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皇帝發難

  皇宮內，禁衛軍快速的聚集起來，李菁穿著一身鎧甲，拔出利劍直指城西：「寧安王意圖謀反，皇上聖諭，將寧安王捉拿，生死不論！」

  「是！」

  整齊的腳步聲轟鳴，滾滾向西，將風雨聲都壓了下去。

  大街上，正在歡呼的百姓看到軍隊行來，心中的喜悅倏地一聲消失：「這是怎麼了？」

  「看這樣子是城西方向……難道是去向寧安王和樂平郡主賀喜的？」

  百姓們紛紛退讓兩邊，只是眼神驚疑不定，這個架勢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去祝賀的。

  混在人群中換過衣裳的林自安和慕建岺並肩而立，不由得緩緩地嘆了口氣：「慕建岺，你真的不跟著雲嵐一起去雲南？」

  慕建岺搖搖頭：「林老哥，我始終及不上你的豁達，慕家根基在帝都，和那些大家族盤知錯節的交匯在一起，早已經不是說走就能走的了。」

  林自安嗤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是慕家離不開，而是你自己離不開！如今的慕家，早已經是一灘爛泥，單憑你自己，再怎麼努力也別想將其扶上正路，你留下，除了搭上一條性命，還能做什麼？」

  慕建岺依舊搖頭：「慕家興盛於我的手中，是我沒有盡到責任，沒有帶領慕家走在正途上，所以，這苦果也必須由我自己承受。」

  「你到底是舍不開慕家，還是捨不得當今聖上？」林自安目光犀利，仿佛能夠看透人心。

  慕建岺沉默。

  林自安看的心中生怒：「你要知道，當今聖上的皇位是怎麼來的，你要忠君並沒有人反對，但也要看看這位君王值不值得你效忠！」

  「我慕家，我慕建岺，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大雍朝，為了天下的萬千百姓，皇位爭奪、紛爭不斷，受苦的不過是普通百姓而已，當初，我沒有學著你隱退朝堂，就是不能任由朝中奸佞蠱惑聖心，讓天下再起紛爭，如今，危難之際，百姓無人守護，我更加不能離開。」

  「你這個老頑固！你看看，慕家誰理解你的苦心？倒是有一個慕正敏，他被你教壞了，一心只想著盡忠，結果呢，因為被忌憚連命都沒有了，到現在你還死不悔改，難道將你這條老命搭進去就甘心了？」

  「若是能天下安寧，搭上我的命有何不可？」慕建岺看著林自安，面上不見絲毫悲傷，仿佛只是說著即為普通的事情，「林老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許我選擇的道路是錯誤的，但是不親眼見證結果，我不會死心，你告訴雲嵐，不用擔心祖父，做她認為對的事情！」

  「你……」林自安心中發顫，他抬起手，就要對著身邊的侍衛下令。

  慕建岺連忙握住他的手：「林老哥，我已經六十五歲了，能夠一輩子愚忠也是一份榮耀，你就成全我吧。」

  身邊的侍衛已經待命，只要他一聲令下，就會強行帶著慕建岺出城，可林自安卻怎麼都開不了口，就如同他一樣，慕建岺亦有心中要堅守的理想……

  「你……你去吧，如果你死了，清明，我會讓雲嵐和雲凡為你上香！」

  「多謝你，林老哥，」慕建岺緊緊地握了握他的手，蒼老的手早已經沒有原來的力氣，卻仍舊讓人感覺沉重萬分，「幫我照顧好雲嵐和雲凡，告訴他們，祖父……算了，不說也罷，免得徒增傷感。」

  林自安咬著牙，轉身大步向外走，始終沒有回頭。

  慕建岺站在原地，微笑看著林自安等人消失在人群中，輕輕地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目光堅定如山，轉身對著姜莒道：「姜莒，你去陪著雲嵐吧，好好守護她。」

  「大人，小姐讓我跟著您。」

  「不用了……」

  「不，大人，我自己也想跟著您。」這樣一個老人，值得人跟隨。他身為遊俠，亦有心中的道義。

  「你……也好，留下個人幫我處理處理後事，也是好的……走吧……」慕建岺整理了一下衣衫，向著慕家走去。

  城外，慕雲嵐坐在馬背上，身後貼著皇叔溫暖寬厚的胸膛，耳邊是風雨聲響過，眼前是一片廣闊的荒野，一股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慕雲嵐轉頭，對著越景玄笑的開心：「皇叔，我不喜歡帝都。」以前不覺得，等出了那座繁華的城市，她才發覺，自己十分想念外面廣闊的天地。

  越景玄伸手幫她將髮絲撫順：「你喜歡，等一切事了，我陪你看遍天下。」

  慕雲嵐彎著眼睛笑：「皇叔，雲南美嗎？」

  「蒼山千里、林海沃野、江水滔滔、大海無際，我的王府就建在鄴城，那裡四季如春、百花繁盛，不論你想看什麼景色，都極為方便。」

  慕雲嵐不由得心生嚮往：「那你的府中除了美景，可還有美人？」

  「呵呵，娘子這是吃醋了？」

  「我們今日可是成親了，今後你歸我管，我不許你身邊有其他美人。」

  「除了娘子，為夫我眼中再無姝色。」越景玄輕輕地親吻她的發頂，神色虔誠而炙熱，他已經擁有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好好珍惜呵護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去分心看其他人。

  慕雲嵐滿意的點頭，眼前景色廣闊，心也跟著要飛出來，她看向一旁，天樞另外控制了一匹馬跟在一旁，想來是等著大白累了，可以讓他們換乘。

  「皇叔，我看你能暫時動用武功了，對不對？」

  「嗯。」上次毒性壓抑的很徹底，暫時動用武功並不會讓毒性發作，不過是有些疼痛罷了，他能忍受。

  慕雲嵐笑眯眯的點點頭，然後轉頭，揮起一掌對著他的胸口拍過去。

  越景玄縱身後退，借著她的力道飄落到天樞身旁的馬匹上。

  慕雲嵐控制住大白，清脆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挑釁：「皇叔，我們來比賽，輸掉的人大喊三聲我是傻瓜！駕！」

  越景玄寵溺一笑，揮起馬鞭，催促著身下的駿馬緊追上去！

  天樞等人略微靠後兩個馬身，確保既能夠跟上保護，又不打擾了兩位主子的比賽興致。

  玉衡催促著馬上前追上天樞，對著他努努嘴：「天樞，你說主子和王妃誰會贏啊？」

  「自然是王妃。」天樞篤定。

  玉衡不由得納悶：「你怎麼那麼確定？」

  天樞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對著他笑了一聲。

  玉衡越發的摸不著頭腦，他也是最近才過來的，並不是很清楚慕雲嵐和越景玄之間的事情，只是主子看好的人，他自然尊重：「這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想去。」

  玉衡不死心的看向天璇：「天璇，你來說說，天樞那是什麼意思？」

  天璇給了他一個冷眼。

  玉衡一下子噎住，天璇是他們幾個之中最為冷漠的，問他有什麼用，他看向天權：「天權，你覺得誰會贏？」

  「自然是王妃。」

  「為什麼你也這麼確定？」玉衡瞪大眼睛，難道王妃很厲害，連主子都比不上？

  「因為王妃是王妃啊！」廢話，今天剛剛成親，主子要是贏了，讓王妃大喊三聲自己是傻瓜，呵呵，過不了多久，林帝師就會將主子收拾一頓，然後再將王妃接回娘家，主子又不傻，男人嘛，自然是要寵著自家媳婦的。

  玉衡還是不明所以，想去問問天璣，不由得想到，他因為得罪王妃，被主子趕走，如今已經改名雲辰了，這麼一想，只覺得心中發涼，貌似王妃真的很厲害啊，以後要警醒著一些，千萬不要得罪了王妃。

  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約定的地點。

  慕雲嵐以一個馬頭的領先優勢先到達了路邊小亭：「皇叔，你輸了！」

  「還不是你這個丫頭耍詐，這局可不算。」

  「皇叔，不許耍賴，快說，快說，我是傻瓜！」慕雲嵐不依不饒。

  越景玄對上她晶瑩的目光，只覺得一陣受不住：「好，好，雲嵐是傻瓜，雲嵐是傻瓜，雲嵐……」

  「皇叔，不是我，是你……」

  「哦，你是傻瓜，你是……」

  「皇叔，你耍賴！」慕雲嵐簡直不敢相信，皇叔得臉皮也能夠如此之厚。

  越景玄下馬握住她的手，靠近她的耳邊，輕聲說：「我是傻瓜，我是傻瓜，我是傻瓜！雲嵐，你看那邊那麼多下屬呢，你給為夫留點面子，如何？」

  慕雲嵐哼了一聲，看了看追過來的天樞等人，不由得抬著下巴點點頭：「哼，今天就算了。」

  越景玄捏了捏她的手掌，低聲道：「多謝娘子。」

  慕雲嵐臉上一紅，不想在天樞等人面前丟了面子，連忙裝作到處看風景。

  很快，又有一隊侍衛護送著青袖和吳氏等人過來。慕雲嵐上前迎接吳氏：「奶娘，待會兒會有人護送你從另外的道路去雲南，和我們分開能夠安全一些。」

  「是，老奴都聽小姐的安排。」

  正說著話，又是一隊護衛趕過來，林曄扶著林自安下了馬，看到慕雲嵐安然無恙，一顆心才放下來。

  「爺爺，」慕雲嵐連忙上前，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慕建岺，不由得疑惑，「祖父呢，沒有和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