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上岸

  冷，刺骨的寒涼仿佛浸到了骨子裡，每一寸骨頭都要凝結成冰，身體裡面殘留的血液，也漸漸失去了溫度，只是本能地仍然在掙扎著。

  她隱約能夠看到天邊的光亮，但卻覺得自己如同水上的浮萍，飄飄蕩蕩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靠岸。

  窒息的恐懼不斷襲來，越是掙扎，周圍的水流波動越大，幾乎要將她埋骨於此。

  噗通！

  顧沉暮意識有些模糊，聽到那邊有動靜，便本能地撲過去。

  往那邊掙扎了一會的時間就抓住了一隻胳膊，頓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順著便抱了上去。

  這人才剛剛跳下水呢，身上還帶著炙熱的溫度，不像他一樣在水裡泡了一會兒，身上的體溫都在漸漸流失。

  只是抱著就仿佛身體裡的活力正在漸漸恢復，力量也在一點一點的回歸。

  但這無疑只是想像，只是一瞬間的錯覺。

  顧沉暮被人攔腰拖了起來，拖到了水面上，來不及看清到底是誰在救它們，大口的喘了幾口氣，伸出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

  「太子？」

  「很驚訝？婆婆著急忙慌的把我叫過來，這才知道你被人推進了水裡，要是我晚來一會，這會兒就只能為你收屍。」

  不知道是不是水裡太冷，他的臉色因曰有些發青，眉頭也一直皺著，神態是難得的冷酷。

  就算之前開玩笑說要把顧雪苕賣到暗娼里去，也沒見他這麼冷酷無情，活活像是一坨大冰塊一樣。

  顧沉暮喘了幾口氣，就發現自己手底下這具身體已經在漸漸的失去溫度了，畢竟水裡實在是太冷，溫度已經無限接近於零。

  正常人在這裡面泡一會的時間，不結冰都算是好事兒了。

  「先趕快上岸上去。」顧沉暮三兩下扒了自己身上厚重的衣服，只留了裡面薄薄的兩件衣衫。

  因為減輕了負擔，兩人很快就靠近了岸邊，再過一會兒的時間就能夠上岸了。

  歐陽婆婆站在水邊看情況越來越好，卻忍不住搖頭。

  因為兩人已經扒了身上大部分的衣服，又泡在水裡，看著更像是兩人親密的抱在一起一樣。

  就算她知道這是事出有因，可還是不忍直視，把頭扭到了一邊去不再多看。

  又過了片刻，渾身濕漉漉的兩個人就站在了岸邊。

  顧沉暮身上披著葉千里剛才脫下的衣服，因為這衣服放在岸上所以還是乾燥的，上面似乎還帶著殘餘的溫度，披在身上暖融融的，幾乎要將人融化一樣。

  葉千里那邊就要踩的多了，他把衣跑鼓動劈在了顧沉暮身上，自己便頂著一身濕透了的中衣站在湖邊，冷風一吹身上的衣服都有要結冰的趨勢。

  顧沉暮找了一圈沒看到顧雪苕，只好先咬牙帶著葉千里回去烤火，順便換一身衣裳。

  屋子裡面燒著上等的炭火，沒有一絲絲的煙塵，而且還暖和至極。

  在火盧邊墩上一會兒，身上的冷水仿佛都被烤成了熱水，身子骨也變得暖和了很多，至少不再冷冰冰的，感覺像是被凍成了冰塊一樣。

  「衣服已經讓人拿來了，趕快換上一身乾衣服，不要披著濕衣服，否則就算在火堆旁邊也容易感染風寒。」

  顧沉暮當然清楚這個道理，只是剛才衣服還沒拿過來，難道要臨時穿上他的衣服。

  兩人之間身高和體格是有著很大差別的，她要是真穿了葉千里的衣服，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樣滑稽，穿在身上的衣服也一定松慫快垮得不成樣子。

  與其如此，還不如蹲在炭火旁邊暫時等待一會兒的時間，等過一會自己的衣服被人送過來了再換也不遲。

  在換衣服的空檔里，她聽到平分外邊有說話的聲音，那個看起來脾氣古怪住址一根木製拐杖的婆婆，似乎大有來臨至少，在太子面前也態度如常，和對待其他人的態度是一樣的。

  顧沉暮一邊換衣服一邊偷聽著外面的談話。

  雖然有些隱隱約約的，可還是能聽得出來，是葉千里在詢問事情的發生情況以及前因後果。

  歐陽婆婆輕輕敲了敲拐杖，「你可別做出什麼糊塗事而來，現在你都長那麼大了也不該任性了。」

  「就算看他不順眼，就算他做了錯事，可他畢竟還是皇上親自封的人，難道你準備把人關起來還是直接把人打打殺殺了，準備先斬後奏？」

  「你知道的這兩個方法哪一個都不行，你必須要把人全須全尾的帶回去，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行，先在這裡死了這條心吧。」

  葉千里似乎又說了些什麼，但是這次卻壓低了聲音，至少顧沉暮在這邊並沒有聽到。

  歐陽婆婆的聲音還是那麼大，聽起來非常的清晰，而且粗糙的聲音很有特色，任誰聽過一次都絕對不會忘記。

  「真是沒想到……」

  卻沒有了下文。

  顧沉暮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兩個人繼續說下去，便加快了速度，換好了衣服，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歐陽婆婆和葉千里坐在一起，聊起了一些曾經的事情。

  「你換好了？」葉千里多看了一眼顧沉暮身上的衣服，因為是讓人取來的，所以也沒有搭配什麼的，反而是不知從哪裡扒出來了一件大紅色的衣裳。

  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準備了這套衣服了，當初收拾東西的時候似乎也沒帶上，這完全是一套陌生的裙子。

  她太喜歡紅艷艷的顏色，反而喜歡月牙白和碧藍色，或者水藍色鵝黃色都好。

  總之清淡的最好，像這樣大紅大紫的顏色，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嘗試，這次倒是換成了一身朱紅色的衣裳。

  葉千里目光只在換好衣服的顧沉暮身上停留了大約兩三秒，便收回了視線，「我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歐陽婆婆。」

  顧沉暮沒見過他這樣認真的介紹，一個人當即停下來對著歐陽婆婆彎腰，跟著喊了一句婆婆。

  「頭一次見面我也沒準備見面禮什麼的，要不是這次遇到了她，我也不想來見你。」

  「不過真到見了面，才發現你跟我想像的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