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出賣靈魂的人

  真相，遲早要公布於眾。

  知道不能離開，她索性在九連環的監獄之中，每日采一些野果充飢，補充好體力便盤腿恢復靈力。

  因為就算是小花也懂的道理，她不可能不懂。沒有實力，她根本沒資格去九重幽冥。

  原本的靈力好像是被一道軀殼給束縛住了，她費了很大的力道都沒辦法衝破，反倒是體內的那團火焰時不時地跑出來糾纏一番，與木之魂纏鬥上了。

  她試著將那炙熱的火焰順著經脈轉為己用，收效甚微，卻也不代表沒有。至少幾天以後，她可以輕易地在食指間燃起火焰，將調皮的小花燒得嗷嗷叫，然後又用木之魂替它續好。

  可惜那小東西屢教不改，還越玩越起勁了。

  好不容易今日那小東西不在她耳邊聒噪了，鳳九歌運功兩個周天，感覺那團火焰燒得五臟六腑有些難受，乾脆地將木之魂的力量引渡了一些在體內，在將那股力量壓制。

  奇哉怪也，五行相生相剋，這木應該生火，怎麼反倒是克制住了？

  她正在奇怪間，就見面前的綠色光影一閃，赫然是那個剛才不知道神遊到那個天外的小花。

  「人類，我知道了，我知道你那團火是什麼了！」

  瞧著它興奮的模樣，高興程度就好像鳳九歌將它牙齒補齊的那瞬間似的。

  鳳九歌收了手，倒是來了興趣：「你說說。」

  「你求我我便給你說。」

  「我求你。」

  「唉，誠懇一點吧。」

  「你還想要你牙齒嗎？」

  「果然夠誠懇！」

  小花自顧自地圓會剛才它的話，而後神秘嘻嘻地道：「我剛才威逼利誘了一早上，終於從一個很有見識的精靈嘴裡知道了一些秘密。他說這個世界上不止只有木之魂，還有水之魂，金之魂，土之魂，火之魂的。我給他說了你的症狀，他說你肚子裡面，肯定有火之魂，所以才會和木之魂產生共鳴。」

  「火之魂……」鳳九歌目前知道的便是雲傲天他們要找的水之魂還有陌青幽給自己的木之魂，根據常理，也推斷出還有另外三個這種東西。

  可是火之魂，什麼時候到了她的肚子裡？

  她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猛然回想到她昏迷前後，眾人的表現極為奇怪，尤其是雲傲天都情緒失控了，那鐵定事情已經糟糕到了一種程度。

  鳳九歌想著他們那麼亟不可待地想要找到水之魂，會不會是想要找那個東西來壓制自己體內的火之魂。

  那為什麼，他們要將火之魂弄進她的身體裡？

  「小花，你有沒有問過，火之魂是幹什麼用的。」

  「這是當然。」小花昂首挺胸十分傲嬌，「也不想想我是誰。」

  一瞥眼看著鳳九歌已經冒出來的一簇火焰，它趕緊說道：「火之魂主生機，水之魂主容貌，土之魂主力量，木之魂主精力，金之魂主魂魄。那個長老說，火之魂很霸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在一個人類身上使用。也就是說，這是續命用的。」

  「續命！」鳳九歌大駭。

  她自從來到妖界，修為大成，身上蘊藏近萬年的功力，卻從沒想到過自己的壽命問題。

  因為她以為，只要足夠強悍，任何事情都不是問題，卻不想她最大的問題不是其他，而是時間。

  她那次昏迷大概就是徵兆，所以雲傲天他們才會那麼著急。

  那照小花所說，五行之魂各有所主，也就是說，雲傲天他們的目的絕不止於水之魂，還有剩下的幾個。

  不行，她必須得儘快地離開這裡。

  「小花，你剛才說，這些事情，你是問一個長老的。一個長老怎麼會在監獄裡呢？」

  小花忍不住白了鳳九歌一眼：「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那個長老犯了天大的錯誤，直接從精靈一族墜成暗夜精靈，關在這裡算是對他的仁慈了。不過對我來說他也算是個好人，從來不嫌棄我，還給我好吃的野果子……喂喂喂，臭人類，你又不聽我說完，你去哪裡啊？」

  鳳九歌腳步未停，也懶得理那隻聒噪的小花，憑藉著木之魂的指引，很快地走到了一根參天大樹的面前。

  樹冠遮住了一片天，下面是一片草地，野花朵朵，乘涼正好。

  鳳九歌剛剛站定，就見樹上掉下一個果子，恰巧地落在她的面前。她彎腰撿起來，在衣服上面擦了擦，張口咬了一大口。

  「謝謝前輩。」

  「呵呵，還算是懂禮貌。小花說，陌青幽將木之魂給你了？」開口的聲音並不像是鳳九歌以為的那種蒼老的長老聲音，而是像清風一樣溫潤如玉。

  鳳九歌點了點頭，又咬了一口果子，乾脆地盤腿坐在地上了：「我是來聽前輩說故事的。」

  「那你可找對人了，我聽過的故事太多了，甚至包括外界的故事，我也略知一二。你想知道什麼？」

  「前輩見多識廣，自然知道我想聽什麼。」

  那麼刻意地告訴小花那個口無遮攔的傢伙那麼多信息，無疑就像是拋出的一塊誘餌，她很給面子的連猶豫都免了，直接地就找了過來。

  「哈哈哈，有趣的小丫頭。怪不得青幽會選擇將木之魂交給你。那好，我便給你講這個故事。」

  三千年前，精靈一族出現了一個曠古絕世的美人。

  那種美，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傾倒，足夠讓對美貌已經免疫的精靈族人，全部都自慚形穢。

  她成為了所有精靈的寵兒，就算是摘星捧月也有人願意去做。

  但是她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她要九重幽冥裡面的兩生花。

  兩生花，比血液更妖艷，比死亡更絢爛。

  那種開在黃泉路上的花朵，註定了無數人死亡。

  「所以，前輩去了？」鳳九歌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莫名地脫口而出。

  然而話音才剛出口她就後悔了。這樣發問，實在是太突兀，太不尊重了。

  「嗯。」他也不否認，大大方方地便承認了。

  「我以為豁出性命去討好她，她會看到她的背後，一直站著一個我。只是可惜……那個時候的我昏了頭，才會不顧一切地跑去了九重幽冥。」

  這世間所有的黑暗的生物，全部都滋生在那裡。他早就知道，心裡心心念念想著的，只要不碰上幽冥閻帝白邪便好。

  只要不碰上那個大魔頭，他好歹也是精靈一族的長老，絕對有能力逃出來。

  兩生花並不好取，需用鮮血澆灌，才能夠保持不敗。

  他是去採摘的時候才懂這個理，然而卻忘了在幽冥之中，血的味道絕對能夠將他置於死地。

  路過的幽魂惡鬼，還有那些蟄伏的妖邪，聞著那鮮美的血的味道，一路地跑了出來，九重幽冥一下子亂成了一團。

  「那時候我著了急，慌慌張張地到處跑，最後跑到了幽冥地獄的輪迴口。那個可怕的男人就站在那裡，旁邊的一縷幽魂，正欲轉世輪迴。」

  他頓了頓，看著若有所思的鳳九歌，下了好大的決心才道：「我若說我在那時候見過你，你信不信？」

  「在九重幽冥？」鳳九歌一挑眉，想了想，終究還是笑出了聲，「你是不是時間太久了，記錯了？」

  「怎麼會記錯。要不是因為驚了那縷幽魂，讓她投錯了輪迴，精靈一族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了。」

  鳳九歌一聽，有些詫異地道：「聽你們的語氣，幽冥閻帝似乎是一個很厲害很兇狠的人物。他既然親自在那裡守著那縷幽魂輪迴，那該是對他很重要的人物。你攪亂了這一切，居然還活著，反而對精靈一族下了手？」

  「誰說我還活著了？」

  這話……鳳九歌感覺周圍有些驚悚了。

  「我只是沒死透而已，苟延殘喘罷了。」

  說到這裡，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道：「當時我已經要形神俱滅了，要不是青幽趕來，我的三魂七魄鐵定一丁點不剩了。」

  「陌青幽！他不是才兩千歲嗎？三千年前怎麼可能……」鳳九歌頓時想到了一個疑點，爾後驚嘆出聲，「他當時死了！」

  「聰明。我活了，他死了。白邪將所有的怒氣，全部都發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永世不能輪迴，永世不得超生。」

  渾身沐血，曾經最是風光的長老，以一種狼狽的姿態回來。

  然而將雙生花遞上的時候，那個女子卻淚流滿面地舉刀對著她，要他將陌青幽還回來。

  舉著花的一下子僵硬在半空，最後苦笑一聲，只能將所有過錯都一併扛。

  生命之樹，所有精靈生命的源泉。

  而支撐生命之樹的力量……

  「是木之魂。」鳳九歌摸著胸口微微泛起綠光的寶石，心裡已經猜到這個痴情的男子會幹出些什麼事情了。

  怪不得陌青幽一出生就有木之魂，怪不得他是最後出生的精靈，怪不得那日她見到的生命之樹，已經枯萎。

  只是因為，生命的源泉全部拿去塑造了一個新的生命，舉整個精靈一族的未來，只為了換一個人的回來。

  「那碧痕呢？她是你念著的那個女子，還是陌青藍？」

  「都是吧。她為了讓青幽回來，和惡魔簽訂契約，我們早已經變成了暗夜精靈了。只是她想陪著青幽，一直地陪著青幽……」

  「所以為了能夠以正常人的形態出現，她不惜對那些精壯的男子下手……那陌青幽知道這一切嗎？」

  「我也是不久以前才知道的。」鳳九歌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看著手中光芒大盛的木之魂，不回頭也知道身後的來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