，衙門乃是按規章辦事，這驗屍一事，自有專人承辦，外人是無權查看的。」

  方雨霖見他一臉心虛，便知他定是有所隱瞞，轉頭看向了劉明，見他朝自己搖了搖頭，便也不再追問，只是審視地打量著這個縣令。

  縣令被方雨霖盯得更加慌亂，且不論方雨霖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僅憑她以實力被冊封的縣主一職，便能直接在官位上壓制他。

  「大人此言有理，是我們唐突了。」方雨霖淡淡地道。

  隨後轉身離開。

  縣令看到他們遠去的背影，稍稍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珠。

  走出衙門，方雨霖心頭疑雲更重，她擰眉細細思索著。

  如果方靜雅之死是趙靈兒做的手腳，那麼她也沒有這樣的能力買通衙門，而且是在不知方靜雅屍體會被運到哪個衙門的情況下。

  這種時候她更堅定了方靜雅是他殺這一想法，究竟是誰暗中殺害了方靜雅，方雨霖一時沒有頭緒。

  「方姑娘，既然案子查不成，我們乾脆去玩兒玩兒，我知道這幾日有市集，比平時還要繁華幾分。」劉明笑著道。

  本在辦正事，劉明卻嬉皮笑臉有意調侃，這讓方雨霖哭笑不得。

  「走了，方姑娘不必拘謹。」劉明邊說邊抬步朝附近的市集走去。

  方雨霖只好跟在了後面。

  京城果然繁華，十里長街店鋪齊開，車水馬龍從中流過，大街小巷喧囂不斷，熱鬧非常。

  街邊酒樓高低比鄰，街面小攤擺了一溜。

  劉明最喜這種平常樂事，興致勃勃地在人群中穿梭。

  方雨霖跟著他艱難地穿過了幾條長街，終於見他在一個轉彎的街角處停了下來。

  走近一看，原來是一群雜耍的在表演絕技，人群已經里三圈外三圈地將他們圍了個嚴實。

  劉明看得專注，不時拍手叫好，歇場的間隙還掏出了些碎銀扔到了來討賞那人的帽子裡。

  「大皇子，我們還有緊要事，這種東西以後有空再看罷。」方雨霖看得心焦，忍不住開口催促道。

  「急什麼，那邊還有個小攤，不知擺了些什麼稀奇玩意兒，走，我們去看看。」劉明興致勃勃地道。

  「大皇子……」方雨霖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頭痛不已，只好拖著有些疲軟的雙腿追了上去。

  這處是個捏糖人的小攤，攤主是個鬍子花白的老大爺，他的攤位前多是一些梳著花苞頭的小娃娃，吵吵嚷嚷地圍著這個老人，隨著他捏出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小糖人，不時發出幾聲驚嘆。

  方雨霖見劉明沒有絲毫負擔地擠進了一群小娃娃中間，忍不住扶額長嘆，原地愣了會兒後，卻見劉明正在朝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方雨霖深吸了口氣，在一群小娃娃的歡呼聲中走了過去。

  「姐姐好美啊，姐姐也是來買糖人的嗎？」一個四五歲年紀的小男孩兒拉著方雨霖的手，粉嫩的小臉上滿是驚訝，正仰著頭看著他，天真地發問道。

  「不，不是……」方雨霖看這小孩兒可愛得緊，笑著擺了擺手道。

  「我們當然是來買糖人的，小孩兒，這糖人好不好吃啊？」劉明看了方雨霖一眼，伸手捏了捏小娃娃粉嫩的臉蛋，語氣輕柔地道。

  做糖人的老頭見這兩人一個美艷，一個英俊，心裡早就默認他們是一對，比對著方雨霖的模樣捏了個糖人，遞到她手中，然後又似閒聊般說了句：「另一個糖人自然是照著這位公子來了，兩位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方雨霖拿著糖人的手微微一僵，有些尷尬地看向劉明。

  劉明也連忙解釋道：「這另一人，不是照著我來，總體與我相似，不過這眉眼，要冷漠些，還有輪廓，利落鋒利些。」

  老頭半信半疑地看向方雨霖，似乎在求證，方雨霖沒注意到他在看自己，許久之後才抬起頭。

  目光相撞，老頭似是無意地說了句：「你這姑娘，我看著竟有幾分眼熟。」

  方雨霖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問道：「老先生此言是何意？」

  「前幾日我曾在這個攤位前，見過一位姑娘，因她渾身破爛，但容貌卻非常秀麗，因此對她印象猶深，今日見到這位姑娘，竟覺得與那日見到的，眉眼有些相似。」老頭邊熟練地捏著糖人，邊緩緩道。

  「那老先生可留意那姑娘去了何處？」劉明連忙接著問道。

  老頭沉思片刻，開口道：「看去向，應該是城東。」

  方雨霖接過他手中已經完成的另一個糖人，道了謝，便匆匆離開了。

  劉明給了老頭一些碎銀，隨後緊緊跟上了方雨霖。

  「方姑娘，我說，有的事急不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看，咱們隨便逛個街，不就得到了消息。」劉明邊說邊伸手去奪她手中的另一個糖人，細細端詳著這個與他有幾分相似的小人兒，嘖嘖了兩聲，毫不猶豫地嘗了一口。

  「大皇子，這是……」方雨霖覺得有些可惜，她還想拿給劉昱呢。

  「這是阿昱的，我知道啊，他求我辦事，我吃點兒東西怎麼了。」濃郁的甜味入口，劉明舒暢得眉頭都展開了，滿不在乎地說道。

  方雨霖算是看出來了，在互相傷害這一方面，兄弟倆一個比一個開心。

  不過劉明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他卻自帶一種好運氣，每當事情毫無轉機時，他總能意外有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