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歸於盡報血仇

  一名雍容華貴的年輕貴婦看著床上病得氣若遊絲的女子，帶著幾分傲意和不屑，輕慢的開口笑道。

  「噗！」顏若華忽聞噩耗，當場便氣的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寢衣，拍著床板不甘地恨聲嘶吼，

  「趙文宣！你好毒的手段，為了這十萬兵權害死多少人，就不怕他們化作厲鬼半夜來找你嗎？」

  陸妙芙看到這一幕，笑的更快意了，繼續刺激她道：

  「啊，對了，皇上親自給我和國公爺賜婚了呢。為了國公爺我願意以平妻身份進府，但是國公爺卻說不願意委屈了我，他說了，希望你能自請下堂，他或許還能為你保留這幾分最後的體面。」

  「咳……」顏若華唇邊溢出幾聲抑制不住的咳嗽，憔悴的病容中隱約可見當年的絕色。

  殺親之仇、滅門之恨的怒意和仇恨在胸中翻湧澎湃，終於匯成無盡的浪濤，將她的眸子染成了暗沉，明滅不定。

  從接到爹娘噩耗的那天起就開始醞釀的計劃，今天是時候了！

  她伏在床邊喘息一陣抬起頭來，強撐著勾起一抹冷笑：

  「想讓我自請下堂，好啊，正妻的位置騰給你？好啊，你讓趙文宣親自來見我一面我就答應！」

  陸妙芙鄙夷的撇了撇嘴：「呵，就算讓你見到趙郎又能怎樣，難道你以為他還會對你有半點憐惜不成？」

  話雖這麼說，但還是讓下人去稟報趙文宣了。

  顏若華再也支撐不住跌回床上，蓬亂的髮絲遮住了她唇角幾乎無法控制的名為「仇恨」的嗜血表情。

  她相信趙文宣一定會來，即使他不想來，陸妙芙也會有辦法讓他來。

  畢竟陸妙芙步步為營手段用盡，可不是為了做個「平妻」，她是絕不會放棄正妻這個名分的。

  果然，沒有片刻，趙文宣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顏若華閉了閉眼，吩咐唯一還留在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翠微，你把閒雜人等都帶下去吧，我跟國公爺和縣主有話說。」

  下人們看向趙文宣，見他臉色冷峻卻沒反對，紛紛躬身退出了門外。

  翠微回頭看了顏若華一眼，欲言又止，但終究什麼都沒說，沉默著將房門帶上了。

  「喀噠」一聲輕響，房間成了一個靜謐的所在。

  趙文宣再也掩飾不住眼中的厭惡：「聽說你執意要見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顏若華笑了笑，眸色冰冷：「是啊，我已經命不久矣，反正不管同不同意，這個正妻的位置我也留不住幾天，還不如以此為籌碼提個條件。要不然，我恐怕直到病死也再見不到你了吧？」

  趙文宣冷哼一聲，顯然是默認了，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扔到她面前：

  「簽了，從此咱們夫妻情盡，恩斷義絕！」

  顏若華看了一眼，是以她的口吻寫的自請下堂的和離書，不由得挑眉嘲諷：

  「還真是想到周到，這封和離書你很久以前就準備好了吧！」

  嘲諷歸嘲諷，她倒沒有反悔的意思，毫不猶豫的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趙文宣和陸妙芙大大鬆了一口氣。

  陸妙芙更是把那封和離書仔仔細細看了數遍，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氣。

  她看向顏若華，笑吟吟的開口：

  「顏姐姐，當初趙郎跟我兩情相悅，我抱著麟兒求你成全我們的時候，你恐怕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要是當初你就這麼知情識趣該多好，顏家就不會被你連累的家破人亡，而你，」

  她一雙妙目滴溜溜在顏若華身上掃了一圈，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也不至於淪落到這樣命不久矣的地步，不是嗎？」

  顏若華簽下和離書的那一剎那，整個人仿佛解下了什麼枷鎖，眼神中都多了幾分活氣,聞言嗤笑：

  「呵，別說笑了。當初即使我再知情識趣願意和離，恐怕你的趙郎也是不肯的。要是跟我和離了，誰來幫他奪得爵位，誰來助他平步青雲？沒有顏家的人脈的財勢，趙文宣怎麼從一個沒有繼承權的侯府繼室子變成今天權傾朝野的昭國公？」

  陸妙芙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趙文宣更是麵皮紫漲，怒吼道：

  「顏若華，少扯些有的沒的，顏家叛國通敵，被抄家滅族是咎由自取！而你，要不是你惡毒善妒，容不下芙兒，我跟你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哈哈哈哈……」顏若華怒極反笑，「趙文宣，當初溫柔小意接近我的時候，是誰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是誰在到我家提親的時候，信誓旦旦承諾永不納妾？結果成親不到三年，你不但跟陸妙芙勾搭在一起，甚至連私生子都生了出來！你背叛了自己的諾言，結果到頭來一切反倒成了我的錯？」

  她猛然抬頭，眼中爆發出驚天恨意：

  「這一切也就罷了，自己眼瞎嫁了個人渣，我自認倒霉。但是趙文宣，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毀了顏家！我顏家世代領兵保家衛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叛國通敵？你我心知肚明，這一切不過是你設計的陰謀！沒了我，沒了顏家，你就是堂堂正正的昭國公，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你趙文宣不過是一個一窮二白、靠岳家才能得勢的繼室子！」

  趙文宣被她那可怕的眼神驚得連退幾步，回過神來不由得難堪至極的怒吼：「閉嘴！」

  大周朝最年輕國公爺的驕傲自負蕩然無存，只剩下滿面猙獰。

  顏若華根本不聽他的，瞥了旁邊嚇得連連後退的陸妙芙一眼，甚至笑出聲來：

  「咯咯，也不知道如果你沒了昭國公的身份，還是那個只會吟幾首酸詩的廢物，這位孤傲芳潔的清容縣主還會不會愛上你，心甘情願的跟你無媒苟合呢？」

  「我讓你閉嘴！」趙文宣終於忍不住，猛地衝過去狠狠一巴掌，眼神陰鷙，「即使顏家是我設計陷害又怎麼樣？你們全家壓在我頭上夠久了，活該成為我的墊腳石！你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麼樣呢？想報仇？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