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稻田枯萎

  起初她看那些東西以為只是一些簡單的草木灰，就沒有注意，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將收到縣衙里的那些神藥帶回了院子，洛雙宜開始重新審視起這些東西來。

  「有把握嗎?」陸淮煜看著洛雙宜桌子上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低聲問道。

  洛雙宜動手將一包拆開來攤到桌子上，回道：「不知道，需要點時間。」

  將所有的東西攤開分成七八份，洛雙宜開始進行檢測。

  幸好之前為了檢驗水質，她差人定製了不少做實驗需要用到的東西，這會兒，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場。

  陸淮煜看著房間裡奇奇怪怪的東西，眼底的疑惑又深了一分：「我先走了，若有結果，派人告知我一聲。」

  洛雙宜應了一聲，頭也不抬地繼續擺弄著桌上的東西。

  稻田裡的事必須儘快解決，洛雙宜這兩日徹底將時間全部耗在了分析成分上，連吃飯，都是簡單地用了一下之後便又回到房間研究。

  沒想到，倒還真的讓她研究了出來。

  這草木灰裡面的東西，添加了一種叫青硝的石頭粉末，這種東西具有毒性，遇水則融，雖然對人體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但若是將它放到地里，其危害程度不亞於蝗蟲。

  找到了毒死農作物的成分，下一步，自然就是製造出解藥了。

  她刻意讓人尋了幾個會醫術的大夫，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幾個大夫湊在一個院子裡，不出一日，就找出了這東西的解藥。

  洛雙宜喚來一個丫鬟，將大夫們研究的結寫在紙上給了她：「去，將這個方子交給世子殿下，讓他按照上面配藥，然後灑入受損的農田。」

  解藥灑入田後，沒兩日，原本奄奄一息的稻田又開始恢復了生機。

  洛雙宜卻是沒有放鬆下來，這古代農作物的產量確實是太低了，這神藥能騙人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倒不如像個真正能夠提高糧食產量的方法。

  她了解了一下，這古代除了在旱地上使用一些人體排泄物作為養料，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想起現代的化肥，洛雙宜覺得，自己可以研製一個類似化肥的藥物，增加土壤養分，提高糧食產量。

  說完就干，又是充實而又忙碌的一天。

  老太太看著她沒日沒夜地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搗鼓中，心中既是驕傲，又是心疼，這麼熬下去，那孩子的身體哪裡受得了，只好每日變著花樣地讓人給她送些滋補的湯藥。

  「成功啦！」

  洛雙宜伸了個懶腰，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強撐了幾日的眼睛裡都布著些許血絲。

  看著桌上的成果，洛雙宜會心一笑，這幾日，恍惚中讓她有種回到了現代的感覺，上大學的時候，為了做一個實驗，有時候在實驗室，一待就是幾天。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將東西送給了陸淮煜。

  「這個方子的效果我能保證，你趕緊派人大量配製，免費分給種植的農家戶，來年收成，一定好看！」

  洛雙宜臉上滿是自信，眉梢上卻帶著一絲倦意，陸淮煜看到了她眼底的血絲，想到這幾日她的所作所為，心底湧上一絲莫名情愫。

  陸淮煜拿著方子，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這件事就交給我了，這幾日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東西交了，洛雙宜轉身就回院子，這一放鬆下來，她確實困得不行。

  第二日醒來，洛雙宜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墨城的土地種植已經有了規制，一切都變得井然有序。

  她照例來田間尋訪，看著一車子未送出的藥包，眸中滿是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分發藥包的人一臉苦悶：「洛小姐，世子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將方子全部都配了出來，也按照您的意思要免費送給這些農民，可是她們卻……」

  後面的內容，他不用再說，洛雙宜也已經聽到了。

  身旁走過兩人交談的婦人，看著滿滿一車的藥包，語氣滿是嘲諷：「你別再去我們家送了，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我們才不會要呢，狗蛋家就是用了那什麼神藥，田裡的莊稼都壞死了，我們才不會信你！」

  另外一人也很是排斥道：「就是就是！趕緊走，我們是不會用這東西的！」

  洛雙宜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還真是驗證了那句舔來的東西最香那句話。

  她轉身朝著分藥的人道：「既然她們不要，你就將東西重新送回衙門。」

  那人領命，一臉鬆了口氣地回去了，天知道他這輩子受的白眼都沒有今日的多。

  既然這免費送的東西你們不要，那你們就舔著來求吧！

  洛雙宜將這件事和陸淮煜重新商量了一番，讓人將這神藥的效果傳播出去，並揚言高價出售藥方。

  果然，流言最容易在民間傳開，沒兩日，就傳得整個墨城人盡皆知了。

  洛雙宜坐在院子裡，手中端著一本與農事相關的書，聽著丫鬟們議論著外面的流言。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耳邊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洛雙宜抬眸看去，眉頭下意識皺起。

  洛櫻雪？她來這裡做什麼？

  洛雙宜發現，只要不看到洛櫻雪，她這日子就過得無比舒暢。

  她倒是自來熟地入了房就直接坐下。

  「姐姐可真厲害，如今整個墨城都是傳聞你手中有神藥。」

  她最不喜歡猜測人心，直接問道：「你想說什麼？」

  這段日子以來，洛雙宜可謂是出盡了風頭，洛櫻雪看著她這幅雲定風清的模樣，打心裡就不暢快！

  「姐姐，咱們洛王府又不缺那點銀子，你手中有如此好的藥方應當免費獻給世子殿下，卻打著神藥的名頭售賣，實在是有失洛王府的顏面。」

  洛雙宜連話都懶得回，這人雞蛋裡挑骨頭的本事可真厲害，自己買藥方，和她有什麼關係？

  見她不為所動，洛櫻雪又道：「妹妹是擔心姐姐這一番行為落在外人眼裡，怕是會覺得姐姐太過貪財，有損你的名譽。」

  洛雙宜繼續不說話，她會擔心自己？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這人巴不得自己名聲一塌塗地還差不多，為她著想？

  是她沒睡醒，還是自己在做夢？

  院外，走來一個丫鬟。

  「小姐，外面有人求見，自稱金銀莊金老爺！」

  洛雙宜拿書的手一頓，看來，自己等的人到了！

  「妹妹多坐會兒，姐姐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洛雙宜站起身來就走，洛櫻雪好不容易有機會逮住她，怎麼可能就此放過。

  「姐姐慢點，妹妹也想去看看這位金老爺，姐姐不會介意吧？」

  洛雙宜沒有說話，腿長你身上，你非要跟著，我還能攔著你不成？

  來到正廳，洛雙宜便看到客廳里坐著一中年男子。

  兩人一番客套，直奔主題，兩人敲定了藥方的價格五千兩後，金老爺便說要看看方子的效果。

  洛雙宜點了點頭：「這個是自然，不若金老爺子選一塊地兒，我帶您親自試驗這藥方的效果。」

  快人快語，金老爺子知道這藥方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是一個香餑餑，早在來洛宅之前，就已經選好了試驗的土地，避免洛雙宜動手腳。

  洛櫻雪倒是不嫌辛苦，一路從府里跟到了外面。

  到達金老爺子選定的地點，洛雙宜看著漲勢並不好的稻田，心中有數。

  將早就配製好的藥包取出，又讓人端了一盆水，在水中化開，然後一點點撒到了稻田裡。

  金老爺將洛雙宜的一舉一動看著眼裡，忍不住誇獎道：「洛小姐果真是天資聰慧，這東西方便又好用，若是真有效果，怕是整個墨城的百姓都會記得你的這份恩德！」

  前些日子，洛雙宜戳破售賣假藥的騙子，又製造出解藥的事情早就在城裡傳開了，他個人對於洛雙宜的這藥，是相信的，但是行商需謹慎，在買下藥方之前，還是得驗證一番。

  至始至終，洛櫻雪都認認真真看著，十分地安靜，倒像是個真正出來玩的。

  洛雙宜眸子動了動，擔心她沒安好心，又怕她在這件事上弄出什麼么蛾子，心思一轉，故意扯出了個由頭。

  「對了，金老爺，我這藥方在使用的時候有一點必須要注意，這稻田裡的水不能加太多，否則稻苗會淹死。」

  金老爺一愣，看向稻田裡的水：「那這田裡的水是否需要排出來些？」

  洛雙宜搖了搖頭：「這倒是不必，如今這個水量，正好！」

  「那麼明日，就麻煩洛小姐再跑一趟！」

  金老爺子一直客客氣氣的，雖是商人，身上的禮儀卻不輸分毫，洛雙宜不禁對他的印象好了幾分。

  這藥方，是要買的，但是又不能賣給太過貪財之人，否則，一旦對方拿著東西天價售賣，到頭來，百姓還是受不到益。

  兩人說笑著往回走，洛櫻雪跟在兩人身後，腦海里回想著洛雙宜剛才說的那句話，眼底閃過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