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罪魁禍首

  殿裡的人目光都聚集在太醫手中的銀針上，洛雙宜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得厲害，她的目光落到香膏盒子裡，見香膏盒裡空出一塊位置，心裡微訝。

  太醫取出銀針，銀針依舊是先前的顏色，發著淡淡的光芒，第一塊香膏無毒，太醫搖了搖頭，接著檢驗第二塊。

  如此檢查下來，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香膏已查驗了一大半，都是無毒的。

  洛櫻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太后亦是一臉不信，冷聲提醒太醫道：「仔細查，若是錯漏了一塊，哀家拿你試問。」

  洛雙宜難掩驚訝，若是有心之人害她，香膏應該已經查出來了才是，為何會沒有呢？難道是小雀發現了蹊蹺，先將有毒的香膏撿了出來？

  再看了眼香膏盒子，她的目光從一塊放香膏的空位上掠過，回想起上次用香膏時，盒子裡還放著一塊藍色香膏。

  當時以為是柳姨娘送來的，便未放在心上，現在看來，那塊香膏很可能是別有用心之人放進去的。

  「稟太后，這些香膏……無毒。」太醫如實答，眼見著太后臉色愈來愈黑，話說到最後聲音不由漸小。

  在場的人除了洛雙宜皆是臉色大變，太后拿起湯碗往殿下狠狠一擲，清脆的一聲響後，殿下跪著的三人都將頭埋到了地面上。

  「太后恕罪，微臣已經再三檢驗過了，香膏里的確無毒。」太醫梗著脖子道，面對太后的怒火膽顫心驚。

  「無毒？公主是戴了她送的鐲子蠱毒入體，若不是她的香膏有問題，公主如何會中毒！」太后厲聲喝道。

  洛櫻雪緊緊捏著自己的手，沒料到事情會有如此大的反轉。她的臉色不比太后好看，到太后跟前小聲說道：「會不會是辦事的公公沒找仔細？」

  太后眉毛一挑，看向辦事的公公：「陳德全？」

  「太后娘娘，奴才的確里里外外地查過了，洛大小姐房裡所有的香膏奴才都帶回來了。」

  洛雙宜放下心來，看來是有人在暗裡幫她。

  只是這小月很可能就是罪魁禍首，她不能在這兒白跪這麼久，思忖著，洛雙宜向太后請示要詢問小月幾個問題。

  沒有證據證明兇手就是洛雙宜，太后也不好像先前那般強硬，只得應允了她。

  洛雙宜站起來，看向小月，見她躲避著自己的視線，她走到小月面前，半蹲下身子，挑起她的下巴：「昨夜你一人守著禮品時，做了些什麼事，如實招來。」

  小月搖頭，眼眶紅潤：「奴婢……奴婢昨日趁小姐歇息，偷偷將蠱蟲放進了小姐送給公主的玉鐲中。」

  洛櫻雪眸子輕瞪，腳下發軟，險些坐下去。

  太后注意到她，以為是她站得太久，吩咐人賜座。

  洛雙宜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沒想到小月如此輕鬆地就招了，看小月一臉痛苦的模樣，似乎身不由己一般，她心底奇怪，卻還是忍住疑惑接著問道：「你並不認識公主，為何要害她？」

  「我要害的不是她，是你。」小月清楚連貫地把話說完，說完後又一臉驚恐，跪在地上猛磕頭，一直磕到頭破血流。

  殿內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小月，洛雙宜亦是如此，瞧她的樣子不像是良心發現，倒更像是中了蠱。

  「我害你，因為嫉妒，你明明不過是洛王府的一個庶女，卻被洛王爺當寶貝似的捧在手心，憑什麼你生來就能榮華富貴，而我卻只能為奴為仆？」小月說得撕心裂肺。

  洛雙宜察覺到小月神情不對，卻也並未點出。畢竟她現在這個實話實說的樣子，能夠直接幫她證明清白洗脫嫌疑。

  「放肆！」太后拍案而起，鳳眸如刀刃似要剜碎小月，她伸出柔荑指著小月道，「區區一個婢子，竟敢做出如此膽大包天的事。謀害公主，是何等罪名？你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洛櫻雪大氣不敢出一聲。

  小月淚流滿面，額頭上的血順著面頰流淌下來，和眼淚融為一體，她無聲地哭著，一個勁兒搖頭，嘴裡又和身體的行動不一，只嚷著道：「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洛雙宜看著她的臉都覺悚然，太后則是一臉憎惡，沉聲喚來兩個嬤嬤：「給哀家死死地打，讓這個賤婢清醒清醒。」

  太后身邊的嬤嬤對體罰這種事十分熟練，兩個嬤嬤同時挽起袖子，一個拉著小月，一個一巴掌甩到了小月臉上，巴掌聲響徹安靜的大殿。

  很快小月兩邊臉頰就紅腫了起來。

  洛雙宜蹙著眉頭，太后讓人停手，逼問小月道：「解藥在哪兒？速速交出解藥，若是公主有個萬一，你不得好死。」

  小月一個勁兒搖頭，臉頰腫得高高的，連說話都困難：「沒……沒有。」

  「看來你是嫌受的刑太輕。來人啊，將這個賤婢拖下去，嚴刑處置，直到她說出解藥為止。若是一個小時內仍撬不開她的嘴，就給哀家割了她的舌頭，若是還不肯說，就剁掉她的手指，一截一截地剁！」太后冷眯著眸道。

  小月嚇得嗚嗚直哭。

  太后轉而將目光落到洛雙宜身上，臉上的陰霾瞬間消失不見，換上一張還算慈和的表情，仿佛剛才要將人處以酷刑的人不是她一樣。

  「哀家已經懲治了這個賤婢，如今真相大白，事情皆由這個無知賤婢而起，你不會埋怨哀家吧？」

  「臣女還要謝謝太后娘娘明察秋毫。」洛雙宜面上乖巧地道，心裡卻實在難以接受太后的做法，尋思著她不過是急於找個替罪羊罷了。

  若是真的找到那有毒的香膏，只怕現在受罰挨打的人就是自己了。

  她心裡暗暗想著，卻又不敢多說什麼。

  太后招手，吩咐嬤嬤去端一碗薑湯來，她眸里神色比先前柔和了幾分，對洛雙宜道：「今日讓你受驚了，用完薑湯哀家派人送你回去。」

  洛雙宜正和太后客氣著，突然，只聽一小太監痛呼了一聲，洛雙宜看過去，只見小月沖開禁錮，朝殿上奔去。

  「二小姐，救…救我。」小月吐字斷斷續續，但殿內的人依然聽得真切。

  她眼裡含淚，似乎神智已經恢復。

  洛櫻雪嚇得當場摔下椅子，兩旁的婢女上前抵擋著小月，一個婢女眼神兇狠，揚手就給了小月一巴掌，替主子斥道：「哪兒來的瘋丫頭，把她拖下去。」

  洛雙宜眼神微變，冷泠泠的目光徑直掃向洛櫻雪。

  洛櫻雪被人從地上扶起來，委屈地紅了眼眶，為自己辯解道：「太后娘娘，姐姐，平日裡我也不怎麼回王府，和這個丫鬟一點也不熟，雪兒真的不知她為什麼要向雪兒求救，興許是因為雪兒平日裡待下人不薄，她才做出此舉吧。」

  月兒眼淚直淌：「二……小姐，你……」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人強行按住往外拽了。

  洛櫻雪害怕洛雙宜懷疑，更擔心因為此事毀了自己的名聲，在心裡暗罵了小月幾句，心想她真是死有餘辜，又接著向太后解釋道：「太后，您一定要相信雪兒。」

  太后看著洛櫻雪：「哀家信你。」

  洛雙宜在心裡呵呵，這個太后未免有些偏心了，還沒有證據指向她時，太后就急於讓自己認罪，而小月向洛櫻雪求救明顯有問題，太后反而裝作看不見了。

  「這個瘋女人，讓雪兒受驚了。太后，您快讓人把她拖出去吧。」洛櫻雪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

  而此時殿外突然傳來太監高聲宣道：「七皇子謝杰到。」

  謝杰聞訊怒氣沖沖地趕來。殿門外的宮人見了，被他身上自帶的殺戮之氣嚇得低下頭了，再見他腰間佩劍，宮人們更是不由唏噓，

  「二小姐，不是你吩咐月兒……做的嗎。」小月虛弱地強撐著一口氣說道，見洛櫻雪翻臉不認人，她鐵了心要將事情說出來。

  洛櫻雪一聽，下意識捏緊了雙手：「太后，姐姐，這個女人已經瘋了，雪兒根本不認識她，快讓人帶她走！」

  「砰」地一聲，謝杰陰沉著臉踹門而入。

  他衝進來就掐著小月的脖頸道：「方才說話的是你？」

  小月被勒得喘不過氣，喏喏點頭。

  「你剛才說，是誰讓你那麼做的？」謝杰雙眼爆紅，眼珠子瞪得如快跳出來了一般。

  小月用力拍打他的手，懇求地看著他，想讓他放過自己，見男人就像瘋子一般，非但沒有放開她的脖子，反而越捏越緊，她不由得伸手緩緩指向洛櫻雪。

  謝杰的目光落到洛櫻雪身上，呲了一下嘴角，鬆開小月，沉步向洛櫻雪走去。

  太后看到他腰間的佩劍，怕他衝動做出什麼事來，又礙於兩國之誼不便呵斥，她提醒道：「七皇子，有什麼事好好說，公主的事哀家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謝杰冷呵一聲：「太后如何交代？準備隨便抓只替罪羊應付了事嗎？我妹妹受到的傷害你們如何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