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刺殺

2023-12-16 22:31:32 作者: 烏藍實生
  夏亭點頭,強忍著顫抖的情緒,她在害怕,她在主動加害一條人命,但是,她沒辦法了。走到這步,誰還能是乾淨的呢?

  「天色也黑了,回去也不方便,今晚就留在司府吧。」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談到了天黑,晚上京城的確是算繁華的,但也是最危險的。他司湛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親人,讓她捲入這樣的事已是無奈,疼還來不及,怎麼能讓她犯險呢。

  夏亭也有此打算,今天奔波了幾處也挺累了,她也不想再挪動,剛想點頭答應,就被一聲帶著怨氣的聲音打斷:「不好意思,她好歹是秋家明媒正娶的,才大婚沒多久,怎麼就回娘家住了呢。」

  司湛後槽牙咬緊,狠狠瞪向來人:「我家外甥女啥時候回來不是回來?容得下其他人說閒話?哼,一天不見你倒來找了。」

  秋冶單挑眉:「那當然。我的夫人我來疼。」

  司湛低聲反駁道:「只是做戲的。」

  秋冶湊上前來,和司湛雙眼對視:「做戲也要逼真!」

  夏亭看著他們兩個大男人鬥嘴,哭笑不得。她常常因為兩人關係太好,而覺得自己就是插在他們之間的一個大大的電燈泡。她覺得自己就應該是在車底的那個人。

  「不是去兵部尚書那兒玩了嗎?怎麼回司家了?」秋冶突然移開了眼神,找了個挨著夏亭的位置坐下,問道。

  夏亭和司湛對視了一眼,在他點頭之後解釋了下午發生的事情。

  「張寡婦?」秋冶摸著下巴喃喃道。

  「嗯,就是在咱們村里很好看的那個婦人。你還說過她不簡單的。」見他回憶得有些艱難,夏亭提示道。

  秋冶恍然大悟,嘖嘖稱奇:「沒想到啊,絕處逢生,柳暗花明。竟還給她翻身了。」

  見他這樣子,看來是對張寡婦有些了解的,她追問道:「所以,她到底是怎樣的人物?」

  秋冶拿起一個桂花糕吃了起來,隨口道:「也沒什麼,就以前的二把手的千金罷了,與人私通,也不知是誣陷還是真的了,反正被抄家了。她吧,好歹靠姿色活了下來,就奪去秀漓村隱姓埋名了。至於她回來……嗤,我也驚訝了。」

  說著驚訝,臉上卻還是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夏亭看不過眼,踢了他一腳:「敵人呢敵人呢,燃眉之急的那種,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的。」

  秋冶的桂花糕給抖了出去,聽見司湛絲毫不留臉面的嗤笑,他臉上在那瞬間閃過尷尬,奈何……「咳……」秋冶正襟危坐,右拳抵在嘴巴上假裝咳嗽了一聲,討好道:「這不你們討論了那麼久,肯定是有方案了,我才沒擔心嘛。司湛這傢伙,別看他脾氣不太好,整天像個二百五似的,關鍵時候還是有點靠譜的。」

  看著司湛的動作,在他張口之際,秋冶一手桂花糕塞下去,也不管是否自己吃過了。

  夏亭看著他們兩個人耍寶,繃緊了的臉終於還是笑開來了。

  秋冶也跟著笑:「這不就好了嘛,這天生長得好看,多笑笑才不辜負老天爺呀。」

  夏亭深吸一口氣:「謝謝你們。」他們兩個,用著不同的方式,想要逗她開心。這份心意,她心領了。

  「這事我做就好了,他能不牽扯進來就最好別牽扯進來。那位已經對他們秋萍王府很戒備了,萬一泄露,那位絕對會趁此機會下狠手。」玩笑過後,司湛倒是給他的好基友解釋了一番。

  「我們先回去吧。今晚行動,我們留在這裡也不方便。」秋冶沒有否認,而是直接提回了剛來就說的問題。

  看著兩個男人眼神間的暗潮洶湧,夏亭扶額,男人啊,真的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就能長大的。

  「好了好了,我回去了。舅舅,靜待你的好消息。如果……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現在,只有你一個親人了。」經歷了現代的一個人的生活,沒有誰能感同身受,夏亭內心對親情的渴望。

  或許天公作美,今晚上的烏雲蓋頂,天色濃郁得很,猶如濃墨潑染在畫布上,化不開的稠膩。這樣的月黑風高夜,不就是做那事的最佳時期嘛。

  夏亭開著窗戶,站在窗邊一直往外面瞅,以為這樣就能看出點花樣來。秋冶倒好,坐在凳子上品著小酒,有滋有味地享受著晚間的小清閒。

  月上柳梢頭,夏亭的急切已經從動作上顯露出來。成敗就在今晚。

  「有了。」

  突然,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響起了秋冶略帶沙啞的聲音。

  夏亭看了他一眼,連忙走過去抓著他問道:「你說的什麼意思?我們得手了?」

  秋冶神神在在地搖搖頭。

  「你到底什麼意思嘛。」夏亭恨死了他在關鍵時候賣弄的樣子。

  「急也沒用,你該懂的。」秋冶摸了摸她的頭,在夏亭炸毛之前,馬上安撫道,「剛才有兵器相交的聲音了,大約是打起來了。至於是否得手,還不好說。再過點時間吧,就能知分曉了。」

  聲音?夏亭連忙安定下來,摒棄雜念,閉上眼睛冥思,順著兵部尚書府邸的方向專注聽著。

  「嗙!出事啦!出事啦!來人啊!」突然,街上響起了人驚慌的聲音。

  夏亭眼睛一亮,她好像懂了秋冶的意思了。

  她站起來整理了下頭飾,深吸一口氣,對著秋冶道:「我們走吧。」

  「等下!」

  ???

  二話不說,秋冶上手就是將她的髮釵給取了下來,還稍微弄亂了她的頭髮,自顧自地解釋道:「太正式了。」

  夏亭的手在顫抖,是興奮的,是緊張的。

  「來人!和本王一起去探查一下究竟發生何事,大半夜的擾人清夢。」秋冶站在院子裡大喝一聲,四五個家丁拿著工具,滿目認真等待他發號施令。

  「你等我。」

  聽懂他意思的夏亭第一個表示拒絕:「不,我也要去。」不然,她如何安心?

  「沒有哪個家屬會去的。」秋冶低聲回答。

  夏亭想了想,「我可以帶上秋意自己去。你別忘了我什麼身份,如果我不去,那邊也不好回答。」

  有時候,不是自己不想犯險就能躲開的。

  最終,夏亭的倔強為自己贏得了機會。當他們「趕著」到兵部尚書府邸的時候,戰事已經進入尾聲,而兵部尚書家除了官兵,還有許多其他達官貴人派來的人。

  不意外地,夏亭看到了蘇奉。

  夏亭呼吸一滯,躲開了他看過來的神情。

  一堆人正圍著一個人困殺,現場看不到她想見的那個人。夏亭的心涼了半截,看到受困的人自行了斷的時候,心中繃著的那根弦徹底斷了,她的身上……多了一條無辜的人命。

  她仿佛還能看見那人絕望的眼神,那麼地明亮。他肯定很不甘心。

  「大人!是他們!是蘇家和那個女人,他們是一夥的!就是為了殺我。」塵埃落定之後,在人群中發出了尖銳的喊叫聲。

  撥開人群,便看到了夏亭的目標人物,她即便是沒有受傷,也是受了驚嚇的。看她繚亂的頭髮,還有驚惶不定的神情,恐怕這一晚能讓她安分不少吧。

  但是!夏亭要的不是安分,是讓她閉嘴。

  「挑撥朝廷命官的關係,好大的膽子!莫非是受了誰的指使吧?來人,給我拿下!」還沒輪到夏亭想辦法,就有人先她一步作出了行動。

  很快,就有人圍了上去,抓住了張寡婦。

  「蘇大人,你這是何意?」兵部尚書站出來說話了。這抓的不僅僅是一個女人,而是代表著他的面子。倘若不給個說法,他在黨野面前難以立足。

  「張大人?本官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本官懷疑這個女人挑撥離間朝廷命官的關係,危害朝野,理當拿下。」

  「慢著!不管怎麼說,蘇大人,她也是我張某人的夫人,如此做派,恐怕說不過去吧?」

  「噓……」在他們對峙之餘,秋冶突然擺了擺頭,指示離開。

  夏亭微微一點頭,想趁著他們都看不見的時候離開。

  誰知道——

  「大人!別讓那個女人逃了!肯定是她,今晚的事情就她策劃的。我知道她額……咳……」張寡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臨死之前都可能沒想到,她會被自己萬萬想不到的人親自殺掉。

  夏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倒下,手上的弓弩明晃晃地指著她,內心明鏡似的,「滿口胡言,貴婦人是逮著誰就說吧?張大人是如何管教身邊人的?我很懷疑大人的心思呢。」

  不用看,夏亭也能感受得到四周人震驚的神情,她放下了手,掩蓋著那越發明顯的顫抖。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困難了,但她還要振作面對難纏的傢伙。

  「快,救人!把他們給我抓住!小王爺,您的夫人分明是有鬼,這是殺人滅口!我要昭告皇帝,揭發你們的真實面目!」兵部尚書一聲令下,夏亭和秋冶被團團圍住。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整個場面充斥著緊張而有殺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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