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錦妃被貶

  王貴人倒在地上，小臉煞白一片：「我的肚子好痛啊，采青，去叫皇上，快去叫皇上，我的孩子不能有事！」

  采青重重的點頭，爬起身來就向越景雲所在的乾寧宮跑去，速度快的讓秦嬤嬤拉都沒拉住。

  「這裡倒是熱鬧的緊。」越景玄緩步走過來，雪白的狐裘不染纖塵，一路走過來，帶起陣陣冷冽的弧度。

  錦妃臉色一變，心中驟然一涼，寧安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慕雲嵐望了他一眼，眼中帶著疑問：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越景玄唇角弧度溫和，看到王貴人身下有血跡緩緩地滲出來，面上帶了幾分憐憫：「你懷了皇兄的子嗣吧，為何不叫太醫？」

  王貴人哭得滿臉淚痕，掙扎著向錦妃的面前爬了兩步：「錦妃娘娘，求您幫妾身宣太醫吧，臣妾好痛，臣妾孩子好痛啊！」

  她一點點向前，身後的血跡拖出長長的痕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錦妃驀地回神，臉色霎時間白的毫無血色，盯著王貴人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她剛才的話，分明是在暗示她存心害她，存心看著她流產！這話如果傳到了皇上的耳朵中，那她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就要付諸流水了！

  賤人，王氏這個賤人！

  「秦嬤嬤，太醫，快去請太醫！」錦妃渾身發顫，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軟軟的倒在地上，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這個時候她若完好無損，皇上會更加生氣，只能先裝病來避開一些責任。

  秦嬤嬤連忙吩咐人去請太醫，自己上前扶住錦妃，對她的計策心領神會：「娘娘，您這幾日病了，本來身體就不好，萬不可太過焦急、痛心啊！」

  錦妃捂著胸口，臉色比王貴人還要難看幾分，一連串的吩咐出口：「別管我，先去看王妹妹，萬不能讓她和腹中的孩子有事！」

  秦嬤嬤連聲安慰：「娘娘不要心慌，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很快就會沒事的。」

  可惜，等了一刻多鐘，太醫依舊沒有來。

  越景雲風馳電掣的走過來，看到王貴人身下的鮮血，不由得瞪大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王貴人半伏在地上，身後拖著長長的血痕，臉上淚痕點點，仿佛整個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越景雲的到來，只伸手上前緊緊抓住錦妃的裙角：「娘娘……您救救我的孩兒……幫我請太醫吧……」

  越景雲連忙上前扶住王貴人，猛地將錦妃撇開，裹挾著怒火的雙眸如電，恨不得將她劈開：「去宣太醫！」

  錦妃掙扎著爬起來，跪在地上滿臉悲切：「皇上，王妹妹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沒事了，朕來了。」越景雲將她抱起來，走進錦妃的蘭春軒，直接將人放到了正殿的床上。

  此時，無人關注的慕雲嵐悄悄的走到越景玄身邊，輕聲問道：「皇叔，這不會就是你的安排吧？」

  越景玄神色淡漠，深邃的鳳眸猶如子時的夜空，幽深不見底：「我只是提供了一個契機。」

  慕雲嵐微微挑了挑眉尖，神色若有所思。她前世接觸的大多都是兵將，可也接觸過懷孕的女子。雖說女子有孕比較脆弱，可也沒有到小小的碰一下就能流產的地步。那王貴人的表現有些太過不尋常了。

  戚明薇已經被嚇傻了，她再如何驕縱蠻橫，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見到有嬤嬤上前要扣押她，猶如驚弓之鳥般跳起來：「不是我，不是我！是慕雲嵐，都是她的錯，是她害的！」

  慕雲嵐輕輕地撫著衣袖，高高的仰著下顎，俯視著歇斯底里的戚明薇，神色滿是高傲，看著她的眼神猶如看一個瘋子。

  看她這個模樣，戚明薇仿佛被踩住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厲刺耳：「慕雲嵐，你這賤人，你不得好死！」

  太監總管肇慶甩著拂塵，看到戚明薇的樣子不由得皺眉：「老奴見過寧安王，皇上說此地污濁，恐不利於王爺身體恢復，請您先回去，另外宣兩位小姐進去。」

  越景玄抬眸看了看幽靜的宮城，唇角帶著莫名的嘲諷：「無礙，畢竟本王是見證人，總要進去說句話。」

  肇慶見他要進去，並沒有再行阻攔，垂首恭敬的立在一旁。

  殿內，錦妃搖搖欲墜的跪在地上，微微垂著頭，臉色慘白。

  戚明薇剛進門，就有宮女端了一盆血水向外走，那宮女經過她的時候腳步一個站立不穩，盆中血水直接潑了她一頭一臉。

  戚明薇本來就心驚膽戰，此刻幾乎崩潰了，尖叫出聲：「啊！」

  床邊的越景雲猛地轉頭，看都戚明薇的模樣，滿臉厭惡：「住口！」

  診脈的太醫搖了搖頭：「皇上，王貴人胎兒剛滿三月，正是胎息不穩的時候，貿然受到衝撞，已經小產了。」

  王貴人愣了片刻，捂著唇嗚咽出聲：「我的孩兒，嗚嗚……皇上，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錦妃，你是不是應該向朕解釋一下？」

  聽到太醫的話，錦妃的心就沉了下去，此時接觸到越景雲陰沉薄涼的眼神，渾身冷的發顫。她緩緩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戚明薇身前，揚起巴掌對著她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

  戚明薇直接被這一巴掌打的摔在地上，臉上頓時腫起一個巴掌印，她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姑姑：「姑姑……」

  錦妃轉身重新跪下：「皇上，臣妾沒有管教好明薇，讓她衝撞了王妹妹，致使她失去了孩子，請皇上降罪！」

  戚明薇震驚當場，回過神來之後拼命解釋：「不，不是我，是慕雲嵐，是她，是她！」

  見越景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慕雲嵐上前行禮：「臣女見過皇上。」行禮結束，並不解釋，微微垂著眼眸站在一旁，舉止大方自然，不見絲毫慌亂。

  越景玄輕笑一聲，幾縷髮絲因為他半靠在椅子上動作垂落胸前，在白色的披風上蜿蜒而下，泛著冷冷的光澤：「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說謊不眨眼睛的人。」

  越景雲額頭青筋涌動，在越景玄面前丟面子讓他格外的難受。

  錦妃閉上眼睛咽下滿口苦澀，見到越景玄的時候，她就知道誣陷慕雲嵐的計劃失敗了，現在只能棄卒保帥，捨棄戚明薇了：

  「住口！」錦妃厲聲冷喝，「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知悔改，隨意攀咬別人！」

  戚明薇愣住：「姑姑，你幫著外人，不幫我？」

  我想幫你，可是當時在場的人太多，根本瞞不住！

  錦妃面無表情的避開戚明薇的視線：「皇上，明薇鑄此大錯，本不容寬恕，但請您看在父親為官多年，兢兢業業的份上，饒她不死。」

  越景雲子嗣不豐，宮中已經多年沒有孩子出生，王貴人被診出有孕之後，他欣喜萬分，一心盼望著這個孩兒降生，如今卻被人衝撞小產，如何能不惱怒：「將戚明薇拖出去，杖責三十，如果不死，扔回戚家，讓戚勻年好生管教。」

  錦妃閉上眼睛將惋惜之色掩蓋下去，杖責三十，明薇即便是不死，也廢了。

  王貴人伏在越景雲膝頭，眼淚順著他的衣袍沁入肌膚，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皇上，您帶臣妾走吧，我在這裡，髒了錦妃娘娘的地方。」

  越景雲看著她的模樣，忽然想起地上那大片刺眼的血跡，以及遲到許久的太醫，看著錦妃目光如劍：「錦妃御前失儀，貶為錦嬪。王貴人剛剛小產，移動不便，便住在蘭春軒中休養，錦嬪便遷居怡寧殿吧。」

  肇慶上前輕聲提醒：「皇上，居一宮主殿是嬪位主子才能有的權利……」

  「既如此，那就晉王貴人為悅嬪。」越景雲說完，絲毫不顧幾乎要暈過去的錦妃，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

  慕雲嵐暗中咋舌，她匆忙入宮，本想一展身手，可沒曾想，還等她施展，錦妃就變成錦嬪了。而且新晉位的悅嬪也因為戚家失了孩子，這仇算是結下了，今後同居嬪位，怕是安寧不了。

  出了蘭春軒，戚明薇的杖責剛剛結束，她渾身是血，髮絲凌亂滿頭冷汗，臉上的面紗也被扯掉了，看到錦嬪出來，面目猙獰的望著她，滿臉都是瘋狂的恨意。

  錦嬪眉心一皺，原本還有的幾分憐惜之情散去，對秦嬤嬤使了個眼色：「送明薇回去，好好地和父親說一聲。」

  秦嬤嬤點頭：「是。」

  慕雲嵐看到錦嬪離開，暗自讚嘆一聲：「這位錦嬪娘娘還真是有決斷。」連自己的親侄女都能說捨棄就捨棄。

  「宮中的人不都是如此嗎？」越景玄仿佛想到了什麼，薄唇帶出一絲輕笑。那笑聲很薄很輕，不仔細聽幾乎忽略過，可慕雲嵐卻從中感受到濃濃的嘲諷和無盡的冷意。

  慕雲嵐沉默半晌，忽然開口道：「對了，我把欠條都給你了，我抵押的老虎燈呢，還回來吧，我拿回去給奶娘看看，她定然沒見過如此可愛的燈。」

  越景玄周身的清冷和疏離因為這句話消散的無影無蹤：「丟了。」

  「丟了？丟哪裡了？」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