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宮宴，冰琴獻座

  都說英雄末路，美人遲暮，乃是人生最大憾事。在宮中，此感尤為甚。當你芳華遲暮，卻見新人含笑朱顏，不知該是如何想法？

  葉芷凝不懂，亦不希望去懂。每每踏入宮中，除了心中唯有那被壓抑的隱隱恨意，葉芷凝只覺得這個精緻的牢籠，總有一天會被人打破。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這一日入宮，葉芷凝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百花齊放的場景，當然這裡說的並不是花卉，而是花容月貌的女子。因著皇后的一道懿旨，眾大臣攜女而來，精心打扮後的千金們，雖不一定是絕色之姿，卻也各有千秋。

  而在這人群中，葉芷凝也發現了一個頗為熟悉的人影，葉憐兒，她也來了？

  跟在葉擎天的身旁，葉憐兒含羞帶怯，精心裝扮過後的她，比起一旁的葉慎兒來說，更為美艷些許。顯然，葉擎天就是料定了葉憐兒的長相，這才帶人前來。

  與東方墨在席間落座，兩人來的時間算不得晚，至少主要人物還沒上場。葉芷凝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看起來卻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加上絕美的容貌，儘管是在東方墨的身旁，亦沒有被遮掩半分。

  這是一個能與東方墨並肩的女子，他們兩人，誰也不會壓住誰。

  落座後，葉芷凝與東方墨低眉淺語，倒是沒有與誰交談。此次被邀的，基本都是些朝中重臣，東方墨深知，不管此時他與誰相談，都會引起忌憚之意。

  時間在眾人寒暄中度過，在葉芷凝的千呼萬喚中，青龍國的來使終於到來。據聞，此次的來使為青龍國太子龍刑天，所以玄武國方亦不敢怠慢。

  端坐高位之上，東方鴻與甄皇后攜手而來，身後是同來的東方玄。對於東方玄與葉慎兒並未一道出現，葉芷凝也能大概猜想到一點。

  「青龍國太子龍刑天，參見玄武陛下！」姍姍來遲的龍刑天領著手下數人，頷首行禮。

  東方鴻自不會在意，大手虛扶，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十餘年不見，不想太子已經長這麼大，當真是一表人才啊。」

  龍刑天嘴角含笑，謙遜道：「玄武陛下言重了，要我說，貴國太子殿下，與墨王爺皆為當世英豪。若真要比，恐怕我還需認輸啊。」

  因著龍刑天的話，東方鴻心情酣暢，卻也沒有忘記該有的禮節，「太子殿下多慮了，朕的皇兒可比不得青龍國最驍勇善戰的太子殿下。好了好了，我們也別多說，太子殿下，入席吧！」

  「多謝玄武陛下！」龍刑天含笑著坐到了一旁的席位上，他的身後，是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雖只是跟隨在側，卻依舊引人注目，只是在場的人，亦不好意思主動相詢罷了。

  葉芷凝端起酒杯輕掩嘴角，雙眸看到左前方正與東方鴻推杯換盞的龍刑天，以及他身後的人。那些人中，最惹葉芷凝注意的便是那一人，冷峻肅殺，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酒過三巡，東方鴻亦沒有忘記青龍國君休書一封時說的事情，當即便建議在場的千金閨秀們上場博藝。自然，也是為了讓龍刑天的視線多多停留在她們身上，以免一場宴席下來，恐怕還不得幾人入眼。

  對於東方鴻的建議，龍刑天自然沒有任何意見，相反還樂在其中，「早聞玄武國女子各個多才多藝，貌美又賦才情，今日倒是要打開眼界了。」

  「既然太子殿下喜歡，那今日太子殿下可要好好觀賞才是，我國中女子可不比青龍國佳人差！」東方玄與龍刑天凌空敬酒。

  一杯美酒入喉，龍刑天亦是神色大悅，「你我皆為太子，互稱太子還有何意思？不若這般，我喚你玄，你喚我刑天，如何？」

  「此意甚好！來，刑天，我敬你一杯！」東方玄喜形於色，與龍刑天相互敬酒。

  各家千金各展才藝，看得人眼花繚亂，龍刑天看著眼前正陸續表演才藝的各色佳人，雖是微醺，卻並未失態。神色淡然，該鼓掌便鼓掌，該停歇便停歇。

  當葉慎兒上場時，龍刑天看著葉慎兒，微微驚疑，「太子妃也要上場？」

  「太子殿下，慎兒與凝兒在得知今日太子殿下到訪，亦覺得該為太子殿下助興一番。故本宮才允許她們，上場獻藝！」甄皇后這番話，將龍刑天視為了絕對的上賓，也為葉慎兒與葉芷凝上場，解說了一番。

  龍刑天恍然大悟，只是對於甄皇后口中的凝兒亦不相知，直到甄皇后說出乃是墨王妃時，眾人的視線才落到了葉芷凝的身上。

  微微頷首，葉芷凝不卑不亢，笑意依然，宛若春風拂面。只是這一笑，卻在某人的心裡狠狠一震……

  這笑，好像……

  葉慎兒表演的是一支舞，一曲帶有玄武國特色，卻又不失優美的舞蹈。這般奇特的舞蹈，讓龍刑天等人驚嘆連連……

  當輪到葉芷凝時，她緩緩起身，走到表演的場地中央。吩咐人端上桌凳，右手輕撫過桌面，隨著她的動作，一把冰琴躍然於桌上，栩栩如生……

  葉芷凝雖未隱瞞過自己的能力，但是卻依舊有些人未曾知曉，此時便有些人驚懼連連。雙眸含笑，葉芷凝一身白衣似雪，雙唇微啟，道：「冰琴之音，乃是透心之音，聞者，會如身心洗滌一般。若有不適，可站於那圍牆之外，切勿硬撐。」

  葉芷凝的話落，素手輕撫琴弦，第一個音符緩緩流露，緊接而來的，則是接連不斷的曲意。或高或低，或起或伏，端看你如何去聽。

  此時，葉芷凝所彈奏的，是師父給予琴譜中的攝魂之曲，內力越弱的人，堅持的時間將會越短。而她有言在先，可以自行避讓，但是她相信，有些人儘管給他避讓的機會，也會強撐下去……

  視線掠過東方鴻的方向，葉芷凝曲意驟然拔高，又如瀑布傾瀉般，一瀉千丈。驟然而來的起落，讓全身心感受琴音的人，心中皆是一陣。

  單單是這一下，便有不少人自曲境中驚醒，帶著惋惜，有不少人起身往圍牆走去……一個接一個，凡是從曲境中驚醒的，幾乎都會往圍牆外走去。而有個別的人，也在強撐不到一輪，感覺到胸口隱隱脹痛時，迅速離去……

  如幽幽泉水，葉芷凝的琴音輕柔婉轉，如泉水叮咚般，心中清涼一片。一陣密集的旋律，越來越多的人睜開了雙眼，在場的人中，赫然只剩下東方鴻，東方玄，東方墨，以及龍刑天和他身後的那個冷峻男子。

  眾人紛紛離開，整片宴席的中心，只剩下優雅撫琴宛若仙子的葉芷凝，與另外五人。不算東方鴻，其餘四人皆是各有特色的男子，乍一看，還真有幾分仙境之感。

  葉芷凝的嘴角微微揚起，她已經感覺到東方鴻的強撐，他明明已經被曲境驚醒，卻依舊固執地不肯離去。好，既然你不願離開，那麼就別怪我狠心！

  心中一凜，葉芷凝手下一個加速，更為強大的精神力覆蓋而出，首當其衝的東方鴻根本沒有撐住兩秒鐘，便忍不住噴血而出……

  眾人驚懼連連，甄皇后也管不了那麼多，迅速來到東方鴻的身旁，與其餘幾人一起將東方鴻扶著離開。而進來的幾人，卻恍若聽不到葉芷凝的琴聲一般，只有出了中心的範圍，才聽到了琴聲。顯然，剛才是葉芷凝在保護他們……

  中心只剩下四人，更像是一種較量，葉芷凝的曲意越發地迅猛，猶如海浪般席捲而來。四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但是看樣子還沒有從曲境中脫出。

  罷了～

  葉芷凝轉換了旋律，不再是那般迅猛而至，而是悠然的仙樂之音。這是琴譜中的安魂曲，可以靜人心魂，而此時對他們而言，亦是好處甚多。

  等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葉芷凝手下冰琴赫然消失在空氣中。起身，葉芷凝緩步走到東方墨的身旁，其餘人也都從圍牆後走來……

  「墨王妃真乃奇女子！」龍刑天看著葉芷凝，毫不掩飾地給出了絕佳的讚美。他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但是他自己在聽完那一曲後，居然感覺到了內力的不斷涌動，此時的他內力更是精純許多。

  在場的人中，除了東方鴻不慎受傷，其餘人皆是極為歡喜。不斷的讚美溢出，葉芷凝含笑接受，其實她今天之所以露這一手，也是為了讓人知道一件事。

  若當真有一日東方墨奪皇位，那麼她也將是他身旁的人，不是身後。她有足夠的能力，也有足夠的自信，能從他人的手中，掌握這個天下。

  那個站在龍刑天身後的冷峻男子，看著葉芷凝的方向，眼中有些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