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天地變色

  這段時間裡顧沉暮十分瀟灑儘可能去了自己平常不會去的地方，走遍了首都之中的每一個角落，並在最後一天讓人取來煙花，布置好之後去了郊外的那片花海。

  這裡是葉無涯的任性之作，當然也顯得格外自由隨性，雖然是人工所種的一片花，卻形成了自由的海洋。

  裡面有嬌艷的花朵，也有頑強生長的野花，組在一起到現在還沒有凋零，顯出一股比浪漫的氛圍。

  等到黃昏來臨，顧沉暮一個人坐在花海的中間，仰頭看著天上的晚霞，身邊不知何時，野花野草又被壓扁，有一個人坐在了他的旁邊。

  「說起來好奇怪呀，雖然你是鬼，但卻能夠碰到所有的一切，你看這些所有的東西你都能夠輕而易舉的碰到。」

  「如果你顯露出來形成幾乎就和活人一般無望，就算長得略有些透明，像是蒙上了一層灰紗，可依舊能夠如生前一般。」

  靈女蹲坐下去後，抱著西關也同樣微微仰頭看著天邊的晚霞，周圍是一片隨風輕輕擺動的花海。

  沒有任何人會來打擾，方圓百里之內也就只有一個常常來打理花田的花農，在那邊的小屋子裡，可是距離很遠，確實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都說人死不能復生，我看如果變成了你這樣的活著也沒什麼區別，後悔過嗎？」從青川鎮那邊跑出來，最後卻要落得一個徹底消散的結局。

  雖然一般的說法，都是消散後才能夠投入往生進入輪迴，成為新的生命，可畢竟消失了還是消失了。

  或許本質相同，但經歷不同，記憶不同，連樣貌也都會改變，與陌生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思考，「絲毫沒有後悔過，尤其是跟你出來坐在這片花海之中，淡看夕陽，更是覺得這樣徹底結束反而更好。」

  「或許我留下來繼續做我高高在上的靈女大人，能夠長長久久的永生，不死活個幾百年，甚至大發神威，在亂世之中救一批人，為自己留下堅實的基礎，活他千年！」

  「……可那又能如何呢？」

  「可那樣我只能做青川鎮的林女士後，實力越來越大，將周圍的幾個村落也囊括進去，我依舊無法移動，無法看到外面的風采。」

  若換位思考，在同一個地方待了百年，又是被人殘忍殺死，本來就成了怨氣，自然做不到冷靜以待。

  顧沉暮覺得自己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決定，甚至可能堅持不了百年，早早的便徹底崩潰了。

  畢竟日復一日，只有試過的人才知道那是何等的枯燥。

  晚上漸漸的越來越暗淡，天空中掛上了一輪半月。

  今天晚上看起來是有很多烏雲的月亮，也朦朦朧朧時隱時現，對於今天原本美好的氣氛而言，這些烏雲實在是讓人討厭。

  顧沉暮也只是隨口一說，「若是沒有這些烏雲，天空一喜如碧雲，那該是多雨有多好看，皎潔的月光映襯著點點星光照耀在大地上，如同群神共歡。」

  天氣好的時候如同剛下了雨，一般那一晚的月色確實讓人心醉神搖。

  尤其是美麗的星子點綴在漆黑的夜幕上，到真應了那句話，只手可摘星辰。

  忽然天地為之色變，無盡的霧氣忽然湧上天空，隨著淡淡的煙霧瀰漫，天上的烏雲仿佛被一隻大手揮散，像是驅趕煙塵一般。

  隨著烏雲被打散，天空果然一洗如碧。

  顧沉暮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忽然在霧氣消散之前，看向麟羽，他此時原本凝實的身體已經變得淡淡透明，若是不仔細看，僅僅只能看到一層薄影。

  「你這是在做什麼，故意縮短自己的壽命嗎！」

  隨著散出去的所有力量全部回歸靈女，看起來又恢復了一些，只是終究還是比最開始的時候看著虛弱了點。

  「反正你對於這些龐大的能量也不在乎，我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被帶到下輩子上來也是不可能的，不如好好的看看最後一次月亮。」

  她並不怎麼在意，像是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帶著微笑看著天上明亮起來的月亮。

  天空之中的異樣被很多人所注意，分分停下自己手頭上所有的事情，指著天空指指點點。

  「你不是說要嗯留下一點足跡嗎？正好放煙花，天空中有太多的烏雲也看得不太清楚，反倒像現在這樣就剛好合適。」

  話確實是他說的，顧沉暮也只能自認自己說得太多，傷好了其實也沒什麼，本來或許就堅持不久了，他自己一心求死，不準備多待，。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或許是因為膩了吧。

  「快看，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顧沉暮突然指著天空之中的一處。

  隨著朦朧如爆炸一般的響聲，天空中忽然綻放起絢爛的煙花。

  那麼多數量的煙花都是這段時間之中臨時買的，為此顧沉暮甚至把人家如今還有的存貨基本上全都包了下來。

  當然荷包也因此而變得癟了很多，但她並不後悔，畢竟很難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了。

  聲勢浩大的煙花，嗯，讓本就看著天空的人，剛好看了個正著大人小孩都很難見到如此聲勢浩大的煙花，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卻接二連三地出了怪事。

  百姓們都忍不住紛紛感慨，這煙花也傳到了很遠的地方，都被人看到。

  煙花就算再怎麼浪漫，也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便徹底的煙消雲散，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天空依舊是那個模樣，仿佛剛才那五顏六色的絢爛，不過只是所有人的想像。

  煙花徹底消靡過後一片寂靜。

  遠處忽然有些轟隆隆的聲響，仿佛是煙花，可距離卻遠了很多，回府平靜空蕩蕩一片的天空上又出現了一個簡單的人影。

  所有人在看到的第一時間便知道這是一個女孩，而且穿著長長的裙子，身上十分簡樸。

  頭髮長長的披散下來，姿態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