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昏迷，生死一剎那

  對於這個女兒，葉擎天最開始也是疼愛過的，但是久而久之，當她帶給自己的不是驕傲而是屈辱時，他也由著自己改變。而今，再次感受到這種屈辱，葉擎天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我倒想看看，那個逆女到底想做什麼！」

  葉擎天憤然向著清風苑所在大步離去，而他的身後，葉慎兒眼底帶著得意的笑緊隨其後。她幾乎可以預見，今天過後，葉芷凝再次變回之前的模樣，任由她們打罵的情形，她就不信她還敢囂張下去。

  記憶中，葉芷凝很害怕她的父親，對於別人來說，父親是溫暖的詞彙。但是對於葉芷凝來說，父親卻是冰冷的深淵，將她對父親的喜愛隨著時間逐漸冰冷化。

  范錳不知道，自己剛才無心下給葉芷凝的金瘡藥導致了她的昏迷，而現在的昏迷也將引燃不必要的火藥，這麼一連串下來，范錳似乎欠了葉芷凝不少……

  而現在的范錳卻是不知道的，在冉竹苑裡，范錳對面的葉憐兒巧笑盈盈，手上端著剛從廚房拿來的甜湯……

  現場兩人心思各異，不遠處的清風苑，卻是無比熱鬧。

  敲門沒人開？那就使勁敲，敲到把門敲壞也沒關係。啪啪啪的敲門聲不斷響起，沉悶且吵雜。敲了約莫十數分鐘，裡面的人卻像是什麼都沒感覺似的，饒是想給自己女兒點面子的葉擎天，也不想繼續等下去。

  隨意指了一個下人，葉擎天冷冷道：「進院把門給我打開！」

  「是，老爺！」聞言，那下人一個躍身跳上牆頭，隨後驟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緊接著便聽到門後門閂被抽動的聲音，院門在眾人眼前打開……

  葉擎天一馬當先走在最前端，當看到院中的荒涼時，微微皺眉，但也只是對葉芷凝的嫌惡多了一分。走到葉芷凝所在的房間前，葉擎天並沒有去開門，而是運氣說道：「逆女，還不快快出來！」

  身旁的人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葉擎天的內力高深，儘管只是說話，也讓眾人覺得耳膜微微一震，加上此時葉擎天的怒火高燃，更是讓聽到的人差點血液上涌。

  回應他的，是一片安靜……葉擎天不由皺緊雙眉，等待再三還是沒有看到葉芷凝，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時，當即說道：「慎兒，把你大姐給我拖出來！」

  葉擎天這話，明顯是給了葉芷凝巨大的恥辱，也將她貶低至連下人都不如的程度。身後跟著的都是沒有見過葉芷凝如今厲害的人，倒也沒多想，而葉慎兒卻是知道的，「爹，我怕大姐她……」

  「怕她怎麼樣？在為父面前，她還敢撒野不成？慎兒，儘管去叫，她若敢動你，為父定然不會放過她！」說罷，葉擎天的眼底閃過一抹陰狠，能當成這個武林盟主，他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得到葉擎天的保證，葉慎兒也算是不害怕了，當即大力敲門，卻不想門在她敲下時，便開了……難道沒人？

  帶著這樣的懷疑，葉慎兒走進屋裡，看著四周與之前無二的擺飾，徑直走到了裡屋。而跟她猜測大相逕庭的是，此時的葉芷凝卻是在床上睡得香甜。

  狐疑地走到床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般，葉慎兒輕推了下床上的葉芷凝後迅速後退，卻也沒看到她的反擊。如此再三，葉慎兒似乎確定了葉芷凝還在睡覺的事情……不免有些疑惑，睡這麼熟？

  如果不是她的呼吸平穩，恐怕葉慎兒也不敢相信這一點。當看到床邊的白瓷小瓶時，葉慎兒微微疑惑下拿了起來。

  瓷瓶上沒有多餘的裝飾，但是卻有一副花草圖，這幅畫很逼真也很漂亮。雖然不知道裡面的是什麼，葉慎兒想也不想地放進自己的懷裡，就當是為上次的事情收點利息。

  再三確定人沒醒，葉慎兒看著葉芷凝那張臉，越想越覺得可恨……

  「慎兒，那個逆女在裡面嗎？」葉擎天突兀出現的聲音，打斷了葉慎兒心中的打算，收起手上的匕首，葉慎兒暗嘆不是時候，「爹爹，我馬上出來！」

  當葉慎兒要轉身離開時，突然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炸開，看著床上還處於昏迷狀態的葉芷凝，葉慎兒拿過匕首在其手腕上輕輕划過……

  「大姐，這能不能活，可就靠你自己了！」勾起得意的笑，看著葉芷凝手腕上不深，卻不斷流血的傷口，將手放在床沿邊，隨後轉身離開……

  因為手腕上那抹痛，葉芷凝的意志有一瞬間的鬆動，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應該醒來，但是眼皮沉重得她睜不開。而意識也逐漸模糊，再度陷入了昏迷中……

  出了房間，葉慎兒反身將門給關好，後走到葉擎天身前道：「爹爹，大姐許是太過勞累，現在還在睡覺呢，要不等大姐休息好了，我們再來？」

  「不知羞恥！」葉擎天只要想到外面的傳言，再聯想到如今葉芷凝的情況，便是火上加火，如果不是葉慎兒攔著，恐怕真的會把她拖出來。

  而葉慎兒，自然不會讓葉擎天去壞了她的好事，拉住葉擎天的手，葉慎兒說得委婉道：「爹爹，這個您也不能怪大姐，畢竟她……這個也是能體諒的。」

  葉擎天神色逐漸冰冷，帶著些許的不屑，「體諒？簡直跟她娘一個樣，都是賤人！」落下這句話，葉擎天憤憤離開。

  隨著葉擎天的離開，其餘人也紛紛出了清風苑，走在最後，葉慎兒得意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帶著嘴角的笑意離去。

  閻炎一直處在暗中，當看到葉擎天帶人進清風苑時，也有一絲擔心。但在看到全程葉芷凝都沒有出現時，也有了一絲懷疑，在看到所有人都離開後，便決定進去看一下情況。

  正當閻炎打算進入清風苑時，卻被一人從中叫住，「閻護衛，老爺叫你去前廳一趟，說是要聽聽這兩天大小姐的行蹤。」

  「好！」看那家丁的模樣還有點眼生，閻炎也沒多想，雖然有些奇怪清風苑裡的情況，但也沒有多在意，徑直離開前往前廳。

  葉擎天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葉芷凝的母親沈清憂，不管外面人怎麼傳言，他依舊相信她。儘管女兒跟自己不像，他依舊堅信是他的女兒，這一切，只因為他愛她。

  可是，當有一天，溫情相待的妻子變得冰冷淡漠，饒是不希望去想，他還是忍不住懷疑了。只是他越是懷疑，沈清憂越是冷漠，他不知道，一切只因為他違背了兩人的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兩心兩情兩相依。

  妻子死去，他是悲傷的，卻也是憤怒的，因為至死她的願望都是，把她送回她的國家。他又如何不知，為了自己她放棄了多少，但是儘管是死也要離開他，讓他變得偏執而瘋狂。

  他沒有履行對她的承諾，將她禁錮在身旁。而今，遇到葉芷凝出了這種事，對女兒的嫌惡一點一點的加深，或許從妻子死後，他就沒有當葉芷凝是他的女兒。

  閻炎到來時，葉擎天正陷入自我的回憶中，沒有發現他的到來，直到他出聲，「老爺！」

  葉擎天不喜歡府中人叫他盟主，或許是覺得，在家中便想放下一些事情吧。聽到閻炎的聲音，葉擎天轉身看向身後的閻炎，「閻護衛，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真相，昨晚，她有沒有出去？」

  閻炎的神情依舊漠然，對於葉擎天試探性的話語，卻是眼也未眨一下，「大小姐昨晚一直在清風苑內。」對於城中流言，閻炎已經從家丁的口中得知，所以之餘這一切，他也有了打算。

  「我一直以為你不會騙我！」雖然閻炎不是他的人，但是從救了他那時開始，他答應在自己身旁三年那時開始，他就一直盡忠職守地做好一個護衛的事情，從來不曾瞞過他任何的事情。

  別說眼皮了，閻炎的心跳都不曾改變一分，對上葉擎天的雙眼，閻炎淡然道：「我說的都是事實，老爺不信可以尋人問問。」

  深深看了閻炎兩眼，葉擎天最終還是妥協了，「算了，既然你這般說，我便信你。只是這流言的事情恐怕不好辦，她至今還未出閣，出了此事，恐怕親事上也只能隨便找個人嫁了。」

  閻炎一言未發，不管葉擎天說什麼，他都是一副淡淡站著的模樣。久了，葉擎天也知道問不出什麼，當即讓人離開。

  其實，若不是葉芷凝的面容美貌，恐怕當一輩子的老姑娘都有可能。玄武國的風氣較為封建，對於這樣的事情，牴觸者比較多。

  而此時葉芷凝所在的房間中，空氣中都帶上了甜膩的血腥味，原本便不算紅潤的臉，也逐漸變得蒼白。血順著手腕，一滴一滴落在地面，漸漸形成了水窪……

  房門打開，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靜靜站立在門口，待聞到空氣中甜膩的血腥味時，皺起姣好的雙眉，薄唇微啟，「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