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來過，我錯過……

  不是因為他的意志讓他不想動，而是身體無法動彈分毫……他似乎被算計了，還是被眼前這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我不好，一點都不好……你好嗎？」

  「我也不好……這樣，我們算是扯平了。」聽到他說不好，顧傾城笑了，憑什麼自己過得不好，他就能好？

  摘下面紗，顧傾城笑了，笑得傾國傾城。但是笑著笑著，眼淚卻忍不住從眼眶滑落，「東方玄，你沒有想過吧，有一天你會這樣栽在我的手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有什麼想說的臨終遺言嗎？」

  「有……」東方玄看著眼前的顧傾城，眼神中帶著一絲決絕，「我中毒了，對嗎？」

  這是明擺著的事情，但是東方玄卻問了，所以顧傾城也答了，「是，你中了我特意調配的毒，這種毒的香味，你是不是覺得很熟悉？從你聞了我的毒香開始，只要你連走七步，毒就會入臟腑，無藥可解。」

  「所以，這是個必死的局。」東方玄聽著顧傾城的話，他知道她肯定還瞞著別的什麼，但是都無所謂了……

  緩步走到東方玄的身前，顧傾城伸出手輕撫東方玄的臉，還真是該死的熟悉，「放心，我不會讓你太孤單的……」

  不等東方玄問出口，顧傾城已經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東方玄無法動彈，顧傾城環著他的脖頸，學著他一次次的侵略，舌尖探入他的口中，感受著彼此的熟悉。

  淚水不斷滑落，顧傾城感覺到了心臟的驟縮，沒過一會兒，東方玄感覺到了身體的恢復，他恢復了自由……

  感覺到顧傾城的退卻，東方玄掌握主動權，將所有的思念，都化為了這個吻。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放過他，但是他也不想知道。

  當他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放開她時，她的臉色慘白一片……看著懷中的她，東方玄心臟似乎被緊緊握著，疼痛不已，「怎麼會……你給自己下毒了？」

  「我們……沒有人能活著！東方玄，我不會讓你那麼安穩地死去，我要你到死，都是後悔的。因為你，我才會死，你害死我第一次，又害死我第二次……」顧傾城狠毒的話語，漸漸落入東方玄的耳中，但是他卻感覺不到氣憤。

  就像是顧傾城那樣期待的，他後悔，後悔一開始的招惹，後悔對她的不信任，後悔她在自己手中死去，也後悔這最後，她的生命因為自己而結束。

  東方玄沒有說話，卻不表示顧傾城會安靜，眼淚不斷落下的同時，顧傾城透過朦朧的雙眼，看到了他眼角滑落的晶瑩……

  伸出手，顧傾城碰到了那絲溫熱，突然間，她笑了，「這是你第一次為我哭……可惜，一切都晚了，等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我不在乎，我已經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了。」抱著她，東方玄緊緊地，不想鬆手。他不想去管其他的，無關生死名利，無關皇位權勢，他要的很簡單。

  「你不在乎……居然……不在乎……」顧傾城眼角的淚染上了血色，淒涼得有些嚇人的血淚，順著她的臉頰，不斷落下，划過長長的弧度。

  「我只在乎你！」東方玄近乎歇斯底里的聲音，讓顧傾城的氣息越發地微弱下去，她已經無法知道更多了。

  感覺到懷中已經失去氣息的顧傾城，東方玄悲痛不已，隨著這種痛，他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已經沒有力氣再抱住她了，東方玄感覺到了自己也快油盡燈枯，乾脆和顧傾城一起躺到了地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他們的模樣，看起來很安詳，也很平靜。

  葉芷凝在樹上完完整整地看完了這麼一出，到最後的謝幕，她卻是不得不出來了。輕聲落地，葉芷凝緩步走到了東方玄的身旁，此時的東方玄，還有最後的氣息，感覺到人的靠近時，看向了葉芷凝的方向。

  蹲下身，看著眼前的東方玄，葉芷凝心中微微苦澀，「你恨嗎？」

  「我只恨我自己。」東方玄唇色已然逐漸泛黑，但是此時的他，依舊如同往昔，是顧傾城從始至終最愛的東方玄。

  沒有如願地聽到東方玄恨意的語言，葉芷凝心底的苦澀越發濃重，「或許，我不該來看你最後一眼，那樣，只是加劇我自己的愧疚罷了。你沒有害過我，還幫過我，對不起……」

  「你永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曾經的他，對她傾心，不管做什麼，都怪不到她的身上，因為這是他的心甘情願。

  看著東方玄懷中的顧傾城，葉芷凝不忍現在就把她帶走，「作為朋友，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想我做什麼？」

  沒有遲疑，東方玄看著懷中的顧傾城，溫柔地笑了，「芷凝，幫我，把我們葬在一起。我知道，你有辦法……父皇變了，請你們善待我母后。」

  「相信我！」葉芷凝點頭應下，儘管他是一國太子，但是她也會幫他完成遺願。他們想要葬在一起，她也一定會幫忙……

  帶著嘴角的笑意，東方玄最後看了眼顧傾城，閉上了雙眼……

  這一生，你來過，我錯過……

  若有來生，我等你，來過……

  靜立許久，葉芷凝看著眼前的兩人，拭去了眼角的淚意，將顧傾城的屍體抱起離去。行走數步，葉芷凝再回頭看去，此時的東方玄，孤孤零零，形單影隻……少了顧傾城，他的身上，只有無盡的落寞。

  「答應你的，不會食言！」葉芷凝毅然轉身，不再回頭。至於那些人發現東方玄的屍體後是如何，已經不需要她去在意了。

  顧傾城的屍體，葉芷凝將之存在的冰棺中，送到了藥廬。戚將軍看著冰棺中的顧傾城，老淚險些落下，但依舊強忍著紅了眼眶，「那個人，死了？」

  「東方玄已死！」葉芷凝知道，戚將軍問的是東方玄，此時看戚將軍的模樣，恐怕他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局，既然如此，為何不阻攔呢？

  隔著冰棺輕撫顧傾城的模樣，戚將軍說道：「我以為，她會為了我這個爹，活下去。想不到，跟她娘一樣，一旦動情，則什麼都不顧。」

  絮絮叨叨說了許久，戚將軍這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臨死前，說了什麼嗎？」

  「他求我，讓他們葬在一起。」葉芷凝不知道戚將軍會不會答應，但是不管如何，她答應的，就必須做到，無論是哪種形式。

  而戚將軍，在聽到葉芷凝的話後，也沒有大發雷霆。看著冰棺中的女兒，她辛辛苦苦在藥房中配了五個月的雙生毒藥，就是為了給東方玄，他還能說什麼呢？

  「那就如你所願，也如他們所願！」戚將軍最後看了眼顧傾城，轉身離開。

  將顧傾城的屍體暫時寄放在藥廬中，顧傾城還活著的事情，鴦鴦她們並不知道。否則，該讓她們如何去想？

  回到墨王府時，已經是日落西斜，東方墨他們都還沒從狩獵中回來。將兩個孩子抱在懷裡，葉芷凝趴在他們的中間，什麼也不說，就那麼抱著他們……

  一貫鬧騰的兩個孩子，難得配合地任由葉芷凝抱著，只是兩個小傢伙明顯還是感覺到了自家娘親的心情，似乎不好……

  等到東方墨和花溪容三人回來時，已經是戌時三刻，葉芷凝在把兩個孩子安撫睡之後，來到了院中。

  此時大家面色都有幾分凝重，看到葉芷凝的到來，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東方墨出來，「這次東方玄的死，並沒有我們計劃的那樣簡單。」

  「計劃中，應該是偽裝成猛獸咬殺，但是他卻是被毒殺……」東方墨的話還沒說完，但是葉芷凝也知道了後續的。

  顧傾城應該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她打算用的是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到最後，只是讓人替她收拾了爛攤子。

  一國太子被毒殺在狩獵中，之前與太子有賭注的東方墨被列為了重點的調查對象，再加上東方墨身份特殊，東方玄一死，他就最有可能繼承皇位，這般一來，讓人想不懷疑都難。

  「照理說，東方鴻如果懷疑你的話，你應該回不來。」葉芷凝看著一旁的東方墨，他能回來，這麼看來也是一種奇蹟了。

  不等東方墨出言，花溪容便說道：「墨王能回來，主要是他也受了重傷，派給他的三個侍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殺掉那三人之前，墨王也不可能一點傷都沒有。索性景然是我們的人，這傷要往大了說，也是小事一樁。」

  原來是他！

  葉芷凝想著眼下的時局，不管東方鴻對東方玄的死，是不是有所觸動。至少能肯定的，東方鴻會藉由東方玄的死，對他們大肆打壓。只是不知道，到最後，又是誰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