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疑惑

  聲音雖輕但婉轉清脆如鶯語，凍住的眾人像是突然從夢中醒來了一樣一下子就恢復了神采，臥房裡又恢復了生機般的熱鬧了起來。

  「娘親，我有些乏了！」方雨霖抬起眼睛有些楚楚可憐的看著丹宋氏，聲音頗有些嬌氣的說到。

  「好好好，乏了就好好休息，身子要緊！」丹宋氏憐愛的拍拍方雨霖的手，語氣輕柔的安慰到。

  然後又轉身向著丹尚泰繼續柔聲道，「老爺，阿芷這剛醒，身子還沒恢復好，容易乏累，不如今日就先到這兒，讓阿芷先好好休息。大家就先散了，明日再來看阿芷，可好？」

  「好！那就先這樣，阿芷好好休息，咱們就先回去罷！」丹尚泰思索了一下也點點頭應聲說到。

  於是，嘩啦嘩啦的眾人都起身要走，也有不死心的還非要過來慰問幾句。方雨霖暗地裡翻著白眼面上笑逐顏開的迎來送往，秋波婉轉，好不熱鬧。

  好不容易鬧騰的人都走了個乾淨，只剩下親娘丹宋氏和小蘿莉丹白蕎，方雨霖緊繃的心弦也放鬆下來了，特別想伸個懶腰舒活舒活筋骨，可有礙於眼前人沒好意思。

  「阿芷，那你就好好歇著，要是身體還有不適就讓綠竹來告訴娘親，千萬不要硬撐，知道了沒有？」丹宋氏皺著眉頭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囑咐到。

  「嗯！知道了娘親，女兒一定聽您的話，不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的！」媚眼如絲，笑意闌珊的看著丹宋氏，頗有些小女兒的嬌憨之態。

  「你呀……」丹宋氏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方雨霖的額頭，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個在自己眼前撒嬌的女兒，心裡滿滿都是柔情。

  心想這一病倒是讓她們母女的感情升溫了不少，女兒也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變得有人情味兒很多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她心裡欣慰極了，不由得看方雨霖的眼神又柔軟了許多，像極了一汪春水，情意綿綿的。

  「阿芷，那我和蕎兒就先回去了……」

  「娘親，蕎兒不要回去，蕎兒要陪著阿姐，蕎兒要和阿姐一起睡！」丹宋氏的話還沒有講完，小蘿莉就不樂意的鬧騰了起來，扯著丹宋氏的衣角，撒嬌耍賴的不想跟丹宋氏回房。

  方雨霖看著撒嬌的小蘿莉，心想正好，她還有好多的事不清楚需要找個人解答。可是她私下掃了眼周遭，看到一眾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的丫鬟就放棄了要向他們詢問的打算。

  要是真的問這群丫鬟那些在她們看來是見了鬼的問題，她們絕對會上報丹尚泰說小姐失心瘋了的，說不定還會被人當成妖孽上火刑架燒死的。所以當她看到小蘿莉吵著要留下來陪她的時候，眼睛一亮，覺得她的確是自己現下最好的選擇了。

  小蘿莉年紀雖小，也就四五歲吧，可是她知道古代的小女孩兒都早熟啊！她作為這個府里的內部人員，而且也是原主的親妹妹，自然是最了解原主還有這個府里的一些事情的！再者，小蘿莉伶牙俐齒，還是小孩子心性，肯定不會懷疑自己的，要是懷疑也能胡亂編一個理由給糊弄過去。

  心裡做好了盤算，方雨霖也就依著自己的盤算開口了，「娘親……」柔柔的音調，尾音在空氣中打了個才輕飄飄的落下。

  丹宋氏聽到方雨霖的聲音就轉過頭略帶疑問的看著對著她笑意吟吟眉眼帶笑的方雨霖。

  「娘親，不如就讓蕎兒留下來陪著我吧！我這病了許久，成天臥在床上，都要悶壞了呢。讓蕎兒陪我說說話，逗逗樂子，我也好舒舒心。要是娘親還不放心，那我晚些時候便讓丫鬟送她回主屋便是了。好不好呀？」方雨霖歪著頭有些央求的看著丹宋氏，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期許，小女兒嬌態十足。

  丹宋氏微微的有些詫異的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這大病初癒，恍若新生的女兒。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足足打量了十多遍才確認——這真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丹白芷，容貌衣著分毫不差，可是這性情轉得也太厲害了吧！

  從前的阿芷，冷情冷性、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冷漠疏離，從未像有過這般溫言軟語的時候。從兒時起便少年老成，穩重老道，待人接物一派大人做派，對待父母兄弟姐妹也不親近。

  要說丹府里最具威望的女人，除了老夫人應該就是阿芷了，老夫人是以多年以來的聲望出名，而阿芷則是以律人律己嚴肅出名。

  想到這裡，丹宋氏又不由得紅了眼眶，轉過頭用帕子偷偷抹了眼淚，然後又偷偷的打量了幾眼眼前的女兒。

  也許，也許真是因為這一場大病讓她轉了性子。丹宋氏想著，過幾日一定要去鴻安寺好好拜拜佛祖，感謝佛祖把心愛的女兒還回來了，還讓她們母女又真正的親近了起來。

  「好好好！那就讓蕎兒留下來陪著你。」丹宋氏滿目慈愛的看著眼前眉眼相像的兩個女兒，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一個都是她的命，都是放在心尖尖上疼愛的珍寶！一連說了幾個好，語氣無奈又頗為寵溺，眉眼溫和的不像話。

  「謝謝娘親！」方雨霖一看自己計劃達成，就樂得眼睛都眯到了一塊兒，做了個豬鼻子的表情表達她的興奮。

  丹宋氏被她逗得直樂，心中對她的寵溺又深了幾分，於是又轉過頭來叮囑小女兒說道，「蕎兒，阿姐病還沒好，要好好休養，你這個小妮子可不許鬧騰她，要乖乖聽話，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蕎兒最喜歡阿姐了，蕎兒不會吵著阿姐的，一定乖乖的，好好照顧阿姐的！娘親你快走吧，快些走吧！蕎兒還有悄悄話要和阿姐說呢！」小蘿莉噘著嘴不高興的開始趕人了。

  「你呀！真是個小滑頭，有什麼悄悄話要避著娘親說呢？還要趕娘親走，看我不告訴你爹爹，讓你爹爹好好收拾你一頓！」丹宋氏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點小蘿莉的腦袋故意嚇唬她。

  「才不會呢，爹爹最疼的就是蕎兒了！才不會罰我呢！」小蘿莉搖頭晃腦的頗為得意的頂了回去。

  「瞎說，你爹爹明明最疼愛的就是你三姐姐了，不然……」丹宋氏話突然說了一半就不說了，臉色變得很難看，方雨霖還要聽她的後半句呢，結果等了半天也沒有下文，一看邊上站著的小蘿莉也扁著嘴一臉不高興的。

  「阿芷，你爹爹這會兒應該還沒用晚膳，我過去看看，夏竹她們侍奉不來，不然瞧著我不在屋裡他又該去齊姨娘那裡過夜了！」丹宋氏說完扯出一絲苦笑，摸摸小蘿莉的頭，臉上的表情悲涼不已，方雨霖想這大概就是每一個古代深閨貴婦的悽苦命運吧！

  「嗯，娘親你去吧，我已經沒事了的，還有蕎兒陪著我呢，你放心好了！」說完方雨霖沖丹宋氏甜甜一笑，她現在真的很心疼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是她到這世界了遇到的第一個溫暖，她捨不得她不好。

  「嗯！好，那娘親這就回去了，明早過來看你。蕎兒要好好陪著阿姐啊！」說完就帶著丫鬟出了門，走了兩步又不舍的回頭看，直到方雨霖給她回了個安心的手勢才戀戀不捨的回去了！

  丹宋氏走了，方雨霖看著床邊站著的小蘿莉胸有成竹的點點頭，她要開始實行自己的計劃了。

  「蕎兒，把鞋子脫掉到塌上來，地上冷，上來和阿姐一起捂著。」方雨霖像小紅帽里的狼外婆一樣哄誘著小白兔一樣的小蘿莉，打定了主意要和她將臥談會進行到底。

  「可是，可是，阿姐，你真的願意讓蕎兒到塌上來和你一起睡嗎？你以前都不讓蕎兒靠你太近的，雖然蕎兒最喜歡阿姐了……」聲音越說越小，小蘿莉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方雨霖扯扯嘴角，有些肉疼的看著小蘿莉，好傢夥，這身體的原主原來不僅是個冷麵還是個潔癖呀！

  「無妨的，阿姐也喜歡蕎兒啊，只是阿姐以前不太喜歡與人接觸，這一次大病了一場就突然想明白了，覺得以前自己做的不對，不應該那麼疏遠親人的，活著真的比所有的事情都要好了！」

  小蘿莉睜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看著她，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裡起了一層水霧，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方雨霖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得懂，也許懂了，也許沒懂，她真的不知道。

  這句話她一半是說給小蘿莉聽的，一半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因為她知道無論在那個世界裡，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一下就把小蘿莉拐上了床，方雨霖總是感覺缺點兒啥，鼓著腮幫子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女生之間的臥談會怎麼可能少得了小零嘴呢！

  「嗯嗯嗯，來人！」她清了清嗓子，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氣勢，然後叫人。

  「大小姐，什麼事？」不一會兒就過來了一個穿綠襖的小丫鬟小碎步小跑著過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原主個人的原因，她屋子裡的丫鬟都離床榻的位置較遠，隔著一扇珠簾安分的守在外面。

  「嗯，那個，給蕎兒拿些零嘴的吃食過來。」方雨霖儘量不看人，裝作一副高傲冰冷的樣子，冷著嗓子說話。

  「是，大小姐，不過小小姐是要在塌上吃嗎？還是要婢子搬張桌子過來放在地上？」小丫鬟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只管拿來就是，蕎兒就在塌上吃，不必麻煩的搬桌子。」

  不一會兒小丫鬟就捧著幾個碗碟過來了，果脯、蜜餞、瓜子、杏仁兒、酸梅，還有軟軟糯糯的好幾樣糕點……

  「咕嚕……」方雨霖看到美食不由的吞咽起了口水，這也真不怪她沒見過世面。

  畢竟她在現代的時候經濟拮据也沒怎麼吃過好吃的，而且這又昏睡了也不知道多少時候，還一醒來吃的也就只是一碗白米粥，幾樣素菜而已。米粥喝了個精光不說，幾樣素菜也都吃了個七七八八，但還是只吃了個六分飽。

  她上世的時候也就是貪吃，各種零食小吃從來就沒斷過，現下看到如此美味的古代零食小吃自然是兩眼冒綠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