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她是個好的

  兩個婆子將今晚在廚房用飯時聽到的八卦拿出來閒談。

  「哎，你知道嗎？昨日大小姐出門，是世子殿下親自送回來的！」

  「我早就聽說了！我今日出門買菜，聽街上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呢！」

  「啊？這件事還傳到府外去了？」

  「不是，聽說啊，昨日世子殿下陪著大小姐在外頭逛了一下午，還說了好些話！」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怎麼聽說前幾日世子殿下要退婚來著？」

  「你說的那都是幾天前的事了，咱們大小姐長得那麼好看，之前世子殿下是沒有見過，這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見，自然就捨不得了唄！」

  「那咱們日後可得好好伺候著！」

  ……

  洛櫻雪跪在祠堂的蒲團上，一雙腿早已發麻，此時聽到門外兩個婆子議論的內容，臉色已經快青了！

  手中的帕子被她幾乎要攪爛，濃烈的恨意鋪滿了雙眼：「洛、雙、宜！」

  畢竟是被禁了足的，又得了老太太的話不能探視，盛夏也不方便隨時隨刻來看望，於是，直等到第二天，這才塞了銀子進來。

  「小姐！」

  盛夏輕聲喚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將藏在懷裡的肉餅拿了出來：「這是奴婢剛從廚房裡帶過來的，還熱乎著呢，您快吃！」

  祠堂里的人，都是犯了錯，受罰的，所以在吃食上，也沒有什麼好招待，這兩個肉餅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偷了來的！

  洛櫻雪聞到肉餅的香味，已經餓得不行，可是一想到昨日聽到外面兩個婆子閒談的話，所有的食慾都沒了。

  她迫不及待地看著盛夏，想要尋求一個答案：「你快說說，這幾日洛雙宜都做了些什麼？」

  盛夏如實將這些天洛雙宜所做的事說了出來，洛櫻雪讓她去盯著洛雙宜，她可是片刻都沒有放鬆，就連那次上街，她都跟去了。

  洛櫻雪聽後，眼底閃過一道冷光：「你是說，洛雙宜去找了平安巷的『雲德戲班』？」

  「是！」盛夏點了點頭。

  洛櫻雪垂著頭，眼底閃過一絲算計。

  「小姐，奴婢給您捏捏腿吧！」盛夏上前，動手就在洛櫻雪的腿上輕輕按了起來。

  洛櫻雪看著手中的肉餅，狠狠地咬了一口！

  自從進了這個祠堂，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每天給她送的不是青菜就是豆腐，她這張臉都快吃成菜色了。

  「裡面的，好了沒有？再不出來，若是讓老太太知道了，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門外傳來婆子的催促聲。

  「哎，就來了！」盛夏連忙應聲，回頭朝洛櫻雪叮囑道，「小姐，奴婢先走了，您再忍忍，等老太太壽宴，一定會放您出來的！」

  「嗯，你去吧！」洛櫻雪擺了擺手，眼底閃過一道冷芒：洛雙宜，你不是想討老太太歡心嗎？這一次，我就讓你徹底在所有人面前丟盡顏面！

  宴請的名單已經寫好，在兩個婆子的幫助下，壽宴的大體事宜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洛雙宜趴在桌前，上面鋪滿了凌亂的紙張。

  她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看著滿桌子的狼藉，眼底還布著紅色的血絲。

  洛雙宜揉了揉眼睛，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看著桌面上自己通宵趕出來的結果，滿意地笑了笑。

  總算是趕出來了，她看了那雲德戲班遞上來的戲本，就那麼幾個，這麼多年了也沒個創新，還都是些悲情故事，她想著老人家年紀大了，見不得這些悲傷的東西，便自己寫了個戲本。

  戲本走的是溫情路線，還順帶加入了一些老太太生前的英勇事跡，大肆歌頌老太太的偉大精神，最終以一個天倫之樂的結尾作為故事的落幕。

  昨天晚上一時興起，靈感源源不斷，寫寫改改的，不知不覺就到了天亮，她活動活動筋骨，這熬夜真的是，傷筋動骨啊！

  只是這些東西，她看著好是好，別人卻不一定能認同，畢竟隔了幾千年的歲月，這人與人之間的喜好，自然也會有些不同。

  這戲本，得先給別人看看才成！

  可……給誰看呢？

  腦海里一道靈光閃過，洛雙宜眼睛一亮：有了！

  她將寫好的戲本子整理歸納，帶去給了洛雙宜的原身母親看，原本心中還有些忐忑，得到了母親的肯定之後，洛雙宜心底就更加有了信心。

  壽宴的禮物，要有神秘感當事人才能感到最大的幸福，所以洛雙宜從母親的院子裡回來前，再三叮囑，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祖母，就喜滋滋地抱著自己的戲本回無雙院補覺去了。

  洛雙宜這幾日的所作所為老太太都看在了眼裡，耳邊兩個嬤嬤自從去了無雙院後，不停地在耳邊說著她的好話，老太太相信，洛雙宜這回是真的長大了，一舉一動，都比過去懂事了不少！

  這日，嬤嬤們又在老太太跟前說著這幾天在無雙院的所見所聞，說洛雙宜為了這場壽宴準備了多少東西，花費了多少心思。

  老太太聽得高興，這幾日用膳的時候都多吃了半碗。

  想到洛雙宜這幾日為了壽宴到處奔波的事，老太太眼底流露出一絲欣慰：「宜兒她，是個好孩子！」

  兩個嬤嬤連忙應聲，可不是，這幾日她們觀察下來，大小姐卻是改變了不少，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老奴還聽說大小姐為了給您祝壽，特意請了『雲德戲班』，還親自給您的壽宴編寫了戲本呢？」張嬤嬤壓著聲，小聲道，這可是他親耳從那邊院子裡聽來的消息。

  老太太一聽，覺得這兩個婆子簡直就是把她那孫女夸上天了，這丫頭，哪裡會寫什麼戲本子?

  老太太戳了戳婆子的腦袋，笑道：「我是不信，你們兩個啊，快把她誇成一朵花了，那丫頭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平時讓她看書總以各種緣由推了去，哪寫得出來什麼戲本？」

  張嬤嬤一聽這話，當即不樂意了：「老太太，您這話可就是冤枉老奴了，大小姐親自拿了戲本子到青霜院去的，姨娘和身邊的婆子們看了都叫好，那還能有假？」

  「她真的親手給我寫了戲本子？」老太太一聽這話，瞬間精神了！

  難道是她低估了那丫頭？

  張嬤嬤知道老太太這是信了幾分：「真真的！不過，老奴聽說大小姐將那戲本子捂得嚴嚴的，誰都不讓看了去，還不讓院子裡的人往外傳呢！」

  老太太聽著婆子的話，心底的歡喜都從眼角溢了出來：那丫頭，果然是個好的！

  祠堂。

  「哎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祠堂里，洛櫻雪的叫喊聲突然響起，守在門外的兩個婆子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連忙闖了進去：「二小姐，您怎麼了？」

  就算再不受寵，畢竟是個小姐，若是當真出了個好歹，到時候王爺怪罪下來，誰都承擔不起！

  洛櫻雪面色慘白，看上去十分痛苦。

  「您是不是病了，奴婢這就去稟報老太太！」說完婆子就要往外跑。

  「等一下！」洛櫻雪連忙開口，「我只是來了葵水，不礙事的，你去跟我的丫鬟說一聲，讓她把我要用的東西帶過來就可以了。」

  那婆子一臉狐疑地看著洛櫻雪，這樣真的可以嗎？

  洛櫻雪怕她真的去告訴了老太太，連忙可憐道：「老太太現在一定還在生我的氣，你們若是這個時候去，指不定還會受牽連，只求兩位去我院子帶句話，我身邊的丫鬟盛夏知道怎麼做到的！」

  說話間，洛櫻雪將手腕上的鐲子摘下塞進了那婆子手裡。

  婆子知道洛櫻雪不受寵，老太太的壽宴就要到了，最近這段時間忙得很，肯定是沒有功夫管它，她們就這麼去了，說不定還真的是吃力不討好！

  婆子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在這裡等著，我這就讓盛夏過來！」

  沒多久，盛夏便帶著那婆子說的東西來到了祠堂，看著躺在蒲團上的洛櫻雪，臉上滿是擔憂。

  「小姐，您還好嗎？」

  她上前，趕緊將洛櫻雪扶了起來，洛櫻雪抬眸看到那婆子不在裡面，當即卸了面上的偽裝。

  「盛夏，快，把衣服脫下來！」

  「啊！」盛夏一驚，下意識捂住胸口。

  洛櫻雪有些不耐地解釋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快點把衣服脫下來！」

  盛夏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奴婢，對於小姐想要做的事沒有任何過問的權利便連忙將身上的衣服脫了。

  「我很快就回來，在此期間，你就留在這祠堂里，無論誰來，都不要出聲，聽見沒有？」

  「小姐，那你小心點！」

  裝成盛夏的模樣後，洛櫻雪從後門出了祠堂，直奔「雲德戲班。」

  班主看著洛櫻雪給的滿滿一大袋銀子，眼睛亮得發光：「小姐想要我們做什麼？」

  洛櫻雪的面容掩在面紗之下：「時間到了自然會告訴你們！」

  班主的臉上開始出現一絲猶豫，這大家族裡陰私事，他們知道不少，這位小姐給的錢雖然多，但是他們也不想因此搭上性命。

  「放心，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是讓你們唱一齣戲罷了。」

  班主連忙笑著點頭應下：「好好好！到時候我們一切聽小姐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