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搬家

  顧沉暮的一身本領全在醫術上，在別處並沒什麼天賦。

  哪怕現在是在做生意，可也只是些小聰明而已，若是要賺大錢，有那等奸詐聰慧的本領，也就不至於將自己置於如今的境地。

  若是在首都沒法呆了，又要去哪裡最為合適？

  迷迷糊糊的等到了第二日，一大早便爬起來簡單洗漱，繼續去擺攤，幾乎免費給人家看病。

  突然聽得幾個婦人說外面日子過得也是艱難，他們住的村子裡面過來的，走了好久的路才能來到這大城市裡。

  「外面的日子過得真的很艱難嗎？現在也算是太平盛世了，不說多麼繁華至少，在某些地方也是富庶的很。」

  自古都有長舌婦，能在人多的地方毫不避諱的談話，扯著嗓子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也不是什麼嘴嚴的人。

  聽了這問話，便立刻說起了種種委屈。

  顧沉暮沒有耐心去聽家長里短的囉嗦，只是聽了片刻就忍耐不住了。

  正好後面有人催促，便先給後面的人瞧病，順遍聽聽有關外面是什麼樣的。

  雖然她出過幾次遠門，可每一次都只是在各地簡單停留，有著準確的目的地，去的地方不是兇險就是繁華，也沒見過小山村里究竟是什麼樣。

  「去年出了一次旱災就鬧得收成不太好，今年糧食方面略有些緊張，所以家家戶戶這一年過得艱難了點。」

  「誰說不是呢，不過說到底還是那些難民過得更難，就算是有朝廷的安置，可是說難聽點層層剝削下去，誰能說這裡面沒有貓膩。」

  「聽說受災嚴重的地方糧食直接減產了一半呢！再加上有人偷奸耍滑一點，最後收上來的數量就更少了，幸好範圍還不是很大。」

  「希望等天氣回暖之後，來年老天爺能夠長點臉面，也讓人好好的有一回收成。」

  來這集市上願意花那一點錢看病的，也都不是什麼富裕的人。

  聊起糧食這等大事，又聊起日常生活之中，便一個個唉聲嘆氣，講起了自己的難處。

  就算是那過得好些的，卻也是做點小生意，或者是給人家當帳房先生。

  那些生活一般的便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整日將辛勤的汗水灑落於土地之上，又要時時刻刻的擔心著天氣的變化，就怕什麼時候再來一次大災難，一下子便將一整年的收穫全部毀的乾淨。

  顧沉暮看看時間快要到該走的時候了，卻一時沒有著急，後面排隊的人也還有，就乾脆繼續問問最關心的事情。

  「我怎麼聽說有些地方能夠一一年種兩季的糧食？而且還有一些糧食畝產能夠達到五六百斤呢。」

  一個皮膚黝黑，看起來十分壯碩的婦人聽了這話，又是驚訝又是羨慕的大叫，「這世上真有那麼好的事情嗎，不僅能夠一年中兩次，而且一次能收個五六百斤？」

  「一般來說能有二百多斤都已經是老天爺賞飯吃了，足足發了一倍，再加上一年收成兩次，哎喲，那肯定是神仙住的地方吧！」

  這結果實在是在預料之外，顧沉暮本來只是掂量著說了一個並不算高的數字，卻沒想現如今畝產的糧食數量比想像中的還少。

  一畝地也才區區兩百多斤，若是那等粗糧可能會稍微好一些，加上伺候的是否精細，可能也會有些不同。但大致上也就如此了。

  一時間心情有些敗壞，遙想曾經再苦也沒為了一口飯發愁啊，如今看起來市面上的糧食價格不算很高，若是那等粗糙的糧食更是低廉，是因為種地的人多，而不是收成好。

  顧沉暮心情頗有些不妙，再想前兩天想的情情愛愛，簡直羞愧的抬不起頭來。

  心裡那個念頭也更加清晰了，無論是因為什麼都趕快搬家，免得再將自己牽扯進去。

  「娘，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舒氏頓時放下手頭上所有的事，「外面的事情你從不會跟我商量的，這究竟是怎麼了？不要著急慢慢說。」

  深深吸了一口氣，顧沉暮有些糾結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現在我還掛著顧家小姐的名頭，您也是顧家的小夫人……我想斷乾淨。」

  舒氏眼前一黑，卻也明白這事兒一定不是臨時起意。

  可是被休棄呀，對於一個女人而言，這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的事情。

  她在那個家住了那麼長時間，早和從前的親朋好友斷了個乾淨，這些日子也漸漸恢復如常，別人只當她是個小寡婦。

  但若是有了一份休書就不一樣了，被人休棄回家的女人名生總是狼藉。

  憑心而論，身為女子，她也不想和一個被休棄的姨娘有多少牽扯。

  「既然你已經決定，那就放手去做吧。」

  「為娘不可能給你帶來什麼幫助，什麼事情都需要你來謀算，可憐小小年紀就要你撐起家裡的重擔，還要撐起外面的擔子。」

  孤兒院的事情她也是一清二楚的，這是積德的大好事情，自然不能做到半途而廢。

  顧沉暮又去徵求了一下弟弟的意見，那樣小的孩子並不懂什麼事情，就算知道要和親爹那邊斷了關係，也只是彈起了孝道。

  說清楚這件事不會有麻煩，只是要和父親那邊斷了聯繫，顧陌言便沒什麼意見。

  於是乎當她拿著一封代替母親寫的和離書，來到顧家請求和離的時候，上上下下全都為之震驚。

  「這是瘋了嗎？自以為攀上高枝了所以就這麼不客氣？」

  「要我看說不定是準備灰溜溜的跑了，你們想啊，之前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皇上都等出演警告了，也一定是覺得面上無光，不好意思再頂著顧家的身份。」

  「可這樣說也有些不對，若是在無路可走，又怎會讓母親和顧家斷了聯繫，一定是另有依仗！」

  顧沉暮不管他人在說什麼，最後只在官家的引薦之下，平靜地站在了顧侯爺和大夫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