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妖女？爭與論（一）

  也算是美中不足，在他人眼中，或許是帶著一絲惋惜，但是看在南宮嫣然眼中，卻大有不同。她與安木然的座位並在一起，自然看得到安木然的視線，頻頻流連之處。

  桌下的手不自覺地攥緊，站起身來，卻依舊是一番大家閨秀模樣，「葉伯父，今日乃是中秋佳宴，這有歌有舞，卻沒有琴曲助興，是否太過掃興？」

  南宮嫣然此番一說，當然不會是想砸場子，畢竟葉擎天是武林盟主，這點面子還是需要給的。她這麼說，自然是心中有一番主意，葉擎天也猜到，含笑道：「賢侄女看來是有什麼主意了，說來給伯父聽聽。」

  淺笑嫣然，微低首時眼中帶過一抹得意，南宮嫣然在外的形象一向不差，此時她的話也引起了其餘人的響應。見狀，她也不多說，當即道：「早聞葉大小姐琴技了得，今日獨缺撫琴人，可不是給葉大小姐一個技壓群芳的機會嘛～」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南宮嫣然倏地一臉歉意道：「對不起葉伯父，嫣然也只是想到便說了，並沒有貶低葉大小姐的意思。若葉大小姐不肯，只能說嫣然福薄，無法聽得仙音了。」

  在南宮嫣然將事情牽扯到葉芷凝的身上，她若無其事地繼續該吃吃，該喝喝。等到她將話說完，這才放下了筷子，拿過一旁的手帕擦拭了下嘴角沾上的湯汁。

  南宮嫣然的話不難理解，估計在場的人也都想到一塊去了，與那些歌姬舞姬一同為眾人助興，不就是將自己貶身為她們一員嘛。雖然葉芷凝對這些人從來沒有偏見，但是她的驕傲可不允許自己妥協呢，要她撫琴為他們助興？算什麼東西！

  葉芷凝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不管周圍眾人的視線是在自己身上，還是兜兜轉轉後落在自己身上，就當沒聽到。

  場面有些尷尬，不管葉芷凝願不願意，都出來說句話也好。但是偏偏，人家就是不說，不管願不願意就是不說，他們也拿她沒轍。

  只是終歸是南宮家的大小姐，葉擎天也不能讓人家在那唱獨角戲，但葉芷凝也很明顯地表示了她的不願。儘管自己再不喜歡，也是自己的女兒，葉擎天也不能讓人看扁了去，「賢侄女，芷凝的琴技說不上好，只能說自己玩著罷了。若你是想聽琴，我讓人再找一人便是……」

  葉擎天的推脫之詞，大家都聽得明白，但是明白是一碼事，肯順著他的話往下走又是一碼事。如果這些話是葉芷凝說的，南宮嫣然也只會說兩句便作罷，但是看到她就那麼無視自己的存在，她能這般妥協？

  「葉伯父您這可太謙虛了，我可曾聽木然說過，葉大小姐的琴藝，在天邕城中可是數一數二的。您也知道的，父親一直讓我勤學琴藝，如今遇上葉大小姐，怎麼也想聽聽，這在木然口中數一數二的琴聲。」很顯然的不肯罷休，南宮嫣然含笑看著葉芷凝，想要看看她有什麼反應，可惜，什麼反應都沒有。

  心底有些惱，這個女人是打算讓自己唱獨角戲嗎？很好！「小煙，把爹爹送我的紫檀琴拿來，這連琴都沒有，葉大小姐想必是想彈也沒有辦法啊。」

  擔憂地看了眼葉芷凝，小煙心中微嘆，卻也沒辦法，「是的，小姐。」

  不消幾分鐘，小煙的身影便出現在群芳園門口，手中赫然便是南宮嫣然口中的紫檀琴。紫檀木製作而成，華麗異常。

  小煙將紫檀琴拿到南宮嫣然的身前，南宮嫣然接過，隨後緩步走到葉芷凝的身前，「葉大小姐，可願撫琴一曲？」雖是疑問，卻是讓人將她桌上的東西撤下，將紫檀琴擺上。

  冷冷一笑，葉芷凝抬眸看向南宮嫣然，毅然起身，與之平視，「南宮大小姐，莫不以為這是你南宮府，我葉府的下人也是南宮大小姐能隨意使喚的？」

  這樣不問取她的意願，就將她的東西撤下，換上紫檀琴，莫不以為她葉芷凝好欺負？而顯然一點，那些下人卻是根本沒有理會自己的意見，就聽從南宮嫣然的吩咐，顯然是視自己為無物。

  「葉大小姐言重了，許是他們也想聽聽，葉大小姐的繞樑琴聲。」依舊是那般笑著，卻帶上了幾分得意，南宮嫣然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的。

  與她爭辯，顯然沒有必要，但是看著她的模樣，葉芷凝也不想讓她爽到。既然這琴她如此寶貝，那麼……

  「紫檀琴，當真是一把好琴，想來南宮大小姐平素應該頗為喜愛吧？」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南宮嫣然雖然有些疑惑，但緊隨而來的便是隱隱的驕傲和得意，「那是自然，父親一向疼我寵我，對於父親所贈之物，我自當愛護有加。」

  南宮嫣然這話，明著說沒什麼，但是暗地裡卻是在暗諷葉芷凝的爹不疼娘不在狀態。武林中人誰不知，葉家大小姐，有跟沒有也沒差，據說前段時間還差點被嫁給一個糟老頭。

  「但我看，這琴……似乎保養失當，這秦弦也是這般脆弱……」隨著葉芷凝的話下，秦弦在她的手中無聲斷裂……一根一根……直到最後一根秦弦斷裂，那般莫名其妙。

  眾人眼中，葉芷凝只是在上輕撫而過，便看到那些秦弦斷得那般乾脆。指縫間的冰刃隨之化去，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聯想到她的能力，了悟也只是小事一樁。

  收起手，葉芷凝一臉惋惜地看著眼前已被破壞至此的紫檀琴，「斷弦之琴，恕難從命！若南宮大小姐有興致，煩請自尋仙音。」

  氣得發抖的南宮嫣然怒視著眼前一副事不關己的葉芷凝，顫抖的手撫上那斷開的秦弦，咬牙說道：「葉芷凝，你敢壞我琴弦！」

  「無憑無據，你又如何說是我壞的，我說過，是你保養失當。我只是試了試弦音，誰料它便斷了，我倒覺得，是不是南宮大小姐想藉由這件事，來訛我？」葉芷凝這般理所當然的話語，差點沒讓南宮嫣然吐血。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

  想到之前見到葉芷凝時的畫面，南宮嫣然倏地後退一步，冷然道：「今日見你，我便覺得怪異，試問又有何武功，能凝冰能制霧，再則你習武至今也才月余，怎能那般厲害？我看，你那並不是任何武功，而是妖法！」

  在場的人中，有數人得知冰屋背後的人是葉芷凝的，此時聽南宮嫣然這麼一說，也覺得有幾分寒意。畢竟，這武林存在千年，卻未曾聽聞還有凝冰一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時便有些人的目光中，透著殺意。僅憑南宮嫣然的一句話，便能給自己引來這般麻煩，葉芷凝的心中嗤笑不已。對於人心，從來都是難猜的。

  就在南宮嫣然信誓旦旦，葉芷凝冷然以對，葉擎天靜觀其變時，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在眾人的耳邊炸開。花溪容迎上眾人的目光，妖孽般的面容上，帶起一抹傾城笑意，「抱歉，手滑了……」

  手滑……能滑那麼遠？還正好滑到了正中央，還真是夠滑的啊……

  不管自己的理由多蹩腳，花溪容依舊淡然地喝著杯中小酒，只是在眾人的視線收回後，悠悠然開口，「南宮小姐似乎想多了吧？這般怪力亂神可不是大家閨秀該做的，你做不到，只能說你資質不夠，機運不夠。」

  花溪容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幫著葉芷凝說話，南宮嫣然的臉色也隨著他的話，越發地不好看。可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說了嫉妒……

  「可是花公子，事出反常即為妖，為何這能凝冰之人，偏偏只出了葉芷凝一個？儘管師門再隱蔽，沒道理在這千年間，亦無人得知，不是嗎？」南宮嫣然的話，字字將葉芷凝咬在了妖女的位置上，也不管自己說了這些，會不會因此惹上某些麻煩。她對葉芷凝的恨，已經深入了骨髓，每一次的見面，都會讓她更恨。

  看著兩人間的爭執，葉芷凝儼然沒有自己是中心話題的自覺，吩咐一旁的下人直接將紫檀琴放一邊去，重新上了一桌菜……邊吃邊看兩人的精彩辯駁。

  飲下杯中之物，花溪容一臉無語地看著南宮嫣然，「誰說只此葉小姐一人，南宮小姐，不知道的事情，可別說得那般篤定，不然到時候丟臉可不好看。」

  南宮嫣然暗暗咬牙，只是她很肯定，最近江湖上並沒有什麼事情傳出。莫非那人與葉芷凝一樣，藏在自己家中，像自己今天才知道一般，那人也藏得很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