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殺雞儆猴

  奴婢們抖著身子跪在地上，將柳氏方才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你們是說，我娘剛喝完藥，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洛雙宜陰沉著臉，房間裡滿是濃郁的藥味，聞著都讓人覺得難受得緊。

  「你們去，將我娘喝完了的藥渣拿來，再去請個大夫來，快！」

  隨後，洛雙宜又讓人趕緊去通知在外面的洛王爺回來，洛王爺倒是先回來一步，那風風火火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個毛頭小子！

  「你們這群廢物，都是幹什麼吃的！」

  洛王爺臉色陰沉的很，看上去十分可怕，房間裡照顧柳氏的奴婢嚇得臉色煞白，空氣瞬間凝結了一層冰霜。

  他像是好半晌這才看到一旁的洛雙宜，連忙出聲問道：「怎麼回事，你娘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呢？」

  「爹爹，您先別著急，我已經派人去找大夫了，相信很快就會來，娘親不會有事的！」

  洛雙宜口中雖然這麼安慰著洛王爺，自己心裡卻是也沒有底。

  「大夫來了！」

  出去喊大夫的丫鬟拽著大夫一路小跑，將人拉著進入了房間。

  「大夫，您快給我家夫人看看，怎麼就突然中毒了！」

  那大夫看上去年齡有些大了，一路跑過來已經有些快喘不上氣了，這會子被拉著，眯著眼走到床邊，看了看柳氏的眼睛，又檢查了一番，這才出聲問道：「可否將夫人方才喝下的藥渣拿來於老夫瞧瞧。」

  洛雙宜早就讓人準備好了，此時聽到大夫的話，連忙將東西遞了過去。

  那大夫仔細便被一番過後，這才瞭然地點了點頭：「老夫開個方子，先穩住夫人的病情。」

  「大夫，我同您一起去！」洛王爺連忙上前，回頭叮囑了一句，「宜兒，你這這裡照顧你娘，爹爹去抓藥。」

  藥材很快抓來，在洛王爺的親手熬製之下煮成一碗湯，給 柳氏灌了下去，這病情才算是穩定下來。

  洛王爺看著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人，語氣冰冷如霜：「徹查此事！」

  洛雙宜上前一步，領下了這個任務：「爹爹，這件事就交給宜兒吧！」

  「你？」對於洛雙宜的這番話，洛王爺似乎有些驚訝，沒想到向來安安靜靜的女兒，竟會主動承擔責任。

  「娘如今變成這樣，女兒心裡也不舒服，想為娘親做點什麼，爹爹就成全女兒吧。」

  洛王爺欣慰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若不是柳氏如今還躺在床上，洛王爺定然要欣慰地笑出聲來，他的宜兒，當真是長大了！

  這件事情，洛雙宜始終覺得有蹊蹺，之間那大夫分析出藥方來時，她還只是覺得雪蓮子這位藥有些耳熟，今日看到柳氏，她這才想起來。

  柳氏自從生了她之後，身體便一直不怎麼好，所以才一直待在院子裡不怎麼出門，常年都需要用藥材溫養著，而在柳氏的藥方里，就有這麼一味藥材。

  她心底越想，便越覺得有些後怕起來，如果這一切，真的都是洛櫻雪命人做的，那麼她，怕是已經徹底黑到心了。

  若是這件事成功，日後被調查出來她這裡有這位藥，豈不是坐實了她給柳氏下毒的名聲？

  一個弒母的罪名扣押下來，那可是天大的罪孽！

  去大夫那裡又確認了一遍，徹底坐實了柳氏中毒的原因，確實是因為藥材相剋，而相剋的那些藥材，正好是她昨日從方琦那裡帶回來的小瓷瓶中有的。

  柳氏是今日才來的西山，那洛櫻雪陷害自己不成，竟想了這麼一招惡毒的法子，實在是……

  洛櫻雪那個人，不會愚蠢到自己去給柳氏下毒，而且柳氏的湯藥向來都是她身邊的丫鬟經手，今日這湯藥里有毒，也必然是丫鬟動的手！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雀：「去，將今天娘身邊伺候的丫鬟還有廚房裡的人全部都叫過來！」

  聽說洛雙宜要審查柳氏身邊的人，丫鬟們一個個膽顫心驚地在院子裡站成了一排。

  「小姐，我們真的沒有害姨娘啊！求大小姐明察！」有膽小的丫鬟看到旁邊站著不少侍衛，當即便有些腿軟的開始求饒。

  「不是你做的你怕什麼？」洛雙宜漫不經心地將所有人掃了一眼，給 眾人吃下一顆定心丸，「你們放心，我不會冤枉好人！」

  「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她回頭看了小雀一眼。

  小雀低頭道：「回小姐，都在這裡了！」

  洛雙宜看著眼前一排站開的十幾人，指了指最左邊的男子：「從你開始，將今日起床後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准有一個字的遺漏。」

  那人開始回答，洛雙宜聽完了一圈，卻遲遲沒有說話，院子裡陷入安靜，眾人原本還有些放鬆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院子裡就這麼一隻安靜著，誰也拿不定洛雙宜究竟在想些什麼，可是人也不能就一直這麼擱著。

  「小姐，您看出什麼來了嗎？」小雀在洛雙宜耳邊輕聲提醒道。

  「剛才有點走神，沒聽清楚，你們再說一遍。」洛雙宜臉上滿是漫不經心。

  眾人一聽這話，臉上當即升起一絲屈辱，想要發火，可又想到眼前的人身份，敢怒不敢言，只能將之前說過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很快就結束了。

  「你，你，還有你……」洛雙宜一口氣點了七八個人後，道，「先站到那邊去。」

  眾人不明所以地看著洛雙宜指的方向，滿臉疑惑，卻也不敢反對，齊齊站到了洛雙宜說的位置上。

  洛雙宜看著那剩下七個人，面色懶懶道：「你們幾個今天做了什麼，剛才人數有點多，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洛雙宜漫不經心的態度哪裡像是在查探，若不是知道裡面真的有個人中了毒，就洛雙宜這般查案的方式，說是在斗這些下人們玩也不為過。

  可是人家都發話了，說自己沒有聽清楚，若是此時有人發火，那豈不是做賊心虛？反正他們沒有做什麼錯事，也不怕洛雙宜做什麼，便認命地再次將自己今日都做了些什麼一五一十的地說了出來。

  又劃了四個人到那邊，洛雙宜看著剩下的三個人道：「我記性有點不太好，你們三個，再說一遍吧。」

  於是三人又說了一遍，洛雙宜聽完以後，抬手一指：「中間那個，給我抓起來！」

  身後的是從當即聽從洛雙宜的話，將中間的 那個奴婢抓了起來。

  「放開我！大小姐，奴婢照顧夫人盡心盡責，你憑什麼抓我？」那奴婢見自己被抓，不僅沒有慌亂，反倒是一臉憤怒地看著洛雙宜。

  洛雙宜緩緩走到那女子跟前，輕聲一笑：「好，我問你，你今日做了什麼？」

  那婢女有些不明所以，按照之前的話又說了一遍。

  洛雙宜又問，那奴婢再答，一連三遍。

  眾人滿臉茫然，這婢女的話聽上去沒有半點問題啊，洛小姐為什麼會覺得她有問題？

  她點了點頭，轉身看向眾人：「你們都覺得她說的話沒有問題是吧？」

  「從她今天做的事看來，確實沒什麼問題，但是她的話，卻有問題！」

  在眾人疑惑中，洛雙宜緩緩開口：「一連七次，每次的回答都與之前的問話全然相同，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試問，在什麼情況下，你們會將今日做了什麼，前後七次說得完全重合？」她一頓，直道，「自然是早就已經背過了的情況下！」

  那婢女見事情敗露，還想著要怎麼解釋，洛雙宜卻是冷著臉看向身後的侍從：「來人！將我娘喝剩下的藥渣拿來！」

  很快就有人端來了湯藥，洛雙宜指向那奴婢，語氣冰冷如霜：「給她灌下去！」

  那婢女驚恐地睜大了眸子，想要逃脫，卻怎麼也掙不開身後之人的力量，被迫喝下了湯藥，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很快就死了。

  這殺雞儆猴的手段，將眾人都嚇得噤聲，之前他們還覺得大小姐的性格改變了很多，不再向之前那般可怕，還懷疑過是不是換了一個人，如今看來，還是那個芯子！

  柳氏的病情在大夫的精心調養之下開始好轉，原本打算出來散心沒成想最後竟是換了個地方養病。

  洛雙宜知道洛櫻雪這次來西山肯定是偷偷來的，想要抓住她怕是不容易，如今柳氏的事情查明，她怕是短時間內都不會再靠近。

  可做錯了事，就得受到懲罰！

  「小雀，你去，請幾個面容姣好的小姐來，就說我有極好的胭脂想要與她們分享。」

  對於洛櫻雪的心思洛雙宜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她當即找了幾個花容月貌的小姐，在西山的風景區展開了一場盛大的脂粉交流會。

  只要是去現場者，每個人都能獲得一盒上好的胭脂！

  她又借病在房間裡休息，沒有露臉，卻安排人躲在不起眼的角落，注意著交流會那邊的情況。

  當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帘時，洛雙宜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就是現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