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你若離去，江山為媒

  回眸淺笑，葉芷凝看著逐漸靠近的甄皇后，行禮道：「見過母后～」

  「凝兒不必多禮！」微微虛扶，甄皇后依舊是那般得體之姿。

  「參見墨王妃！」甄皇后身後，宮女嬤嬤們齊齊行禮。

  緩步走到甄皇后的身旁，葉芷凝含笑示意那些人免禮。

  看著那邊的蘇妖兒，甄皇后帶著葉芷凝等人，緩步靠近。每一步的靠近，都帶著壓人的氣勢，顯然這是女人間的戰場，可惜主角之一的蘇妖兒，卻是慵懶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絲毫不介意甄皇后等人的靠近。

  蘇妖兒的身後，宮女太監們面面相覷，雖然蘇妖兒敢無視皇后，他們卻是不敢。齊齊向著甄皇后與葉芷凝行禮，「參見皇后娘娘，參見墨王妃！」

  「免了～」甄皇后含笑說道，隨後視線落在蘇妖兒的身上，之前見過的那次，其實大家都不算有正常的溝通，可以說，如今也算是正式會面。

  而葉芷凝與蘇妖兒，雖然兩人早就見過，但是此時在其餘人的眼中，也是初次見面。當然，不算之前那次與甄皇后一同看到蘇妖兒與東方鴻一幕。

  緩步上前，甄皇后與蘇妖兒面對面而站，而蘇妖兒也終於正視了甄皇后的存在。甄皇后看著眼前的蘇妖兒，輕聲道：「姑娘好本事，倒是讓陛下寵愛有加，只是本宮不懂，姑娘如此動人仙姿，為何要入我玄武皇宮？想必，在姑娘的心中，是有什麼目的吧？」

  「皇后娘娘言重了，就如同陛下所言，人家入宮，可是為了陛下一人。若不是為了陛下，人家也不想入宮來著。要知道，這偌大的皇宮，對我而言，也只是一個精緻的牢籠，鎖住了我的自由。再則，有什麼目的？人家的目的，也只是陪伴陛下罷了。」隨即嗔怪地看了一眼甄皇后與葉芷凝，若是男子，恐怕會被她那一眼給酥了半邊身子。可惜，對上甄皇后，只是讓她心中更為憤然罷了。

  她執掌後宮數十年，什麼樣的女子沒有見過，眼前的蘇妖兒，卻是讓她感到危機的第一人。這個女人，就像是完全為了引誘東方鴻而存在似的，知道什麼樣的人可以引起他的興趣，「姑娘，既然皇宮對你而言是個精緻牢籠，那本宮做主，放姑娘離開如何？」

  一旁，雖然知道甄皇后的目的不可能達到，但是葉芷凝還是出言勸道：「母后，不可！父皇如今這般疼惜這位姑娘，恐怕若是母后將姑娘送出宮，父皇也會將人尋回，到時還會責怪母后。」

  「凝兒說得沒錯，本宮也知，這位姑娘不會老實出宮。但是要在我後宮中，便要守我後宮規矩，如今日那般言行放蕩，實不可取。」甄皇后一直看著眼前的蘇妖兒，見她在自己的話後，依舊沒有多少反應，依舊在那言行隨意，神色微冷，「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家住何地？」

  能讓堂堂皇后親自詢問姓名，蘇妖兒也算是有一定的本事，而她對於甄皇后的詢問，也只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良徊，蘇妖兒，皇后娘娘應當不知道此等小地方才是。」

  視線斜睨著葉芷凝，蘇妖兒的眼中閃過一抹興味，嘴角帶起一絲嬌笑，道：「你就是墨王妃？」

  「姑娘認得我？」看著蘇妖兒，葉芷凝微微顯露一絲疑惑。雖然不知道蘇妖兒唱的是哪出，但是葉芷凝還是假裝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熟稔感。

  指間纏繞身前髮絲，蘇妖兒打量的視線緩緩遊走在葉芷凝的身上，隨後打趣道：「墨王妃還真是美人一個呢，可惜了……」

  「可惜什麼？」疑惑地看著蘇妖兒，葉芷凝輕聲詢問。

  含笑不語，蘇妖兒卻是不再回答葉芷凝的問題，抿唇輕笑了下。甄皇后的視線，也在葉芷凝疑惑的面容上看過，最後落在蘇妖兒的身上，「看來，姑娘認得凝兒？」

  並不反駁，蘇妖兒笑道：「如何不認得？早些日子，我與家兄路過天邕城中時，恰逢家兄身體不適，去往永和堂尋醫。當日墨王妃在醫館中不顧千金之軀，為百姓看病療醫，可是讓我佩服不已。」

  「姑娘嚴重了！」葉芷凝微微頷首，注意到甄皇后看過來的視線，方才道：「師父曾教我武藝，便是為百姓謀福。而夏日中，因天氣炎熱，暑氣過重，也讓我有了能為百姓效勞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具體如何，甄皇后還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凝兒此般作為，不愧為我玄武國的墨王妃。墨王征戰在外，為保玄武子民，凝兒體恤百姓，有你二人輔佐玄兒，他日玄兒登基，我與陛下也不必太過擔憂。」

  蘇妖兒微低的視線，看著葉芷凝，嘴角帶起一絲嘲諷的笑，笑甄皇后的傻。

  遠處，一個宮女焦急跑來，當來到幾人身前時，甄皇后認出，那是東方鴻的貼身宮女，「可是陛下喚你來的？」

  「參見皇后娘娘，墨王妃。回稟皇后娘娘，確實是陛下派奴婢前來。」宮女福身行禮，卻是有些不敢看甄皇后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甄皇后居然會在這裡。

  甄皇后感覺到宮女有些不對勁，眉頭微皺，「陛下讓你來尋誰？」

  這……宮女看著甄皇后微微陰鬱的面容，再看看那邊一身慵懶，氣質如妖的蘇妖兒，最終還是說道：「陛下說，請蘇姑娘到……到鏡安宮。」

  所謂鏡安宮，正是東方鴻的寢宮，甄皇后對於東方鴻如此做法，很為不滿。但是不滿歸不滿，她卻沒有資格去管他讓誰侍寢，又是在何時侍寢，就如同數十年來，他雖對她寵愛依舊，卻還是會去其他嬪妃殿中就寢一般。

  「你們去吧～」甄皇后沒有再說什麼，四個字，讓宮女如蒙大赦，迅速讓蘇妖兒與自己離開。而蘇妖兒卻是不在意宮女的著急，緩慢地行走在道路上，也不忘與甄皇后與葉芷凝告別，「那民女先行告退，皇后娘娘，墨王妃改日有空再敘。」

  看著蘇妖兒緩步離開，葉芷凝覺得蘇妖兒的身上，迷霧太多了。看甄皇后那副略帶神傷的樣子，她卻沒有多少的不忍，畢竟自己與她是站在對立的兩面，如今沒有撕破臉，也是因為時機不到，貿貿然做什麼，只會引起他人的懷疑罷了，還需要一個契機。

  「母后，切勿多想～」葉芷凝輕言安慰，甄皇后微微點頭，道：「凝兒放心，母后不會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陛下縱然後宮佳麗三千，依舊是陛下。」

  見甄皇后沒有多想的樣子，葉芷凝面上含笑，心中卻是冷然。蘇妖兒這步棋，下得還是太輕了點，想要讓甄皇后成為突破口，還需加把勁。

  這次與甄皇后告別，葉芷凝亦不在宮中溜達，徑直出宮回府。此時，東方墨正在墨軒苑中，看到葉芷凝歸來時，感覺到她隱隱的不悅，便起身走到葉芷凝的身旁，「怎麼了？」

  嗯？微微疑惑地看著眼前的東方墨，葉芷凝有些不解，「我怎麼了？」

  「看你有些悶悶不樂，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東方墨知道葉芷凝今日入宮，卻不知道她今天會在宮中遇到誰。

  深深看了眼東方墨，葉芷凝極為認真地說道：「東方墨，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嗎？」

  雖然不知道葉芷凝為何這般問，但是東方墨還是老老實實回答，「自然記得。」

  「我助你奪得江山，你助我報師父大仇。若有一日，你登九五之位，會放我離開嗎？」葉芷凝不確定了，因為一旦成為一國之尊，他掌握的就是生殺大權，若真如此，他還會遵守諾言嗎？

  東方墨也不確定，因為只要多與她在一起多一天，他就越來越不想放手，最後……他說道：「若我說，一切由你定。你若留下，天下共掌，你若離去，江山為媒，等你歸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葉芷凝承認自己的自私，她自私地利用了他對自己的感情，自私得為了自己的事情，讓他背負罵名，自私地讓他以為，自己有一天會愛上她。

  因為她所有的自私，都需要東方墨付出代價……而這個男人，卻還是這麼傻。明明她什麼也不好，什麼也不肯付出，連虛情假意也沒有，他還是這般傻……

  轉身回房，葉芷凝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東方墨在掙扎過後，最終還是沒有將到喉中的話語說出。或許他是知道，誰與不說，結局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在他初見她的那時，便已經註定，一生淪陷。

  初見，她淺笑嫣然，風華絕代之姿瞬時迷了他的眼。他忘不了那一天，她的一笑深入他心，俘獲他為其賣命……哪怕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