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張牡丹之死

  薛子謙指著薛無衣咬牙切齒。

  「鐵證如山？薛子謙，且不論你手上的東西哪來的，你說我害你落馬，我為什麼要害你？如果你真的要理論，不妨我們去陛下哪裡，說起來之前龍王宴，我的馬突然不受控制，這事情，該不該清算？」薛無衣看著薛子謙一字一頓的說到。

  薛子謙眼皮子一跳。

  之前龍王宴的比賽，那根針沒有找到，薛子謙始終是有些擔心的，而現在薛無衣說話又是一臉氣定神閒，不得不讓薛子謙擔憂，薛無衣是不是知道了龍王宴上的事情，薛子謙想到這裡後背一陣發涼。

  如果真的要查出來，他陷害薛無衣在前，而且薛無衣因此失了龍王宴奪魁資格。

  追究起來，他的罪名比薛無衣的大的多了去。

  可是如果讓他就這麼回去，怎麼能甘心。之前的他多麼意氣風發，是京城有名的少年英才，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渾渾噩噩度日。這樣的反差，本來就心高氣傲的薛子謙怎麼能忍受。

  「哪來的回哪裡去吧。」薛無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之前梁敏死了，有些仇也就煙消雲散了，雖然也看不慣薛子謙，不過薛子謙對他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所以薛無衣選擇了眼不見心不煩，沒想到薛子謙自己找上門來。

  「你敢做不敢當是嗎？」薛子謙沉聲問。

  「你有實質性的證據嗎？」薛無衣頭都不轉的問到。

  「噗……」薛子謙一陣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薛子墨！」薛無衣這樣的態度，無疑是火上澆油。

  薛無衣沒有看薛子謙，轉身準備離開。

  薛子謙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郁，薛無衣轉身以後沒有防備，薛子謙從輪椅底下抽出一把長劍。

  「薛無衣，你去死吧！」薛子謙此時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花了好幾天，薛子謙也沒有接受這個結果，來找薛無衣，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幹什麼，但是心裡咽不下這口氣。

  而且薛仲景對薛無衣態度成了薛子謙心裡的一個結，分明之前薛仲景很厭惡薛無衣，可自打龍王宴以後，薛仲景對薛無衣態度變了很多，之前梁敏死的時候，薛子謙對薛仲景還是有怨言的，可也沒有多說什麼，偏偏現在薛無衣入了薛仲景的眼，薛子謙怎麼能不氣憤。再者因為他殘廢，魏家的人竟然退了婚事，他這一輩子可以說是都被薛無衣毀了。

  薛無衣聽到聲音轉身的時候已經遲了，薛子謙畢竟會武功身手不差，雖然雙腿殘廢，身手會大打折扣，可是殺個人卻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在薛無衣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

  本來薛無衣也沒有想到，薛子謙會對他起了殺心。

  劍刺進了胸口，薛子謙臉上露出瘋狂的神色，要不是薛無衣害的，他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現在好了，薛無衣死了，他的仇也報了。

  薛子謙得逞的笑容忽然凝固，定睛一看，被劍刺中的人竟然不是薛無衣，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子。

  「無衣公子……」劍被拔出來，刺中的女子倒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吐著鮮血，薛無衣眼睛裡全是難以置信，那個女子竟然是張牡丹。

  「你……劉叔，叫大夫！」薛無衣的震驚難以言表，最後還是走上前輕手輕腳的將張牡丹扶了起來，地上早已經被鮮血染紅，劉叔轉身去叫大夫，薛子謙也是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薛子謙！」薛無衣抬首，眼神里沾上幾絲殺意，薛子謙手一松長劍也掉在了地上。

  「無衣公子，我……」張牡丹手緊緊拽著薛無衣的衣服，薛無衣任由她拽著，失血過多，張牡丹此刻臉色慘白如紙，看著薛無衣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少爺。」府里的大夫急匆匆跑過來，薛無衣點了點頭，大夫抓起張牡丹的手腕開始把脈，半響，大夫對著薛無衣搖了搖頭，薛無衣心裡咯噔一下。

  「我……」張牡丹還想說什麼，忽然瞳孔放大，身體抽搐了幾下，閉上了眼睛。

  薛無衣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和張牡丹有什麼牽扯，可是這一次，卻是躲也躲不過的。

  張牡丹竟然為了救他而死，薛無衣腦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劉叔，去請京兆府尹，另外把張總司，薛……薛丞相也請過來吧。薛子謙，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薛無衣把張牡丹放在地上，心情沉重的說到，薛子謙此時此刻也沉默了。

  張季凜趕過來的時候，這一幕對他也小有衝擊力，原本聽劉梅娘講，還以為張牡丹只是因為薛無衣長得好看有錢，所以想盡辦法要嫁給薛無衣，也不過是貪慕虛榮的女子，在柳河村，他們就知道了，可是沒想到張牡丹竟然能夠為薛無衣去死，別說薛無衣了，張季凜也震驚不已。

  一直到張季凜和京兆府尹趕來，薛無衣還站在原地出神，衣服上也沾染著血跡。

  事情傳的也快，蕭景逸和玉明月很快也知道了這件事。

  「張牡丹？」蕭景逸對張牡丹這號人沒什麼印象，可玉明月卻是知道的，本來她還準備利用張牡丹一把，不過一個沒注意，張牡丹被人從院子裡帶走了，玉明月雖然心思縝密，卻也沒有當回事，畢竟張牡丹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小角色，而且這種事情又不能大張旗鼓，而且穆勒重傷回來，讓玉明月大吃一驚，詢問之下，竟然是張季凜帶人找到了傀儡煉製的地方，那一段時間玉明月焦頭爛額，哪裡還有空管一個張牡丹的事情。

  穆勒回來以後，玉明月讓穆勒先行回南疆，傀儡煉製的事情被發現，至少短時間內他們在大齊不敢有什麼異動，派人去殺鬍子男滅口，派去的兩撥人全部有去無回。

  這事情自然不能瞞著蕭景逸，只好一五一十的說了，剛說完就挨了蕭景逸一巴掌。

  「表哥……」玉明月捂著臉，一臉受傷的看著玉明月。

  「……明月，剛剛我太生氣了，你沒事吧。」蕭景逸壓下心中的怒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玉明月搖了搖頭，其實她對自己這個表哥還是很敬畏的。

  蕭景逸看起來溫潤如玉，可是手段玉明月卻是清清楚楚。她現在和蕭景逸是綁在一個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薛公子……」張季凜用眼神詢問薛無衣發生了什麼事情，薛無衣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劉叔上前大概說了一遍。

  「這事情，希望薛相能給我一個交代。」薛仲景剛匆匆趕來，就聽到張季凜要興師問罪，薛仲景心裡一陣苦澀。

  「謙兒，你糊塗啊。」薛仲景看著薛子謙一臉痛心。

  「爹，我……」薛子謙本想辯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呢，他的確殺了人。

  張季凜的手下上前收斂張牡丹的屍體，薛無衣嘴動了動，沒有說話。

  京兆府尹秉公辦事，直接抓了薛子謙，薛仲景在這種公共場合也不好直接求情，只是暗示了兩句不要太為難薛子謙，京兆府尹黑著臉點了點頭，把薛子謙帶走了。

  「薛公子，告辭！「張季凜對著薛無衣拱了拱手，不過臉色不怎麼好看，張牡丹再惡劣，張季凜想的最多的就是把她送回柳河村，不想跟她過多計較，因為她也真的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可人突然沒了，任誰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張季凜自然對薛無衣沒有什麼好臉色。

  直到張季凜一行人都離開了，薛無衣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少爺，回去吧。」劉叔指揮著下人清掃院子裡的血跡，看到薛無衣還呆呆的站在院子裡，上前輕聲說到，薛無衣點了點頭，木然的走回了花廳。

  「牡丹……」劉梅娘看到被抬回來，用白布蓋著的張牡丹，眼睛有些微微發紅，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死人，而且是自己認識的人，劉梅娘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天樞，你準備一下，明天送靈，後天火化了吧，到時候骨灰送回柳河村，另外給五叔五嬸一筆銀子。」張季凜摟過劉梅娘安排到。

  「是，主子。」天樞拱手。劉梅娘嘆了口氣，跟著張季凜一起進了院子。

  「你說你要帶著牡丹的骨灰回柳河村？」次日，薛無衣來到張季凜府上。

  「嗯。」薛無衣淡淡的應了一聲。

  「那也罷，你便去吧，牡丹骨灰我隨後讓人交給你。」張季凜說到。

  「謝了。」薛無衣拱了拱手。張季凜沒有說話，對於張牡丹，薛無衣還是有一點愧疚的吧，薛無衣只好用這種方法來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

  說張牡丹有錯，可是張牡丹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愚笨無腦，說到底也是一個可憐人。

  張牡丹的事情沒多少人關注，因為人們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注意力，三公主的婚事定在了下個月初八，為什麼這麼著急，知情人也大概能夠想明白。

  蓮花村的事情，鬍子男最後還是招供了不少，至少從他的供詞可以肯定，這是南疆在搞事情，張季凜帶著鬍子男的口供和自己查到的東西進宮面見長平帝，長平帝果然勃然大怒，在各國使臣返回的時候獨獨扣下了玉明月。