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閡2
2023-12-16 07:48:53 作者: 北葦
觸手的柔軟澆滅了心中的怒氣,罷了,她的過去和自己無關,只要現在她陪著的人是自己就好。
梟這個名字,應該不重要。
帶著少有的自欺欺人,恍恍惚惚,黑旭堯像是真的睡著了,起先睡的挺沉,後來,入了夢。
夢境還是很模糊,只是能看到大片的沙漠,盤旋在頭頂的黑鷹,還有一個白衣飄飄的倩影。
心臟突然開始疼,疼的他彎下了腰。
「我喜歡你。」
「只要你不想做的,我統統都可以替你做。」
「等到你奪了凰城,我們就找一個依山傍水的地界,卸甲歸田。」
騙人!
大片的鮮血從掌心流出,他一驚,醒了過來,閉著眼睛,在身側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人。薄唇不悅的抿起,隨便就穿了件睡衣走了出來。客廳里已經是滿滿的香氣了,傭人們都站在一旁,只有那隻不聽話的小貓赤足站在流離台前,正在熬粥。他心頭一暖,說不出的滋味,輕輕走過去將她擁住,嗅著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其實可能也不是香水味,大概就是她身上的味道,他聞著,心中竟然一片平靜,就如同大海經歷過了波濤,經歷過了海嘯,最終得到了平靜。
「你不是答應會陪我麼?竟敢偷溜。」
墨北回頭來,兩手將他推出去:「好了好了,我錯了。」
「不過你得先去洗把臉,站在這兒太礙事了。」
他臉色一青,生著悶氣進了洗手間梳洗,再出來時,她已經在餐桌上等了,布菜的模樣很清晰,印在腦子裡怎麼都甩不去。
「黑旭堯,過來。」她勾勾手指,他竟也傻傻的低下了身子。
「嘴邊還有牙膏。」她輕輕一笑,將手中的碗遞給他,眼巴巴的望著自己。
黑旭堯覺得心底痒痒的,像是有人放了一把火,撲哧撲哧燒的全身都懶洋洋的。
他接過來,喝了幾口,意外的好吃,兩三下就吃了個乾淨,偏偏姿勢優雅的好看。
墨北就在一旁瞅著,偶爾在他碗裡放些豆角,桌上的菜色很普通,一個西紅柿雞蛋,一個宮爆雞丁,一個東北地三鮮,還有一個干扁豆角,都是些北方家常菜。黑旭堯卻吃的極香,倒讓伺候的傭人們偷偷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每次黑爺被人提起身世,總是只抽菸不吃飯,陰沉著臉不笑不怒,也不拿她們撒氣,看上去跟個冰雕似的,更讓人害怕。
索性要鬧就鬧出來,讓她們也知道哪裡做錯了,可黑爺,只能說太有氣場。話不說,就把她們給整治了。
不過俗話咋說來著,一物降一物!
單單瞧老闆那吃飯的模樣,就知道眼前這位偷兒小姐,鐵定是未來的老闆娘了。
「看著我幹嘛,你也吃。」黑旭堯將宮爆雞丁里的雞肉挑出來,放進墨北的碗裡,自己卻只嚼胡蘿蔔丁。
很簡單的動作,卻讓墨北笑彎了眼,空氣裡帶著一股香甜,凝著動人的溫馨。
自打那天起,誰都知道上的冷心閻羅多了一位紅顏知己,長的不美,嗜睡好靜,就連過節宴會時,她也一副慵懶的模樣,實在想不出來就這般的姿色也能俘虜一代梟雄。
墨北伸伸個懶腰,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無視掉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議論聲,困到不行。
「就是她?胸好小。」
「嗯,臉蛋也不怎麼樣,就是比常人白。」
「還是單眼皮!」
水眸轉了轉,墨北來了玩性,隨手將長發束起,長指解開白襯衫上的領帶,而後將牛仔褲向上一番。
掛上放蕩不羈的淺笑,朝著一群佳人走去,瞬間就有什麼東西變了。
「美女們,單眼皮很難看麼?」明眸皓齒,勾魂低嘆,倒叫人越看越想看。
眾佳麗有些呆楞,還沒回過神來,就聽熟悉的男低音帶著冰冷傳來:「誰讓你解領帶了?」
「呃,我這不是喝了幾杯酒,熱了。」墨北伸出手來,整個身子倚在男人肩上,還故意的揉了揉眼睛。
黑旭堯拍拍她的背,大掌扣好衣領:「你在別墅里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還以為你喜歡這種場合。」
「上回是去偷東西,這回能偷什麼?」她推開他的手,笑的有些欠揍。
黑旭堯把她拉回來,低笑道:「那我們回去?」
「不,你去忙你的。」墨北擺擺手,笑意盎然,她知道參加這種場合是為了做生意,有錢不賺?她才不會做那麼傻的事。
普天之下也只有墨北這個人敢沖他擺出這幅模樣,黑旭堯懲罰似的咬下她的手:「十分鐘,等我回來。」
墨北樂呵呵的點頭,轉身卻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半仙!」
相士打扮的老人回過頭來,邊吃東西邊揮手:「丫頭,過來,這的甜點很好吃!」
墨北對吃不感興趣,見到熟人高興:「半仙怎麼會來這種場合?」
「我?我來替人看風水,順便混吃混喝。」相士呲牙一笑,用手肘碰碰她:「和黑小子處如何了?」
墨北臉上微紅,輕咳了幾聲:「挺好的。」
「那就行,你們兩個都不是讓人省心娃。」相士鋝鋝白須:「他這一世也不容易。不過,我頭次見他也嚇了一跳,還以為看到耶律千梟了,像,真像!」
耶律千梟四個字蟄的墨北胸口微疼,她含笑著吟下冰酒,一字一頓的說:「所以我會惜福,好好待他。」
「丫頭,你真是喜歡耶律千梟喜歡到骨子裡。」相士嘆了一聲:「也慶幸長相未變,慢慢摩,別急。」
墨北揚揚薄唇:「半仙,你說的我都明白。」
「其實,這是頭一次我覺得老天對我還不錯。」
「看著他,就像是看著梟,雖說經歷不同了,脾氣性格卻是極像的。而且~」
話還沒說完,就聽「喀嚓」一響,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她心裡撲通一下,抬了頭,迎上了黑旭堯的眸。
晶亮透明的歐式高腳杯就碎在他的手中,淋漓破碎,那酒在他面前的雪白桌面上暈成一灘,說不出的狼跡。已有一些細小的玻璃刺進了肉里,血順著傷口,流了出來,不多,應該傷得不深,但依舊紅的很觸目心驚。他竟神色自若,仿佛傷到的是別人,與他無任何關係。眼光竟卻看著她,深邃如海。
「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接近心懷不軌!」白琳尖銳的嗓音響起,又轉過頭去驚呼一聲:「黑總,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