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回憶

  葉千里遲遲不作出任何回答，像是陷入了沉睡，沒有聽到。

  原本是很困的，所以才急著趕快休息，可現在說了心裡最隱秘的秘密，卻有些睡不著了。

  從窗戶的縫隙里透出來了一縷月光，剛好照在面前，照亮了一雙黑幽幽的眼睛。

  眼睛眨巴了兩下，緩解乾澀，顧沉暮抬起手揉了揉有些乾澀發癢的眼睛。

  她剛才想試試自己能不能長時間瞪著眼睛也不會感到不適，可這就是一幅活人的軀體，並不如猜想中那樣該是活死人。

  「明明應該死了，卻還用禁忌的方法活著，究竟是人是鬼也都說不清了。」顧沉暮看著自己的手，給自己把了個脈。

  毒素還是正在影響著身體，只能慢悠悠地用溫和的藥物滋補，不能一口氣打破平衡。

  如果平衡被打破了，就要想盡辦法繼續維持住平衡，那些人比慢慢調養要兇險的多。

  他想起來了，想起來很久之前的某天晚上，他自己一人在亭子下面喝醉了酒撒酒瘋，沒有一個人敢過來阻攔，都任由他在那裡喝的醉醺醺，失去了一時再把人抬走。

  不過那天晚上顯然是個例外。

  因為自小到大的特質，他發現多了一個特殊的「人」，灰朦朦如同影子一樣卻又有著清晰的五官，儼然就是個鬼。

  不過他當時喝醉了，也沒太在意究竟是人是鬼，還扔了個酒杯過去砸人。

  最後的結果就是被搶走了還魂玉，然後那個忽然出現的鬼又忽然消失了。

  而那個鬼的樣貌，和顧沉暮幾乎一模一樣。

  死而復生？借屍還魂？

  他覺得這都不對，畢竟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剛好隨便找個身體就能夠完美的復活。

  如果真有這種方法，怎麼不見有人長聲不老，就算是靈魂意義上的長生不老，那也足夠讓人感到驚異了。

  他作為皇子，但凡是有這方面的消息，他不可能一無所知。

  哪個皇帝不希望自己治下更加盛世太平，不希望自己能夠更長時間大全載物，不希望長長久久的站在圈裡的巔峰。

  但凡有這種可能，皇宮裡都是最先接收這些消息的，哪怕一開始是一些民間高人掌握，到後面也一定會淪落到皇室的手中。

  這世上絕沒有純粹的巧合，葉千里猜測，就算那天顧沉暮忽然以鬼魂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和還魂玉有關，而不是單純的意外。

  一整晚的時間沒休息好，早上報應就來了，眼底下多了一個淡淡的黑眼圈，但原本應該睡得很香的葉千里眼底下同樣是多了淡淡的黑眼圈，倒是有些像第一次見的時候。

  或許是因為皮膚過於白皙，只要是出現了一點黑眼圈都能看的非常明顯，只是一晚上沒怎麼休息好，淡青色的痕跡就肉眼可見。

  「你怎麼也這樣了。」顧沉暮正哭笑不得，又忽然想到，「該不會你昨晚一直沒睡？」她可是自言自語的說了兩句話的！

  葉千里撇了過去，「原本睡的很好，只是晚上有人一直在打鼾，聲音太過洪亮，實在是忍無可忍便被吵醒了，後半夜幾乎沒睡著。」

  雖然這驛站房子不大，也只有十間房而已，但並不怎麼傳遞聲音。隔壁的聲音在晚上怎麼可能吵醒人。

  顧沉暮臉色一紅，這並不是羞憤的，完全是氣的，「別在這裡胡說，我晚上睡覺老老實實從不亂動，晚上睡的是什麼模樣，早上起來還是什麼模樣，最是老實安穩！」

  葉千里手指了指眼下的青黑，「證據。」

  用黑眼圈當做證據，顧沉暮更加生氣了。

  不過心裡也放心了些，看他那樣子很有可能是真的沒聽到什麼，否則怎會如此平靜，畢竟那可是死而復生的方法。

  這種禁忌的方法也不知究竟要付出什麼代價，顧沉暮不想因為個人的疏忽暴露出去，引來了一大堆的麻煩，這消息就算是告訴皇上，異國皇帝都有可能為之而瘋狂，去追求什麼長生鬼怪之道。

  歷史上類似的事情絕對不少，所以便要儘可能的壓制下去消息，至少這消息是不能從她嘴裡露出去。

  小二看這一對小夫妻似乎還在吵架，在他們走的時候還嘴快過去勸了兩句，「夫妻之間從來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的恩怨啊，這位夫人您還是想開一點，畢竟這位老爺看起來對您可是寵愛的很。」

  一般人家的夫妻哪有這樣膩歪，關係好到吃飯都要為對方布菜，而且動手的還是男方，這更加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顧沉暮臉色又黑了，只能解釋他們真不是夫妻，換來的卻是一個半信半疑的眼神。

  一大清早便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顧沉暮看著前方一片平坦的道路，乾脆揚起了馬鞭狠狠甩下去，「駕！」

  等闖過一個小山谷時，暗中有一雙眼睛盯上了他們。

  「報！確實有兩個人一直都跟在身後看，那樣子，一男一女緊緊的跟在隊伍後面，始終不離開。」

  章姓百夫長聽了這消息大為振奮，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只要能把他們抓住，便又是一件功勞。

  他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百夫長，再往上還有千夫長和萬夫長。

  不多立點功勞，又怎麼能夠看到升遷的機會。

  「傳下命令，立刻抓捕！」

  等人正要跑出去傳達命令的時候，他忽然伸出手把人又叫了回來：「記住這件事情保密，只有兩個人，憑著我們的人足以把它們拿下，到時候大傢伙兒都有一份功勞。」

  他要獨吞這份功勞。

  畢竟說到底也只是兩個人，就算是敵人派出來的探子，一路跟著他們觀察他們的動向。

  但畢竟還沒有安插進來，只是一路尾隨，本來就是蚊子腿，多少算一點肉而已。

  要是再有人過來瓜分，這就實在上不上什麼事兒了。

  「可是他們身份不明……要不要再等待著更好的機會？」

  章姓百夫長一錘定音，「猶猶豫豫只會把這份功勞拱手讓人，既然已經確定了就不要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