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兄妹密語

  慕清瑤快步迎上去，拉住慕懷瑾的衣袖哭得滿腹委屈：「大哥，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和母親就沒有活路了。」

  看到慕清瑤滿臉憔悴的模樣，慕懷瑾眉心一皺：「妹妹這是怎麼了？」

  在他的記憶中，清瑤一直都是天之驕女，她高貴美麗，以一曲孔雀舞名揚天下，更是在後來嫁給了三皇子入主中宮，帝後恩愛、琴瑟和鳴。她什麼時候這般憔悴過？

  不說還好，一說慕清瑤的眼淚更是止不住。

  「大哥，是慕雲嵐那個賤人，她毀了我的名聲，她……」

  聽著慕清瑤將事情說了一遍，慕懷瑾眉心皺成了死結，這和他前世的記憶很不一樣……

  「妹妹不要著急，你仔細的將全部的事情都說一遍。」

  一個時辰之後，慕懷瑾坐在廳中沉默不語。

  很多事情他記不清了，但是對於慕雲嵐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三叔和三嬸去世之後，慕雲嵐到廟中祈福，廟中大火，她雖然僥倖不死，卻燒傷了身體，據說手臂和後背全部都是疤痕。

  身上有損的女子自然是不能嫁入皇家的，錦妃做主要給三皇子退婚，三皇子不同意，還因此和錦妃鬧了許久，引得天下人都稱讚三皇子有情有義，讓三皇子賢王的稱呼越發的響亮。

  不久之後，三房唯一的男丁慕雲凡，上元節出去玩耍的時候走丟了。母親為了讓清瑤上位，下藥讓慕雲嵐瘋掉了，對外稱她因為傷心過度受了刺激。

  錦妃再次退婚，三皇子還是沒有同意，反而堅持迎娶了她。

  皇上讚賞他重情重義，親口下旨，讓慕雲嵐成為側妃，同時，將慕清瑤賜婚給他做正妃。

  清瑤得了母親的授意，並沒有在婚後立刻弄死慕雲嵐，反而做足了善待她的派頭，賺足了賢惠名聲。

  至於一年以後，誰還記得一個瘋子呢……於是，慕雲嵐便失足落水，淹死了……

  而這次，慕雲嵐竟然躲過了廟中大火，平安回來了，就連性子都變得不同了，難道她也是死後重生而來的？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必須死！

  見大哥默不作聲，慕清瑤心中不安：「大哥……」

  慕懷瑾回神，看到忐忑不安的妹妹，對她溫和一笑：「妹妹放心，既然大哥回來了，就沒人能夠欺負你。」

  「謝謝大哥。」慕清瑤頓時高興起來，大哥說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你準備怎麼做？」

  「祖父說明天為我設宴，接風洗塵，你親自去告訴四妹妹，請她帶著雲凡一起來。」

  對了，還有這個慕雲凡，他竟然好好的待在慕府，既沒有因為侍女疏忽燒壞了嗓子，也沒有在上元節失蹤，那就一起看看，是否有什麼不同。

  慕雲嵐從正院回來，就一直在想慕懷瑾的事情。

  吳氏已經得了消息：「小姐，您可是遇到了大少爺？」

  「嗯，奶娘，你對慕懷瑾了解多少？」

  吳氏沉吟片刻：「對於這位大少爺，老奴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從小就極為聰穎，有過目不忘之才，老太爺多次稱讚他，為有這樣一個孫兒驕傲不已。」

  「他能文能武，主意又極正，而且手段狠辣。」吳氏微微壓低聲音，「小姐可知道，其實大房原本除了慕婉儀這個庶出二小姐，還有一位庶出的小姐……」

  慕雲嵐仔細翻找了一下記憶，微微點頭：「我記得好像叫慕婉芳。」

  「嗯，不錯，都說這位小姐是生病死的，其實老奴聽夫人說起過一些，這位慕婉芳小姐是因為向大老爺告了狀，說大夫人苛待她的生母姨娘，說大小姐虐待她，正好被大少爺聽見，大少爺下令處置了她。」

  「那個慕婉芳死的時候才八歲吧，她一個孩子就算是告狀也是童言無忌，大伯又不會當真，慕懷瑾何必趕盡殺絕？」

  「大少爺……歷來瞧不起庶出……」

  慕雲嵐眯起眼睛，眼底冷芒流轉：「怪不得我覺得他今天看我的眼神那麼奇怪，原來是瞧不上我的身份。慕婉芳死的時候八歲，也就是七年前了，那個時候，慕懷瑾才十二歲吧？」

  「是。」

  「十二歲就能下令殺人，果真是心狠手辣。」

  「何止是這一件，之後過了沒多久，慕婉芳的生母丁姨娘也跟著去了，同樣也是生病暴斃。」

  吳氏接著道，「五年前，大老爺納了一個平民女子入府，因那女子美貌，且入府不久就懷了身孕，大老爺極為寵愛，寵的那女子格外的驕縱，後來，仗著肚子裡的孩子對大少爺不敬，後來一屍兩命……」

  慕雲嵐冷笑一聲：「看來，今後我要小心再小心了，不然，說不準什麼時候也突然生病暴斃了。」

  她想了想，將青袖叫了進來：「青袖，從今天開始，你和碧珠輪流，寸步不離的保護雲凡，不要讓他到處亂跑。」

  「是，小姐。」青袖連忙點頭答應。

  翌日清晨，一道聖旨突然降臨，宣慕懷瑾入宮覲見。

  這一入宮就待了大半天，一直到天都黑透了，他才從宮中出來，接風宴自然就耽誤了。

  翌日清晨，慕雲嵐剛剛鍛鍊完，就見奶娘吳氏慌忙走進來。

  「小姐，今日帝都的風向變了。」

  慕雲嵐正擦著汗，看她神色凝重，問道：「怎麼了？」

  這幾日帝都之內因為天罰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百姓都過的不安生。

  「今日一大早，有人在城南郊外的麥田中發現了三個字。」

  「什麼字？」

  「誅不臣！」吳氏加重語氣，「現在很多百姓都說，之前接連出現異象，並不是老天對皇上的懲罰，而是在對他示警，暗示朝中有人存了不臣之心。」

  「我不知道老天爺還有這個功能。」慕雲嵐嗤笑一聲。

  「還有四句話，」吳氏沉聲道，「火燒杏林奇石裂，水降三尺麥田黃。天誅不臣降示警，鏟奸除佞得清明。」

  「鏟奸除佞？」

  「這四句話一夜之間傳遍京都，如今，眾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紛紛猜測誰才是有不臣之心的奸佞。」

  慕雲嵐一下便想到了越景玄，這次的天降異象應該就是他設計的，為的就是給皇上製造點麻煩，如今，皇上扭轉了局面，反過來要針對的，第一個便是他。

  碧珠快步走進來：「小姐，剛剛有內侍來傳旨，封大少爺為五品朝奉大夫，可隨時宮中行走。老太爺很高興，說是要大擺筵席，一來為大少爺接風洗塵，二來慶賀他入朝得封。」

  慕雲嵐瞳孔猛地一縮，帝都剛剛有了新風向，慕懷瑾緊接著就被封賞，而且還是作為一個沒有通過科舉的白身直接封官，這其中要說沒聯繫鬼都不信。

  「準備一份賀禮，大哥封了官，我這個做妹妹的要去祝賀。」

  「是，小姐。」

  戚氏看著手上的聖旨，笑的滿面紅光：「真不愧是我兒，一回京便被封賞官職，以後定然會平步青雲。」

  慕懷瑾坐在一旁喝茶，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欣喜，前世他封侯拜相，如今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五品官職就興高采烈。

  「母親，我這次回來帶了不少江南那邊的禮物，祖父、祖母那份我已經送去了，其他的你做主讓人分了吧。對了，四妹妹那裡我親自送去。」

  慕清瑤聞言滿臉不樂意：「大哥，你何必這般給慕雲嵐臉面？」

  慕懷瑾不贊同的看著她：「清瑤，身為女子，要大度、賢惠，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不行於色，可明白？」

  慕清瑤不敢反駁，可是臉上卻滿是不贊同。

  慕懷瑾皺了皺眉，前世，妹妹一路走得極為順暢，很多東西並沒有顯露出來。現在，僅僅是遭受了一些挫折，就有些移了性子，這般性情，以後如何擔得起一國之母的位置？

  「清瑤，明日宴會過後，你就閉門抄經，不抄滿白卷佛經，不許出來。」

  「母親，」慕清瑤傻了眼，「您聽聽大哥他說什麼？」百卷佛經，豈不是要抄幾個月才行？

  戚氏也有些不舍：「懷瑾，這……」

  「母親，」慕懷瑾態度堅定，「妹妹的性子需要好好的磨一磨，如今不磨練，難道以後去當別人的磨刀石嗎？」

  戚氏一愣，隨即重重的點頭：「清瑤，你大哥說的不錯，就按照他說的做。」

  「母親、大哥，佛經我抄多少遍都沒有關係，只要能夠挽回我的名聲，」慕清瑤雙眼含淚，將所有的不甘心咽下去，「只是，超了經有什麼用，祈求菩薩寬恕不成？」

  「將你的眼淚收起來，」慕懷瑾冷漠的看著她，「你越是膽怯流淚，別人越是記得你的醜態，你落落大方、雲淡風輕，別人反倒是不敢看輕你。明日宴會，就算是再怎麼難受，你也要笑，笑的越大方、越明媚越好。」

  慕清瑤傻傻的看著他：「大哥，這樣就可以了嗎？」

  「你放心，大哥不僅會讓你恢復名譽，還會讓你的名聲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