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胡攪蠻纏

  戚明薇伸著手指憤怒的的點著慕雲嵐：「都是她，都是慕雲嵐這個小賤人害的，如果我的臉好不了，我一定要將她的臉皮揭下來！」

  慕雲嵐哼了一聲，一把將她的手指打開：「你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害你了？」

  「你個小賤人，還敢不承認？」戚明薇被氣的心中發狂，大步上前要去打慕雲嵐，被大夫人一把拉住。

  「明薇，不可亂來，」戚氏安撫住戚明薇，轉頭看著慕雲嵐，語氣痛心疾首，「雲嵐，你太過無禮了，我慕家歷來教導女兒家也要敢作敢當，你傷了人就該承擔責任，更何況你傷的是你兩位姐姐。」

  慕清瑤上前，對著慕建岺俯身行禮，行動間，傷口又滲出不少血跡，越發的觸目驚心，口中的話卻格外的深明大義：

  「祖父，雲嵐是我的妹妹，我三叔和三嬸過世，給她的刺激太大，所以她傷了我，我不怪她，只要她認個錯也就罷了。」

  戚明薇重重的冷哼：「清瑤姐姐，你怎麼能這般忍氣吞聲？衛國公，我聽父親多次稱讚您家風嚴格，怎麼今天看來，這嫡出的正經大小姐，卻要受一個庶出賤婢欺負？」

  「明薇！」大夫人心中焦急，這明薇的性子太過驕縱了，這個時候只需要裝裝可憐，表表委屈，等著要說法就是了，大聲吵鬧能有什麼用，說不好還適得其反，「大夫馬上就要過來了，你不要亂動，免得傷口更加嚴重。」

  聽到這話，戚明薇咬了咬牙坐好，惡狠狠地盯著慕雲嵐。

  慕建岺面容冷峻：「雲嵐，你也來說說。」

  慕雲嵐掃了一眼戚明薇，聲音平淡如常：「明薇姐姐被自己養的雪貂傷了臉，受刺激過大了吧。」瘋子一樣，見誰咬誰！

  正說著，大夫被綠蕊領著走了進來。

  慕雲嵐輕笑一聲；「正好，大夫來了，您快看看，兩位姐姐身上的傷口到底怎麼回事？」

  程銘老大夫在慕家已經二十多年，醫術高明，很受慕建岺和耿氏的信任：「衛國公、老夫人有禮。」

  「程大夫不用多禮，快去幫明薇和清瑤看看。」

  程大夫看到戚明薇，眉心立刻皺起來：「這是被動物撓傷的吧，傷口這樣深，而且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止住血，應該是被雪貂撓傷的。這種貂兒指甲鋒利，而且有輕微的毒素，撓傷之後傷口不易結痂，即便是好了，疤痕也極難去掉。」

  「什麼？這麼說我的臉好不了了？」戚明薇傻眼了，之前只顧著生氣發火，這會兒聽到傷口如此嚴重才感到害怕，「你醫術行不行？不要胡言亂語！」

  程大夫淡淡的收回視線：「你若是不信老夫的醫術，回家找你父親去請太醫。」

  大夫人連忙賠禮：「程大夫，明薇不懂事，說錯話了，若不是您淡泊名利，早就被皇上請入太醫院了，誰不知道宮中太醫還要向您請教呢！您幫明薇看看吧，她剛剛實在是太害怕，口不擇言了。」

  程大夫沒有理會大夫人，直到慕建岺親自開口才上前幫戚明薇細看：「這傷口目前不能用藥敷，要先讓其流血將毒素排出來，我會開個藥方，喝上兩日，然後再止血包紮，慕小姐的傷也是同樣的處理方法。」

  「您開方子，我這就讓人去熬藥。」大夫人連忙吩咐下人去準備。

  慕雲嵐上前一步：「祖父，您聽到了吧，程大夫可是說了，傷口是雪貂撓的，和我可沒有關係。」

  戚明薇怒火中燒：「是你將雪貂扔到我臉上的！」

  「我好端端的扔你的雪貂做什麼？」慕雲嵐低頭擺弄了一下手指，表情極為無辜。

  「你……」戚明薇自然不會說是她先讓雪貂攻擊慕雲嵐的，在她看來，她放雪貂去撓慕雲嵐沒有錯，錯的是慕雲嵐竟敢反擊，還傷到了她。

  大夫人看嚮慕清瑤，對她微微使了個顏色。

  慕清瑤連忙出聲解釋：「祖父，都怪我，明薇妹妹見雲嵐對我態度不好，為我打抱不平了幾句，誰曾想，雲嵐竟然動了怒，還拿出鞭子……」

  戚明薇反應過來，盯著慕雲嵐大聲附和：「不錯，是你嫉妒清瑤姐姐還整日欺負她，我不過是幫著她教訓了你幾句，你就用鞭子去打我的貂兒，這才激怒雪貂攻擊你，而你趁機將雪貂扔到了我臉上，讓它抓傷了我。」

  慕雲嵐嗤笑一聲，扭頭看嚮慕清瑤：還真是厚顏無恥，生生將黑的扭曲成白的！

  戚明薇自認抓到了理，越發的理直氣壯：「衛國公大人，你都聽到了，有清瑤姐姐作證，這件事情已經明了至極。難道你還要包庇慕雲嵐？」

  耿氏出聲：「老爺，明薇一個女子，被傷了臉面，這以後怕是……雲嵐這次闖的禍實在是太大了一些，不處置她恐難以給戚家一個交代。」

  「那依你的意思應該如何？」慕建岺扭頭看她，眼底帶著不易察覺的審視。

  「這……雲嵐是我的孫女，我也心疼，但犯了錯不可不罰，還是先讓她去戚家負荊請罪吧，看人家怎麼處置吧。」耿氏嘆了口氣，輕輕地捻動手中的佛珠，一派慈悲模樣。

  慕雲嵐心中哂笑一聲，去戚家負荊請罪？有戚明薇在，戚家不要了她的命，也會趁機毀了她的下半生，耿氏還真是「心疼」她啊！

  慕建岺閉了閉眼睛，掩蓋掉其中的冷意：耿氏是越來越糊塗了。

  就在這時，吳氏拎著籠子走進來：「老奴見過國公爺、見過老夫人，這雪貂跑到了春寧園，抓傷了不少下人，好不容易才抓到，聽說它是戚小姐的寵物，老奴不敢擅自處置，便送過來了。」說著，將籠子門打開。

  那雪貂身上沾染了血跡，雙眼赤紅，一直弓著背發出嘶嘶的怒吼聲，見籠門打開，利箭一般竄出來，對著慕雲嵐便撲了過去。

  慕雲嵐眯起眼睛，周身的冷意和煞氣一齊用處，對著雪貂壓了過去。

  雪貂之前在她手中吃了虧，被她的氣勢一嚇，不敢立刻上前，轉身朝著旁人撲過去。它先是從慕清瑤頭頂踩過，狠狠地對著大夫人來了一爪子，而後撲向耿氏，狠命的抓撓了幾下。

  「啊，」大夫人被撓傷了手背，疼得她渾身一顫，「快，快將那隻雪貂抓住！它瘋了，瘋了！」

  慕雲嵐隱晦的勾了勾唇角，站在一旁看下人手忙腳亂的滿廳抓貂。

  幾個下人被撓的頭破血流，終於將那隻雪貂給抓住。

  耿氏滿臉是血，髮絲凌亂珠釵散落，格外的狼狽悽慘：「畜生，這該死的小畜生！將它給我打死，直接亂棍打死！」

  戚明薇傻眼了，她得到這隻雪貂沒兩日，二哥幾次叮囑她，要等徹底養熟了再帶出去，可是她為了嚇唬慕雲嵐，偷偷的帶了出來，沒曾想就闖下了大禍。

  慕雲嵐走到按著雪貂的下人身旁：「祖父、祖母，你們看到了吧，是這隻雪貂瘋了，它見人就傷，根本沒有理智。我之前救了大姐和明薇表姐，沒想到她們非但不領情，還出言誣陷我。」

  「你說謊，」戚明薇心中發慌，「是你，是你把雪貂弄瘋的，對，一定是你！」

  慕雲嵐很想甩個白眼過去，別的本事沒有，胡攪蠻纏倒是有一套：「程大夫，勞煩您幫忙看一看，確認一下這雪貂有沒有問題，省的明薇表姐一個勁兒的向我身上潑髒水。」

  程銘點點頭，上前仔細看了一會兒，皺眉道：「這雪貂應該是用養蠱的方式養出來的，而且在打熬的過程中，格外的培養了它的凶性，實在是殘忍。」

  慕建岺周身瀰漫著怒氣：「這麼說，是這隻小畜生自己的緣故了？」

  「嗯。」程銘點點頭，「雪貂認了戚小姐為主，便會格外的注意她的態度。方才聽兩位小姐所言，戚小姐為了幫慕大小姐出氣，訓斥了四小姐一頓，這雪貂感受到主人怒氣，便突然發了狂，這才傷了兩位小姐。」

  慕雲嵐望著慕建岺，滿臉都是不滿和委屈：「祖父，您看到了吧，根本就不怪我，是這隻小畜生！」

  耿氏滿臉傷口疼痛難忍，憤怒的吼道：「將那隻小畜生打死，快快打死！」

  慕雲嵐解下長鞭，對著臉色慘白的戚明薇和慕清瑤笑了笑：「我來幫祖母出氣！」

  說著，手中長鞭猛地揚起，狠狠地甩了下去，眾人只聽見「啪」的一聲，長鞭猛地抽在雪貂頭上，血花四濺，雪貂蹬了兩下腿便沒有了聲息。

  按著雪貂的下人被嚇得驚叫一聲，直接坐倒在地上。

  「啊！」戚明薇一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看著地上帶血的鞭痕，只覺得那一鞭子仿佛生生的抽在了她的身上，她下意識的看嚮慕雲嵐，正對上她帶著煞氣和殺意的眼眸。

  那雙眼眸極深極靜，仿佛能夠將人的魂給吸進去，忽然，她看到那雙眼睛緩緩地眨了眨，幽深沉靜的眼波猛地轉換，血腥、暴戾、壓抑之感迎面撲來，讓她仿佛面臨著上古凶獸，分分鐘就能被攪成碎片。

  戚明薇捂著頭「啊」的驚叫一聲，身體一軟暈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