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墨北
2023-12-16 07:48:53 作者: 北葦
「梟哥哥!」左染夢心下一驚,臉上卻是楚楚可憐:「我實在不明白爹他為什麼要造反。」
「不過,我已經買通了這個營帳的士兵。」
「梟哥哥,我們快點逃吧!」
耶律千梟彎腰一笑,放下掌心的酒壺,邪魅勾唇:「逃?」
「嗯!小夢這次安排的非常妥當,只要出了這個軍營,一直向東,便能與大軍匯合!」左染夢激動的攥緊玉手,小鹿斑斑的瞳里寫滿了愛意。
只要為了梟哥哥,她什麼事都願意做!
包括。
包括背叛家人!
耶律千梟掃過無人的床榻,嗓音沉了沉:「小夢。」
「我是王。」
「不管結果如何,朕也不會逃!」
「倒是你,還要一直這樣下去?」
左染夢垂下長發,晶瑩的淚滴落在長群上:「梟哥哥說的話,我不懂。」
「裝嬌弱的把戲要玩到什麼時候!」耶律千梟的目光瞬時凌厲無比,如同滄漠黑鷹。
左染夢一愣,驚慌感從腳底竄到心間。
他知道了,他什麼知道的?
也對啊。
畢竟是從小就那麼在意那麼在意的梟哥哥。
即便她能欺騙所有人。
也做不到對他說謊。
呵。
這是命嗎?
「梟哥哥,為什麼不是我?」
「墨北,她就那麼好嗎?」
「她根本不懂你!」
「如果知道你想要什麼的話,那時候也不會逃出廖城去!」
左染夢攥著手帕,凝成一道又一道的結。
這個男人。
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已經太久太久,記不清了。
可是,她比誰都要了解他。
世上提到他,總是那麼光華。
但,她知道的。
在她不懂事繞著御花園玩捉迷藏的時候。
他卻要對著一堆兵書嘆氣。
只因為千洵哥不想繼承皇位。
十年.
整整隱忍的十年。
她不想他一直過這樣的生活!
耶律千梟背過而立,薄唇微揚:「那個女人一點都不好。」
「明明很柔弱,卻要好勝逞強。」
「不管什麼時候,總是站在朕的前面,」
「流了血,受了傷,碎了心,躲起來偷偷的哭」
「愛銀子愛到蠻不講理,明明喜歡卻不肯說,站在暗處當什麼海螺姑娘。」
「嘴巴很毒,時常讓朕覺得。」
「或許,或許那時候就應該捏死她。」
左染夢看著月光下明亮的如海的眸,小手捂住雙唇:「那又是為什麼?!」
耶律千梟低頭,看向小拇指的鳳凰玉戒,溫潤一笑:「因為她是墨北。」
不!她不接受這樣的答案!左染夢猛地撲上前,粉拳不住的敲打著胸膛:「你會後悔的,梟哥哥,你一定會後悔的!」
「梟哥哥,你到底喜歡她哪一點?小夢可以去學的啊,為了你,什麼都可以。」玉手抓緊衣衫,單純的眸一如少時明亮:「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女紅雕花,為了梟哥哥,小夢都可以去做!」
耶律千梟冷淡的推開她,微勾薄唇:「包括親手殺了左老?」
「殺,殺了爹?」左染夢搖曳著瞳,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仿若第一天認識他。
「做不到吧?」耶律千梟邪佞一笑,猶如魔魅。
左染夢咬著唇,雙肩微顫:「為什麼梟哥哥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你。」這個人,明明是最溫柔善良。讓她親手殺掉爹?
耶律千梟執起榻上的黑包,不痛不癢的說:「我什麼?」
「冷血無情?良知泯滅?不擇手段?」
「呵。」
「只要能達到目的,奪回敦煌。不管是誰都可以當做棋子。」
「這就是朕!」
左染夢愣在原地,兒時的記憶蜂湧而至,那些初夏的芬芳,那些嚴冬的等待,那些躲在假山背後偷看的小甜蜜。
只是一瞬間,仿佛隔了好遠。
「誰都可以當做棋子?」她張張蒼白的唇,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墨北也是嗎?」
耶律千梟一愣,緩緩綻笑:「嗯。」
「她去了修魔丘。」左染夢立直了腰杆,看著騰飛而起的身影,小手撐著額頭,細細的笑:「呵呵,墨姑娘,還真可憐呢。」
「這麼這麼喜歡梟哥哥。」
「只是一顆棋子。」
但當真是棋子嗎?明明知道進了修魔丘定會凶多吉少,梟哥哥還那般義無反顧。
「我沒打算去送死。」
「他的江山還等著我幫忙去奪呢。」
「而且,他若不在了。」
「獨留我一個人還有什麼意思。」
兩個人,真的好像。
左染夢望向半隱的明月,緩緩的蹲下身子。
細小薄弱的抽泣,有一搭無一搭的滲進了墨夜。
七里開外,城南修魔丘。
「好熱!」墨北擦擦額頭冒出的薄汗,精明的雙眸四下搜尋著什麼。好像有點奇怪,這沙漠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不是說會在這裡處刑嗎?
難道左染夢在騙她?
墨北皺起柳眉,都怪自己心太急了,一聽到梟有可能被捕,居然沒有仔細想一下就掉進了陷阱。
「呼呼,笨蛋!」玉手撫上小腹,墨北強忍著痛意,左右張望了一眼。
再想以前的事也沒用了,必須先走出這片沙漠才行!
費力的站起身,墨北忽略掉心間的不安,拍拍衣服上的沙礫。
反正只要遁著有燭火的地方走,就一定能走出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日升月落,東邊綻出刺眼的紅光。
墨北抬起手臂,舔舔乾裂的唇瓣,低咒一聲:「可惡!」
不是自己的錯覺,這片沙漠果然很怪!
明明進來的時候很容易,用的時間也很短。
想要出去卻是難上加難。
墨北凝眉,擦掉小臉上的汗珠,小腹又熱又冷,疼痛的難耐。
不行!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有可能死在這片沙漠裡。
開什麼玩笑!
她可是神偷墨北,怎麼能隨隨便便遺屍荒野。
最起碼,也得有副水晶鑽石棺才行。
自嘲的彎彎唇角,墨北咬下牙根,繼續朝前走。
可是纏綿的沙路卻越來越長,仿若如何走,都走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