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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山村無安寧

2023-12-16 16:48:25 作者: 執子歸來
  何平一行剛剛消失在呂布身後,背後的毛狗小道上,響起喊聲。聽到身後傳來喊話,呂布微微有些失望,他剛剛派出人傳令漢中,調查何平幾人來歷是否屬實,準備予以重用呢,沒想到何平最終沒經受住誘惑。

  呂布回身強著笑臉,兩個身影跌跌撞撞趕來,正是何平的好友杜濩和朴胡,何平卻不在此列。

  「老爺息怒,何平不識好歹。我兄弟二人本是巴郡七姓夷人,既得老爺賞識,願投效老爺,與老爺共創萬貫家資產。」

  「好!有兩位壯士相助,乃老哥榮幸。」呂布扶起二人,繼續前行。

  兩個好友丟下自己獨自投奔賊人,何平萬念俱灰,伏在路邊不知如何是好,他一個人也無法推動巨石,看來得餓死他鄉。好友的離去,前途的渺茫,何平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呂布邊走邊和二人熱情交談,打聽儻縣情況。儻縣山高皇帝遠,縣令本是伍習族弟,在呂布還沒入主長安之前,伍粱便在儻縣為縣令。因張魯往陽平關增兵之故,伍粱便大力搜刮民脂民膏,為其父修建陵墓。他們三人先前所運巨石,就是為其父修建陵墓所用。

  「主……老爺。」黃忠輕鬆喚了聲:「看來還得郿塢走一遭。」

  黃忠的意思是提醒呂布,呂布往斜谷徵調的兵力糧草很有可能會被一些地方將領公器私用,假公濟私。

  「我們先去拜訪拜訪伍粱大人,看看他收不收戰馬。如果能打通漢中市場,我們就可以發財了。」呂布大聲笑道,實際上是說給杜濩、朴胡聽的。

  「依在下所見,老爺有多少戰馬,伍粱應該都能吃下。他和漢中熟絡得緊。張魯何許人也?就是西北所有戰馬,他都買得起!」

  「對對對,老爺別怕伍粱沒錢,就怕老爺沒貨。」朴胡不甘落後的補充道。

  天色漸晚,呂布等人尋了一個山洞住下。在呂布刻意打聽下,才知何平從小被何姓人收養,本姓王。王平?呂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如果何平是王平,那就解釋得通了。王平在字字珠璣的歷史上留下一筆筆墨,也算是不可多得地人才。反正王平在呂布侍衛監視下,脫離不開他鼓掌,先觀察觀察再徵辟。

  第二日,天剛剛亮,踏著露珠,繼續往前深入。

  山的遠方,一個安靜祥和的村落映入眼中。

  只是,大清早,村落安靜得有些奇怪,沒有寥寥炊煙,偶爾傳來雞鳴和狗吠聲,表示村莊尚有人家。

  「去村中高價收點糧食。」呂布打法幾名侍衛先行。清早無人做飯,他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不會是顆粒皆無了吧?

  呂布未等多時,村中傳來哭喊聲和咒罵聲。呂布以為是他手下這群驕兵悍將在村中搶奪民資,黑著臉火急火燎的往村中趕。

  「不得好死,你們這群賊人,不得好死。這日子沒法活了……官逼/民反吶……」

  靠近村落,老幼咒罵聲斷斷續續傳來。

  呂布帶著人趕到村口,兩波人馬正在僵持。其中一方是衙役打扮,有二三十人之多,手裡提著撲騰著翅膀的雞鴨,腳下踩著一桿被繩索串連在一起的十來歲男孩。

  「什麼人?竟敢阻攔公差辦案!」貌似頭頭的衙役抽出半截刀片,氣勢洶洶的瞪著與他們僵持的侍衛,被侍衛們氣勢所駭,不敢動手。

  「你們是那個衙門的?強入民宅,強奪民膏,擾民生息,你們上官是誰?」其中一個侍衛無視拔刀相向的衙役,冷冽目光掃視道。

  「你們是誰?到我儻縣欲意何為?身藏刀具利器,干擾公幹!莫非是想造輔國將軍的反不成?」衙役張嘴就是大帽子扣了下來,說得一干侍衛膛目結舌。

  「老丈人,這發生了什麼事?」呂布朝身邊一個勾腰駝背,瘦得只剩下皮包著骨頭的老農問道。

  老農看不出多大年紀,好似七老八十歲,臉上皺在一起的皮,輕易一扯就能整張脫離身體般。見呂布問話,緊了緊手中木棒,恨道:「該死的狗官,是要將我們往絕路上趕啊!我的兒子,大孫子全死在了戰場,現在又來禍害我的小孫子。」

  「死在戰場?何處戰場?」呂布軍中並沒有童子軍,而眼前這群被綁在一起的小孩,本應在未央書院中求學才對。

  「我不知道,只聽縣令大老爺說,是死在了斜谷,狗官啊,千刀萬剮的狗官……為什麼要打戰?為什麼要讓我老牛家斷後,為什麼要將我們來年種子都搶走……」老農越說越恨,渾濁的雙眼中噴出如同實質的仇恨。

  「老人家別激動,你慢慢道來。在下聽說長安政策深得民心,不應如此才對,這是為何?」

  「得民心!哼,我們這人賤民的骨頭還沒被他們榨乾。」

  「會不會是地方官府所作所為?長安官府並不知情?」

  「不知情?」老農朝呂布怒到,口水噴了呂布一臉:「官官相護!村中也有年輕人這麼想,遠奔長安上告……好幾波年輕小伙啊,他們最終沒能回來,聽說砸寒濺溝中發現了他們的屍體!後來啊,我們就想著漢中的張教首專為百姓出頭,就商議著前去告狀。張教首有回信了,卻管不到我們這裡來……我們命苦啊!」

  漢中張魯怎麼可能管到長安來,只是小老百姓不知天下諸侯割據,以為都是大漢的官員,就應該管天下之事。呂布眼中閃過濕潤。

  「難道你們就沒人到達過長安?」

  一名衙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打斷呂布的話,抽出腰刀拍得砰砰直響:「刁民,管什麼閒事,知道我家主公是誰不?伍粱!知道我家主公兄弟是誰不?大漢將軍,伍習,整個天下最大的將軍!奉勸閣下一句,想慣閒事,先量力而為。信不信勞資將你一同抓回去做苦力!」

  「你們是抓他們回去做苦力?不是守城的嗎?」呂布問道。

  「守什麼城!實話告訴你,我家主公就是這裡的天,有我家主公在,何人敢來送死!還有伍習將軍在,天下何人敢對我家主公指責一句?這些百姓不過是抓回去給老太爺修建墓穴。」衙役頭領不屑說道。

  「難道你家縣令就不怕呂布責罰?」呂布問道。

  衙役們你看我,我看你,表示莫名其妙,異口同聲問道:「呂布是誰?」

  「把你們知道的都交代出來吧。伍粱是怎麼中飽私囊,搜刮民脂民膏,公器私用。」呂布不在意他們聽沒聽說過自己的名字,先搞清楚眼前狀況再說。

  呂布從長安出發,這半年來,走訪民間。遭遇了不少作奸犯科的官員,或因能力不足,稀里糊塗,可沒如此無法無天,猖狂如斯。

  「抓起來。帶去村外搭下帳篷,拷問。」呂布簡單的朝周倉吩咐一聲。他抓人不需要什麼證據,抓下人後,慢慢拷問就有證據了。呂布更願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民不聊生。呂布懶得慢條斯理的收集證據,他多了兩千年的常識,雁過留痕,勘察證據還不簡單?

  衙役們見呂布身後虎背熊腰,冷眼如點的侍衛,不敢妄動,色厲內荏的恐嚇:「誰敢妄動?我等可是官府的人!」

  「喲嚯!好大一張虎皮,你家周爺是嚇大的!」周倉弓步上前,在衙役頭子舉刀劈砍的瞬間,空手奪白刃,單手用力一撇,咔擦一聲。衙役頭子被他撂倒在地,冷汗混合眼淚,慘叫不斷。

  衙役被如狼似虎的侍衛撲倒在地,解下村落小孩們身上的麻索,一個不落,將之全綁。周倉浩浩蕩蕩的押著出村嚴訊逼供去了。呂布不願驚嚇村民,故而才將衙役們牽到村外。

  「多謝恩公援手搭救,恩公是個大好人。只是這伍粱仗著上面有人,儼然是儻縣土霸王,恩公還是快走吧。」老農朝呂布作揖拜謝,回身焦急的朝村民喊道:「大家快回家收拾行李,這裡是沒法呆了。縣令大人要不了多久就會發覺,到時候就走不了了。」

  「且慢。我觀村中全是老弱病殘,舉村全遷,又能走到哪裡去?你們村里就沒壯年男子嗎?」

  「年輕人全被伍粱那個砍腦殼的抓走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在又來抓小孩,我們還怎麼活啊。」

  婦孺們抱著呂布解救出來的一干小孩,嚎啕大哭。

  「在下在長安也認識些許人物,諸位何不上長安告狀?」

  「沒用的。恩公認識的人物難道能不將軍還要厲害?縣令的族人可是將軍!恩公還是快走吧,伍粱尋來,恩公就走不脫了。」老丈說不出的落寞,眼中充滿逆來順受的無奈。

  「老丈何必聽天由命?有在下出面,必能為鄉親們討回公道。」呂布一撩袍子下沿,在一石凳上坐定:「在下便為鄉親們草擬一分狀紙,只需派出一個人前往長安將之遞交給官府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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