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終究是我,負了你
2023-12-15 23:24:05 作者: 九月
整個身體就好像是被重錘猛擊了一下,出口的聲音都抑制不住地顫抖。那種沉寂了幾十萬年的心境,竟在小水的幾句話之間便開始波動起來。
弒天從來不知道這些的,他一直以為都是自己單方面的想法,永遠是自己一直不停地朝著高高在上的她前進。
他看著無數的男人簇擁在她的身旁,他唯一能夠做的,便是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強大到足夠到將她身旁的所有男人都踩在腳下。
可是幾十年如一日,幾千年如一日,她對他從來有一句多餘的話語,從來不給他許諾一個未來,讓他覺得他做的一切好像是一個傻瓜。
可是這些他都不在乎了,他只要知道,她仍舊獨身一人,他還有機會,他就仍會朝著那個目標前進。
然而一次逆海之行,三千年的深海歷練,再次回來卻是物是人非。
她居然有了孩子,有了孩子……
他近乎瘋狂,差一點毀天滅地。那唯一的年少最純真的愛戀,就那麼被扼殺在了搖籃里。
從此以後,他便覺得,除了自己,他在這世界之上便再沒有其餘的可以在乎的人了,一個也沒有了。
可是現在,從她的後輩嘴裡聽到這些他從未知道的東西,那種感覺比剛出他差點被猛獸吃掉的感覺更為震撼,更覺得大腦空成一片。
既然一直在等他,為什麼等了那麼多年,卻在一個短短三千年的等待之中跟了別的男人,還有了孩子……
小水聽到弒天的發問,反而一臉奇怪地看著他:「後來,後來奶奶一直在等你啊,一直等到她神魂俱滅,她都在等你。」
「你休得騙本座,她既然在等我,為何還會和別人成婚生子!」
一股靈力來勢洶洶,蘊含在周圍數不清的蓮花之中,全部朝著小水攻擊而來。那種凌厲的攻勢,就算是只有弒天鼎盛時期的千分之一,那也足夠讓小水瞬間毀得連渣都不剩。
鳳九歌見此慌忙木之魂鑄成屏障,替小水先擋住,而後一個瞬移飄了過去:「前輩息怒,聽她講完!」
小水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來波光盈盈,極是可憐巴巴。她望向鳳九歌,看那癟著嘴的委屈模樣,似乎立馬就要朝著她撲過來一般。
鳳九歌瞪了她那沒出息的模樣,趕緊地道:「你快解釋清楚,當初你奶奶怎麼了?」
沒曾想到小水的奶奶和弒天還有這麼一段關聯,真是橫生出來的波折啊。自己當時怎麼就讓小水出來指認呢?
小水見鳳九歌在她旁邊護著,頓時也來了勇氣,繼續說道:「當初奶奶擁有水靈一族最純淨的靈魂,由她來傳承水靈一脈再正常不過。」
「哼,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她終究還是拋棄了我跟了其他的男人!」
弒天正欲動怒,卻見水靈一臉奇怪地看著他:「誰跟你說生子就一定要跟其他男人啊?」
「什麼!」
「我們水靈一族,只需要從本體分離出來一部分就可以了。水是生命之源,是自然之本,根本就無需像九歌和天天那樣才能夠生出小寶寶的。」
「什麼……」
弒天的語調一下子弱了下來,那心中最深的執念轟然倒塌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感覺比解脫更要難過百倍。
心裡一直認定的事情,到最後居然是這副模樣。
他當初那麼惡狠狠地詆毀她,詛咒她,將那所有的愛戀都變成憤恨的時候,他怎麼就忽略了她眼底的那抹痛?
這麼多年以來,全部痛苦來源不過是那一刻的憤怒蒙蔽了眼睛,一切的遺憾與錯位,都不過是他的自找的。
雲傲天說得對,他是咎由自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前輩,前輩……」
鳳九歌看著弒天的模樣,心裡直覺得不對勁。剛剛試探著叫了兩聲,就見著那由蓮花拼湊的身體,逐漸地散開了去。
弒天的靈力,正在由那個本體,逐漸地泄開。
那些飄舞的蓮花瓣,潔白而聖潔,就好像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她那高潔優雅的身影從他的眼前飄過,化為一道久久沒有散去的麗影。
「月兒,終究是我,負了你。」
低沉的聲音飽含悔恨,那是千萬年以來,所有感情堆積在此刻爆發。
所有的愛,所有的恨,在此刻煙消雲散。
他的一口氣為何執著地延續到現在,大抵從始至終,他未曾放下,也未曾甘心。所以在此刻得知了真相,那種瞬間解脫的感覺,讓他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沉寂。
「唉,前輩你別介啊……」
鳳九歌不想追究那麼遙遠的事情,只是比較在意雲傲天的功法。剛剛想要追究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臂已經搭上了她的肩膀。
「夫君,他居然就那麼跑了!」
蓮花飛舞,碎成一片一片的花瓣,然後逐漸地枯萎,消失了那純白的色彩。
那個以白蓮花化形的曾經站在這世界上頂尖位置的男人,就那麼消失在了這一片浩渺蒼穹之中,很快地便被那些黑洞吸得連一點渣滓都不剩。
本來就早已經作古的人物,硬生生地憑藉著一股靈力支撐了二十萬年,到現在也的確是不容易了。
可是那些蓮花瓣消失之後,周圍的場景卻一點沒變,仍舊是一幅無窮無盡的蒼穹大布局的畫卷。
甚至於連之前的門靈也沒有再出現,偌大的空間只剩下了鳳九歌、雲傲天、小水,還有被蓮花包裹的浮在半空之中的雲楠。
「那什麼絕世功法呢?」鳳九歌抽搐著嘴角,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莫不是他已經帶著走了吧。」
他們辛辛苦苦到這裡,不是來聽一個故事就打道回府的。
她就說嘛,過程太順利了,結果肯定不盡人意。
如今可好,一切的努力全部都打水漂了。
雲傲天見著她失落的模樣,伸出手來輕輕地颳了刮她的鼻子,嘴角微微地勾起一個淺笑,淡淡地道:「沒什麼好傷心的,他的什麼功法,我已經知道是什麼了。」
「什麼?」
這下輪到鳳九歌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