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以物換水

  葉芷凝感覺到自己的鼻子異常敏感地聞到了血腥的味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些血腥味，似乎有些不新鮮？擦！她什麼時候還能感覺出血的新鮮了。

  等到所有人出來，葉芷凝並沒有用精神力去探測，她感覺自己越來越依賴精神力了，這是不好的現象，萬一哪天精神力沒了……

  看到人出來，洛風對著眼前的三十幾人笑道：「抱歉打擾了，我們只是想在這裡住一晚，並不會打擾到你們。」

  那些人見洛風說話，也都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那個老人站了出來，「你們住下可以，但是要給我們一些水……」

  「對，給我們水……」老人一說，身後的壯年們個個都嚷開了。而看得出，他們應該很缺水，個個都是一副極度缺水的樣子。

  那個小孩一見大家都說了，也迫不及待地看著葉芷凝等人，最後可憐兮兮地看向葉芷凝，「大姐姐，我好渴，給我點水喝吧。」

  精神面貌可以看出很多，就如同葉芷凝他們看出眼前的人極度缺水一樣，那些人也看出，葉芷凝等人不缺水。

  面對那個可憐兮兮的男孩，如果他不是用著一副饑渴且貪婪的目光看著自己，葉芷凝或許還會給他一些水。但是現在，葉芷凝卻是不會大發善心……儘管這樣的結果，只是讓他們少一些水。

  因為她發現了一件事……或者不只是她，其他人也發現了。

  看著眼前叫囂的人，東方墨冷漠的聲音響起，「想要水的，拿有用的東西來換，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特別是這裡的水。」

  「沒錯，如果你們有值錢的東西，可以跟我們換水。」洛風也發現了那件事，神色微冷，淡淡說道。

  因為他們人數眾多，那些人也不敢說什麼，但是卻是擋在山洞門口，不讓葉芷凝等人進入。見狀，葉芷凝看向那個帶頭的老人，「你覺得，就憑你們，擋得了我們？別把我們的善意，當成你們囂張的資本。」

  「我……」被葉芷凝的話一說，那個老人也沒了話講，而身後的那些人，在東方墨的注視下，都不得不放棄了抵擋。

  眾人徑直入內，山洞夠大，儘管他們有百來人，也不覺得擁擠。而他們在左，另外的三十幾人則是在右，一行人隱隱有對峙之勢。

  只是一看兩邊，就是完全不同的戰力。

  點起火來，葉芷凝看著山洞外逐漸暗下的天色，坐在火堆前。東方墨的手中，是剛烤好的熱餅，因為葉芷凝不喜歡干吃的緣故，已經被他掰碎放在碗裡，倒上水，再在火上煮開。

  這種乾糧，是在鎮上買來的，而這種乾糧因為耐放，也是外出的人最省錢情況下，帶的最多的。偏偏這種餅的味道不行，配著水煮成糊糊，還好一點。

  但是儘管這樣，東方墨對於給葉芷凝吃這種東西，還是覺得歉疚。但是那時候的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要買夠這麼多人的乾糧，並不是簡單的事情。

  等到煮得差不多夠爛，東方墨這才遞給了葉芷凝，「今天洛風看到了一種可以食用的草，我加在這裡面，你看看味道怎麼樣。」

  「雖然還沒吃，但是賣相上好了不少！」給了個肯定的答案，葉芷凝看著碗中那點點的綠意，看著也確實比之前好多了。

  葉芷凝不是沒有看到附近的視線，其中有多少是不懷好意的。自顧地吃著碗裡的糊糊，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草，但是味道帶著點清甜，倒是不錯的調味劑。

  直到將一整碗的糊糊都吃完，葉芷凝還覺得肚子不夠飽，可能是現在兩個人吃，胃口也大了。之前是胃口不好，但是今天的胃口明顯比較好。

  「是不是還沒吃飽？」東方墨看著葉芷凝明顯的小饞樣，頓時有些想笑，可是很少能看到她這副模樣呢。

  肯定地點頭，葉芷凝沒有讓自己肚子餓的習慣，見狀，負責糧食儲備的將領很快將乾糧遞給了東方墨，還遞了兩份，「少夫人前些天胃口不好，現在胃口好了可要多吃點。現在是一張嘴，兩個人，儘管我們少吃點，也要讓少夫人吃飽了。」

  這個將領跟著東方墨許多年，東方墨知道他的話不是什麼阿諛奉承，而是真心是那麼想的。當即也不多說，徑直接過兩份乾糧開始掰碎到碗裡，然後加水加配料，一切那麼自然而熟練。

  葉芷凝見狀，不由微微阻止道：「我已經吃了一碗，怕是吃不了太多，別浪費了。」

  「沒事，你吃不完的，我吃完就行。」東方墨不在意地說著，而他也一直在忙活著東方墨的伙食，自己還沒吃。

  那邊，雖然一樣有火有乾糧，但是卻沒有水。乾巴巴的乾糧進入喉道，都怕把人給噎死了。而見葉芷凝這邊的情況，那個老人不由緊了緊自己手上的袋子，看了看自己的小孫子，終是不忍孩子受罪……

  拿著袋子，老人一步一步走到了左邊，但是不等他靠近，一旁便有士兵將人攔住，「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

  老人緊了緊手中的袋子，看向那邊的東方墨，「我……我這裡有糧食，想跟你們換些水喝。」他們這群人糧食不缺，就缺水。畢竟當初都是商隊出行，糧食不會少，而在沙塵暴之後，只要你肯找，找到糧食並不難。

  東方墨一心在自己的糊糊上，洛風見狀，示意士兵讓那老人進來。等到進來後，老人見東方墨沒有理會他，便走到了洛風的面前，打開了手中的袋子……

  他的袋子裡確實有不少的糧食，不僅是東方墨他們現在吃的乾糧，還有一些耐放的小點心，因為沒有水分的緣故，對於老人來說，乾糧都是一樣的。

  葉芷凝倒是也看到了那些東西，對於點心，她個人的興趣還是比較大的。將點心都挑了出來，葉芷凝又拿了一些比他們現在吃的高檔點的乾糧，「這些，換多少水？」

  葉芷凝拿的真的不算多，但是儘管這樣，老人還是不想說少了，「一碗水！」

  在沙漠中，一碗水的代價，怎麼可能是這麼些乾糧？葉芷凝笑笑，作勢要將那些還回去，見狀，老人慌了，「不用一碗不用一碗，只要半碗就好……」

  半碗也差不多，總不能只給人家一口吧，而且看樣子，老人也是要拿回去給他的孫子喝的。葉芷凝給洛風示意了下，洛風瞭然地從一旁拿出一個瓷碗，這都是前段時間不小心撿到的，因為用得著，也就留下了。

  端著那半碗水，老人咽了咽唾沫，最後還是沒喝，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感覺到周圍虎視眈眈的視線，老人知道，這些人是忌憚對面那些人，不然早就上來搶了。

  將水端給孫子，老人對著其餘人喊道：「你們手上如果有能換的，還不跟人家去換，過了可就喝不到水了。」

  被老人這麼一慫恿，加上水那麼一刺激，眾人也都開始翻找自己的袋子裡有沒有什麼好東西。而等老人轉回頭時，孫子已經把水都喝完，在那舔著碗璧……

  「小孫子，你快給爺爺也舔舔……」看著那碗，老人不由想起剛才的水，可惜孫子一口都沒有給他剩的。

  嘴裡咬著糕點，葉芷凝看著那邊的情形，在看到那個小孩就那麼將水喝完，沒有給他爺爺留一口，葉芷凝的心微微泛酸，「他爺爺對他那麼好，他居然一口水都沒給他爺爺留下。」

  看到這一幕，葉芷凝不由想起前世，自己看到的報導。老人，有時候，是最讓人容易忽略，卻又最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

  抗戰幾十年，有多少的軍人貢獻了自己的一生，又有多少人貢獻了自己的青春。等到抗戰結束，他們已經失去了青春，有些連家也不在。

  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但是他們卻是保住了國，失去了家。而他們在老了以後又如何呢？沒有學歷，沒有一技之長，沒有結婚，沒有孩子……

  什麼都沒有的他們，除了那份榮譽，剩下的，只有孤苦……那些還有親人的還好，他們還能有個好點的晚年，但是沒有的呢？留給他們的，只是生活的辛勞。

  那些軍人老去的模樣，與眼前的老人重迭，老人對孫子的無私奉獻，就像是軍人年輕時，對國家的無私奉獻。而如今孫子對老人的視而不見，卻又像是……

  明明不想再去想前世的事情，但是有時候，總是會讓人不經意地觸動。葉芷凝將碗遞給一旁的洛風，裡面有半碗水，「給那個老人，就說我看上了別的乾糧，你隨便那一塊給我。」

  洛風知道這是葉芷凝在可憐那個老人，這是水，對於葉芷凝來說並不算什麼。

  而那邊，老人看著洛風送來的水，只差把乾糧都給葉芷凝了。但是他也知道，他和孫子，要靠著乾糧活下去。

  看著那個孩子眼巴巴地看著他爺爺，洛風微微皺眉，「你爺爺很渴，你是好孩子就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