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驚現死屍

  每每想起小雀曾經天真爛漫的模樣，洛雙宜都恨不得將兇手千刀萬剮。

  一直惦記著小雀的案子，洛雙宜也沒什麼胃口，晚膳還是在紫華的再三勸說下才用了半碗清粥。

  侍女們剛撤了碗盞，白芷便急匆匆進來，手裡緊緊攥著一隻細長信筒，福了福道：「小姐，蘇姑娘，她……」

  白芷素來謹慎，一邊說，一邊對洛雙宜使了個眼色。

  洛雙宜心領神會，將房裡的侍女都遣了出去，只留紫華與白芷二人。

  白芷這才接著道：「這是蘇姑娘方才派人送來的信，說是請小姐親啟。」

  說著，白芷雙手托著信筒呈遞到洛雙宜面前。

  洛雙宜急忙接過用臘印密封的信筒，也來不及讓紫華去找拆信筒的竹篾，順手將頭上的纏枝牡丹金簪取下，劃破臘封，打開信筒，裡頭赫然是幾份花名冊。

  花名冊上所列內容極為詳實，姓名，諢號，所用兵器等盡皆寫得清楚明白。

  而他們所用的兵器所能造成的傷口都與小雀身上的傷痕有相似之處。

  洛雙宜沒想到蘇知微辦事竟這般有效率，雖對她多有不喜，卻也不得不在這事上念她個好。

  洛雙宜將花名冊反反覆覆看了幾遍，將名冊遞給白芷，憤然道：「這些人幾乎都與謝鈺煖和謝杰兄妹脫不了干係……」

  白芷將名冊過了一遍，不由攥緊拳，「這幫混蛋……」

  洛雙宜眼眶發酸，「我絕不會讓小雀憑白枉死，待查清真相，兇手一個都別想逃……」

  頓了頓又對白芷道：「白芷，事不宜遲，你立刻去查查名冊上這幾人在小雀遇害那日的行蹤。」

  白芷將名冊緊緊攥著手中，指節都有些泛白，抿唇道：「小姐放心，我這就去查。」

  言罷，白芷福了福身，轉身準備出門。

  洛雙宜忽然叫住她，「千萬小心，不可冒進涉嫌。」

  白芷雖然功夫不錯，但她所查之人亦不是泛泛之輩。

  小雀剛剛出了事，白芷不能再有閃失。

  白芷聞言心中一暖，回身道：「小姐不必擔心，奴婢自當小心。」

  白芷走後，洛雙宜躺在床塌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捱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卻陷入了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夢中。

  夢裡，小雀懷中捧著一束新開的桃花，巧笑嫣然的朝她走過來，笑比花嬌，像仲夏正午的艷陽，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她定了定神，快步迎上去，「小雀，你去哪兒了，你可知我們這幾日有多想你……」

  言語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已帶哽咽。

  小雀笑著取出一朵桃花，輕輕別進她鬢邊，「小姐說的什麼話？我不過是去采了幾枝桃花，今春新開的，正般配小姐的花容月貌。」

  她一把拉住小雀，「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混沌中，之前發生的一切仿佛一場噩夢，唯有手中真實的觸感讓她覺得安心。

  她慢慢將頭埋進小雀的臂彎，再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手中空空如也，身下枕著的竟是一具冰冷的棺槨。

  她不由大駭，掙扎著起身去尋小雀，卻聽到棺槨中傳來小雀的聲音，「小姐，小姐……」

  洛雙宜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不由以手掩面，卻觸到一片冰涼，這才發覺自己在夢中早已淚流滿面。

  可耳邊的聲音卻依舊未消，「小姐，小姐醒醒……」

  洛雙宜聽出是紫華的聲音，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道：「什麼時辰了？出了什麼事？」

  紫華繞過屏風，撩開床帳，「就快卯時了……」

  頓了頓，支吾道：「小姐，側妃那邊遇到些麻煩……」

  洛雙宜不由皺起眉，急切道：「我娘和弟弟可安好？」

  紫華道：「小姐別急，側妃和小世子無事，只是，只是在側妃婢女的房裡發現一具男屍……」

  王府接二連三的出事，且樁樁件件都衝著她身邊人來，洛雙宜不由抿緊了唇。

  稍作收拾，洛雙宜便帶著紫華急匆匆往柳側妃的別院去。

  一路上，洛雙宜從紫華口中大概得知曉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婢女昨晚當值守院，不在房中，一早下了值回去，便發現自己的床榻上仰面躺著個斷了氣的男人，嚇得大喊，這才驚醒了同屋的姐妹。

  可蹊蹺就蹊蹺在，深更半夜房裡忽然多出個死人來，竟無一人知曉究竟發生了何事。

  洛雙宜過去的時候，柳側妃和洛王爺正肅容坐在大廳里，堂下跪了烏壓壓一片奴僕。

  洛王爺昨夜宿在柳側妃院裡，不曾想竟出了這樣的事，不由怒火中燒。

  見洛雙宜過來，洛王爺面色稍霽，朝她微微頷首。

  洛雙宜走到廳堂前，向父母行禮問安後，問道：「父王可有眉目？」

  洛王爺眸色一暗，「這些蠢才，竟無一人察覺昨夜異常。」

  頓了頓道：「此事蹊蹺得很，這殞命的男子，不是王府中人……竟有人夜闖王府，我已通報了大理寺，確實該好好查一查！」

  洛雙宜聞言心中一緊，只覺事情似乎更加棘手。

  有人夜闖王府，還出了人命，不管死的是賊人還是王府侍從，都夠大理寺卿頭痛一陣的。

  很快，大理寺卿親自帶人來到洛王府。

  拜見過洛王爺後，大理寺卿恭敬道：「卑職來得遲了，還請王爺莫要怪罪，不知那賊人的屍身現在何處？可否容卑職一觀？」

  洛王爺道：「大人言重了。」

  頓了頓對身後僕從道：「去，將那死屍從廂房抬過來給大人過目。」

  僕從應聲離去，不一會兒，兩個奴僕一前一後抬著個竹擔架過來，放在地上。

  大理寺卿便即上前，在手中墊了方素帕，小心掀開蓋在屍體頭上的白布看了一眼，頓時驚詫不已。

  死者竟是他的老熟人！

  這人綽號龍羅，是天海閣青龍堂的堂主。

  大理寺辦案需要線索，常與京中三教九流相往來，作為大理寺卿，他亦不能免俗。

  這些事都是京中官場心照不宣的「秘辛」，本也沒什麼要緊，但如今龍羅在洛王爺犯了事，情況便有些棘手。

  大理寺卿眉頭緊鎖，在心裡默默掂量要怎麼回洛王爺的話。

  卻不知他的神色早已看在了洛王爺眼中，不待他想好說辭，洛王爺便開口問道：「大人可是認得此人？」

  大理寺卿一怔，隨即忐忑道：「王爺明察秋毫，實不相瞞，死者曾助大理寺辦過案，是個江湖人士。」

  大理寺卿見隱瞞不住，便將龍羅的詳細情況一一細說，只是隱去了兩人曾把酒言歡的私交。

  「……只是，這天海閣以情報見長於世，王爺還需多加提防……」大理寺卿的話點到即止。

  京中哪個高門望族沒有些私密，旁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大理寺卿又與洛王爺寒暄幾句，便即告辭，「如此，下官便先將這死屍帶回大理寺細細查驗，必當竭盡全力破獲此案，還請王爺放心。」

  大理寺卿走後，盤旋在洛雙宜頭頂的謎團更大了，小雀的死還沒有定論，怎麼又牽出了個天海閣。

  她心裡裝著事，不敢在母親院中待得太久，以免流露出來惹母親擔憂，安慰了母親一番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一進院，白芷便迎了出來，「小姐。」

  洛雙宜對拉住白芷的手，前後上下打量一番，確定她沒事，才對身後侍女們道：「你們在外頭候著。」便同白芷與紫華進了房。

  洛雙宜急忙問道：「可有什麼發現？」

  白芷頹然搖搖頭，「這幾個混蛋油滑得很，那日並未留下什麼可疑之處……」

  洛雙宜道：「無妨，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的，不急在這一時，現下倒是有件是，要托你去打聽打聽。」

  白芷自幼跟隨師傅習武，也算半個江湖人，倒是能和一些江湖人士說得上話。

  白芷道：「可是因為側妃院中事？」

  她方才回來便聽幾個小侍女說了個七七八八，具體如何倒是不甚清楚。

  洛雙宜點點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白芷也覺其中定有隱情，連晚膳也顧不上入口，又急匆匆出了王府。

  這次回來得倒快，不出一個時辰，白芷便氣喘吁吁的進來，「小姐，天海閣，天海閣昨夜不知被何人闖入，滿門，滿門竟未留一個活口……」

  洛雙宜聞言騰得一下站起來，「當真？」

  天海閣不算是小幫派，門內弟子不乏武功高強之輩，究竟是什麼人有如此本事，躲過巡防營的巡查，一夜之間悄無聲息的將天海閣滅門？

  白芷也有些難以置信，但事實如此，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洛雙宜被這兩日接二連三的變故攪擾得有些心神不寧，午後飲了些牛乳羹，方才穩了穩心神。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晚膳剛過，王府里的兩個幼子竟忽然同時發起高熱來。

  這兩個孩子一個養在王妃孫然院裡，一個養在柳側妃院裡，八竿子打不著，卻同時病了，怎能令人不生疑心。

  洛王爺先去王妃院裡看過軟香，便急匆匆過來柳側妃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