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保持距離

  洛雙宜點了點頭，閒著無聊，看了看掛在外面展示的綢緞。

  曲婉清不愧是商人之女，將店鋪打理得井井有條的。無意間看到一匹繡花的衣裳，洛雙宜一眼認出是出自曲婉清之手，她走過去近看，詢問鋪子裡的丫鬟道：「我能看看嗎？」

  小丫鬟知道自家小姐和這位洛大小姐的關係，十分積極地回：「當然可以，這是我家小姐一針一線親手繡的，大小姐若是喜歡，可以穿上試試。」

  洛雙宜伸手摸了摸，料子輕薄，繡花淡雅，因為是特別的繡線製成，繡花在光線充足的時候看著隱隱發光。

  「你家小姐不僅心思巧，手也巧。」洛雙宜發自內心地夸道。

  「老爺，你說是這匹布好看還是這匹好看？」旁邊一個微胖的婦人笑著問自己的相公。

  中年男子一臉福相，笑呵呵地回：「夫人，你穿什麼都好看。」

  婦人立馬不樂意了，將兩匹布一扔：「你就知道敷衍我，問什麼都只知道好看好看。」

  見那婦人生氣，洛雙宜不想眼看著綢緞鋪丟了生意，柔聲說道：「夫人，您的相公沒騙您，這兩匹布不論是顏色還是花紋，都極為襯您的膚色。藍色顯白，您穿著端莊又顯小，紅色花紋繁複別致，也只有您這樣的身材才能穿出最佳的韻味來。」

  胖婦人聽了洛雙宜的話，頓時喜笑顏開：「你倒是個會做生意的。」

  「謝夫人誇獎。您再看看這匹翡翠綠的綢緞，做成小披肩，再配上這個壓襟墜子，絕對是人群中最耀眼的。」洛雙宜極力推薦。

  胖婦人笑著接過：「老爺，你覺得呢？」

  中年男人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好」了，闊氣地道：「都包起來。」

  「我常來這裡買布，怎麼沒有見過你？」胖婦人打量著洛雙宜。

  洛雙宜正要說話，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宜兒，你來啦。」

  她聞聲偏頭看去，曲婉清今日一身八答暈春錦上衣，下著水百花裙，更是嬌滴滴似水溫柔。

  瞥到她身旁站著的男人，洛雙宜微微意外，隨後忍不住彎了唇角。

  沒想到這個方琦也不傻嘛，看樣子和曲婉清有進展了。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真箇兒是郎才女貌。

  洛雙宜放下手裡的布匹，對婦人道：「我是這家店鋪主人的朋友，今日也是來這裡玩的。」

  「龐夫人，您來了怎麼也不叫人知會我一聲。」曲婉清見是老熟人，笑容綻放。

  和洛雙宜說了兩句，她便先帶著龐夫人看布料去了。

  洛雙宜和方琦站在原地，看著曲婉清和客人交談，她和人言語間，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如畫般美好。

  方琦忍不住被吸引，而後很快回過神來，她目光奕奕有神地看向她：「雙宜。」

  洛雙宜禮貌地點頭：「方公子，好巧啊。」

  方琦難掩激動，他多想說一句「所謂巧合，都是費盡心思的等待」，嘴唇張了張，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一臉滿足地看著洛雙宜。

  曲婉清招待完客人回來，看到方琦眼裡的神色，微微握緊了手中的袖帕。

  方琦對洛雙宜的心思，她都明白。

  她心思細膩，什麼都藏在心裡，和方琦視線相對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視線，彎了彎眸：「我們去院子裡聊吧。」

  洛雙宜摟住曲婉清的手，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小舉動，她輕輕勾了唇，貼近她的耳朵道：「不錯嘛，這麼快就有進展了。」

  曲婉清被她一番話說得耳朵發紅，她小聲回：「你誤會了，方公子是特意來這裡等你的。」

  「別胡說，我和他可沒有什麼關係，倒是你們，看著越來越配了。」洛雙宜拍了一下她的手。

  「方公子眼裡只有你，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曲婉清緊張地回。

  洛雙宜「呸」了兩聲：「我早已經和他說清楚了。」

  到了院子裡，洛雙宜讓小雀將自己準備的香膏拿給曲婉清。

  「我親手為你做的，綠色的用來洗面，保證你的臉洗完後又白又嫩，還香香的，粉色的可以擦一點在袖口，是淡淡的梔子香……」

  曲婉清聽完眼眸微亮，打開盒子一看，四種溫柔的顏色，四種不同的香氣沁人心脾。

  她輕吸了一口氣，滿帶笑意地道：「好香啊，我還是頭一回見這麼好看的香膏。」

  「那是自然，我的香膏將來可是要用來掙全京城女人錢的。」洛雙宜語氣驕傲。

  曲婉清彎唇，表示看好洛雙宜。

  「剛才那個龐夫人，是我鋪子裡的常客，剛才和她交談，我發現她挺喜歡你的。你今天才和她見第一面，就能如此討她開心，可見我們宜兒，是很有做商人的天分的。」

  洛雙宜抬了抬眸，臉不紅地應道：「那是。」

  不過她說的可是實話，那個龐夫人雖身形胖了些，但勝在膚色雪白，穿什麼顏色都好看。

  曲婉清十分歡喜地摸著盒子裡的香膏：「這上面雕刻的畫真精細，你一定費了不少心吧。」

  洛雙宜不想讓她太感動：「沒費多少功夫，你喜歡就好。」

  方琦愛屋及烏，還沒有仔細看一眼香膏就笑著誇讚道：「雙宜，你真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女子，誰若是娶了你……」

  洛雙宜聽了一半覺得這話走勢不對，連忙出聲：「打住。心靈手巧的人多了去了，比如我們婉清，她的刺繡可是一絕，方公子，你見過嗎？」

  方琦搖頭，他的心裡只有洛雙宜，又哪會在意其他姑娘。他看向曲婉清，向她遞去一個「拜託了」的眼神。

  曲婉清垂下目光，心裡記起先前答應方琦的事，替他們製造一個獨處的機會。

  她將香膏收好，找了理由道：「宜兒，我去沏壺茶，你和方公子先坐著慢慢聊。」

  洛雙宜「啊」了一聲，還不等她拒絕，曲婉清就著急地離開了。

  洛雙宜看著曲婉清離去的背影，抿了抿唇，對上目光熠熠的方琦，她有些無奈，心裡不禁尋思：這個傻丫頭，不會是故意的吧？

  她和方琦有什麼好聊的，坐在一起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她揉了揉眼睛，和方琦尬聊了幾句，只覺呼吸都不順暢了，毫不猶豫地起身：「我去幫幫她。」

  剛準備撤離，方琦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等等。」

  洛雙宜反感地甩開他的手，和方琦拉出距離。只覺他今日怪怪的。

  方琦自知失禮，面上有些不自然：「雙宜，我非有意冒犯，只是今日好不容易讓我們有個獨處的機會，便激動了一些。」

  洛雙宜眉頭輕鎖，沒想到方琦還不死心，她之前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吧？

  奈何他的眼神依舊灼熱，洛雙宜語氣微冷：「方公子，我想該說的話，之前我便說清楚了。」

  「可是你如今並無喜歡的人。我心悅你，難道我們之間毫無可能嗎？你若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絕不負你，我必掏心掏肺地對你好，同你白頭到老……」方琦說到情動之處，上前兩步想要靠近洛雙宜。

  小雀擋在洛雙宜身前，毫不膽怯地睨視著方琦：「方公子，請你自重。我家小姐已經說了，她不願意，你怎麼還要糾纏呢，真是不懂得憐取身邊人！」

  連小雀都看不過去了。

  洛雙宜抿了抿唇，抑制住心裡的無奈：「方公子，上次我已經說過了，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我們的關係只是朋友，不會再有任何變化。有更好的女子值得你去珍惜。」

  她語出決絕，毫不給人多想的機會。

  方琦眼神黯然，沒想到洛雙宜仍舊不給自己機會。

  他只覺心一陣揪疼，連抬起眼皮看她的勇氣都沒有了，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打擾了。」而後落寞離開。

  洛雙宜淺淺吁出一口氣。

  小雀嫌棄地說：「小姐，這個方公子怎麼這麼傻呀。」連她都看出來了，曲姑娘對他有意，他怎麼跟瞎子似的？

  而此時，得到方琦來綢緞鋪糾纏洛雙宜消息的某個男人正杵在綢緞鋪不遠處，眼也不眨地盯著門口。

  唐書臉上寫滿了猶豫。

  他就現在這樣進去會不會太過唐突？洛雙宜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到來不高興？進去後應該怎麼說呢？

  「雙宜，跟我走，不要聽他花言巧語。」唐書試想著說道，而後否定地搖了搖頭，「不行，這樣說有點奇怪。」

  「雙宜，我得到消息，聽說有個不安好心的人也在綢緞鋪，擔心他糾纏你，我就趕來了。」

  不行不行，萬一她以為我派人監視她呢？唐書頭疼。

  「聽說你到綢緞鋪來了，我順道過來看看。」唐書猶豫，擔心萬一裡面什麼也沒發生，他就這樣貿然闖進去，或許過於刻意。

  在門外猶豫了許久，最後他準備好了一大篇說辭，只待進去帶走洛雙宜，邁步朝綢緞鋪去，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方琦從門裡出來。

  他微怔愣，一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